原標題:整合換新、押注5G,紫光展銳能成爲國產芯之光嗎?

編者按:《創新100》是搜狐科技在2020年推出的一檔全新深度欄目,關注科技領域的創新,主要圍繞人工智能、5G、大數據、芯片等技術創新,以及新零售、在線健身、雲辦公等商業模式創新。

《創新100》將通過可視化的數據榜單、深度視頻訪談、系列選題策劃等內容形式,同時,結合即將舉辦的線下大型活動,聚焦最有科技力、創新力的百家公司。

【創新評析】

4G時代,全球有16家基帶芯片廠家,到5G時代只有5家,五家之一的華爲海思也僅供自用。作爲全球5家能做5G手機基帶芯片的廠商之一,在中美博弈大背景下,紫光展銳正在5G時代迎來新的發展機遇。

技術方面,左手5G,右手AI,重回正軌的新展銳,面向5G帶來的下一個10年展開積極佈局,推出了馬卡魯5G芯片技術平臺,並形成“虎賁”“春藤”兩大芯片體系,分別面向智能手機和物聯網平臺。

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主導的AI Benchmark跑分中,紫光展銳的虎賁T710芯片綜合獲評28097分,位居世界第一,超過了當時的高通的驍龍855 Plus和華爲NPU加持的麒麟810。

商業模式方面,展銳的野心不止芯片,而是要芯片行業的生態航母,聯動上下游企業,成爲生態承載者,讓一切周邊芯片都可以圍繞着其核心芯片做佈局。

出品 | 搜狐科技

作者 | 楊錦

編輯|王一粟

2013年12月,起步於清華大學的紫光集團以17.8億美元將國產手機基帶芯片廠商展訊收入囊中,一年後,接着用9億美元競價搶下專注存儲芯片的銳迪科。2016年,紫光展銳正式成立,展訊與銳迪科均歸於該公司旗下,直至2018年1月,紫光展銳正式完成對兩家公司的整合。

無論是展訊、銳迪科還是紫光,每一家單拎出來都是一部波折又傳奇的中國半導體產業發展史,而在它們重組、融合後,紫光展銳又繼續書寫着新的傳奇。

高管大換血

完成整合之初,紫光展銳管理層頻繁輪換,經歷了一段“混沌期”。

2018年12月,前華爲海思首席戰略官楚慶“臨危授命”加入紫光展銳,擔任首席執行官,並帶來了一批海思的“老人”,包括現紫光展銳執行副總裁周晨、紫光展鋭公共關係副總裁王呈,和楚慶前後腳來到了展銳。

在經過去年的大變局後,近日,展銳迎來新一波人事調整,宓曉瓏、楊銀昌和黃宇寧三位“海思系”高管加入展銳,分別涉及業務、技術、市場等相關領域。

據瞭解,這三位雖然比較低調,但都是芯片行業“宿將”。出任紫光展銳泛連接業務管理部負責人的宓曉瓏,是華爲無線基站的早期技術團隊成員,也是海思無線技術創始團隊成員,曾任硬件部部長、系統架構設計部部長,也是小米旗下芯片公司松果、大魚半導體創始合夥人。

楊銀昌也是是海思芯片技術團隊的創始成員,曾負責設計、開發了海思首款手機芯片,也是業界首款LTE基站芯片組的研發團隊負責人。目前在紫光展銳中央研究院工作,負責展銳所有基礎和戰略性技術研發。

接管紫光展銳Marketing工作的黃宇寧,曾是海思芯片研發團隊骨幹人員,曾擔任海思麒麟AI首席架構師,同時負責基礎軟硬件開源生態系統建設。

這三位高管到來的前夜,展銳內部流出了一份處理高管違紀的文件,內容顯示,前消費電子事業部主管吳迪、營銷部門負責人陳杰峯用公款宴請友商銷售部門負責人(也是前紫光展銳銷售部門主管),並勸說正在辦理離職手續的另一位高管轉投友商,在宴請之後,還將喫飯的費用以招待客戶的名義報銷,展銳對其進行了“免職”處理。

“不下狠手不行了”。有業內人士表示,此前紫光展銳曾出現過“幾十個月的業績下滑”,再不整肅就很危險了。

“把房子砸碎重來”

5G窗口期是展銳的新一輪機遇,想搭上快車就必須先把自家後院料理乾淨。楚慶走馬上任展銳後第一件大事,是給客戶道歉,還不止一家。最多的時候,公司市場部一天給他安排了四場道歉會,從早上9點持續到晚上12點。

“公司內部管理體制混亂、官僚,品控差、產品線混亂、交付的產品頻頻出現質量問題......”楚慶並不諱言展銳當時面臨的種種危機。在此前的一次“新展銳”媒體開放日活動上,楚慶接受搜狐科技等媒體採訪時表示,“我們已經不能再忍受這些給客戶和展銳歷史聲譽造成的損失。”

從海思追隨楚慶而來的周晨則表示,展銳過去的市場策略是賭,什麼芯片都嘗試下,產品線很混亂,以至客戶不知道怎麼選擇,甚至很多芯片設計出來都沒能上市,最終造成了企業資源的浪費。

“新展銳”進行了一系列變革。楚慶解釋稱,“新”字代表着展銳是一個面向未來的公司,在管理體制上,展銳一方面吸引非常重要的管理專家加入,以成功的企業和企業家爲師,另一方面,以成功的管理體制、業界最佳實踐爲藍本,逐步打造展銳自己的新管理體制。

從組織方式、公司架構上,展銳也是“新”的,他強調,展銳構建了面向未來的功能化組織,在內部並行使用IPD(集成產品開發理念)和CMMI(能力成熟度模型集成),用於改進軟件開發管理的方法。

其中,CMMI要求參與產品的一切個人行爲全部要數據化,成爲可測量、可測度,杜絕了以前辦事求人的風氣,他要求到2019年年底,展銳研發團隊必須通過相關標準。

楚慶強調,新的業務面向三個方向:高質量高科技、提高價值含量、提高爲客戶創造價值的能力。提高產品質量成爲彼時的首要任務,爲此,展銳啓動了“火鳳凰”戰略,跟過去的精神狀態徹底斷裂,並將很多產品的底層代碼重寫,從根本上對症質量問題。

於是,也纔有了開頭部分楚慶親自向客戶道歉的一幕。

變革似乎很快奏效。紫光展銳內部人士告訴搜狐科技,“2019年,在客戶上半年的所有機型評估中,展銳得到了好評,返修率只有不到千分之二,而客戶的質量標準是千分之二十。”

“我們把過去的房子砸碎重來了,但是組合的速度不像大家想像的那麼慢,而是非常快。”

如此雷厲手段被外界認爲是將華爲的做事風格帶了進來,事實上,除了楚慶,紫光展銳市場高級副總裁周晨以及紫光展銳公共關係副總裁王呈等高管也都是來自海思的“老人兒”,但楚慶不認爲新展銳在模仿華爲。

“我這個人喜歡創新。展銳不是在模仿誰,展銳是按照產業領袖的標準來打造的”,他說。

押注5G

2019年是展銳歷史上巨大的分水嶺,重回正軌的新展銳,面向5G帶來的下一個10年展開積極佈局,推出了馬卡魯5G芯片技術平臺,並形成“虎賁”“春藤”兩大芯片體系,前者主要面向智能手機,後者針對物聯網平臺。

基於展訊和銳迪科在2G、3G及4G技術上的積累,展銳先後推出了虎賁T618、虎賁T710,5G SoC移動平臺虎賁T7520以及首款5G基帶芯片春藤510。

在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主導的AI Benchmark跑分中,紫光展銳的虎賁T710芯片綜合獲評28097分,位居世界第一,超過了當時的高通的驍龍855 Plus和華爲NPU加持的麒麟810。

此外,展銳透露,基於5G基帶芯片春藤510開發的5G終端,將有數十款在今年商用,包括海信、聯想等品牌。同時,基於該芯片的終端還有包括模組、CPE、MiFi、機頂盒、AR 、VR、工業網關、直播機、自動導引運輸輛(AGV)、無人機等品類。

在今年2月份,展銳還推出了全球首款支持Cat.1bis廣域物聯網芯片平臺春藤8910DM,同時支持Cat.1bis和GSM雙模。該方案能夠讓模組產品尺寸縮小至少30%,並把功耗降低20%,目前已被包括美格、有方、中移物聯等衆多型模組廠商所採用。

5G芯片研發門檻高是行業共識,當前業內能夠拿出5G芯片的廠商屈指可數。楚慶曾表示,“做手機芯片,是一件要越過珠穆朗瑪峯的事情”。

“我可以給你數一下,一個小小的手機裏面到底包含多少個通信制式,正好是10種。”他認爲,到了5G時代,核心芯片玩家會越來越少,擁有“十全大補丸”的進補能力才能說是合格的5G玩家。

去年,英特爾去年宣佈退出5G繫帶芯片的研發,展銳成爲緊隨高通、華爲海思、聯發科之後的第四大芯片設計廠商,展銳的“野心”似乎不止如此。

楚慶說,信息產業的生態效應非常明顯,貿易戰也給“生態”帶來了很多關注,展銳要打造芯片行業的生態航母,聯動上下游企業。

“什麼是生態?打一個比方,就像我們蓋一棟樓,這棟樓有磚石、窗戶、門、地板,裏面還少不了鋼筋骨架。這棟樓裏面這些部件都非常重要,沒有任何一件不重要,缺了任何一件都顯得不完美。但是你反過來說,拆十個窗戶,它還是樓。把樓裏面所有的門都拆了,還是樓。但是把鋼筋骨架拆了呢?這棟樓就變成一堆建材,而不是樓了。”

他稱展銳爲生態承載者,有核心芯片,一切周邊芯片都可以圍繞着展銳的核心芯片做佈局。

中美博弈大背景下,華爲 、中興事件讓我們再次認識到卡脖子的事實和芯片自主研發的重要性,“國產替代化”成爲大勢所趨。作爲半導體行業的“國家隊”成員,在“新基建”熱潮與“國產替代化”趨勢下御風而行的展銳似乎天然被寄予厚望。

在4月份舉行的華爲Q1財報發佈會上,針對“美國或將對華爲的全球芯片供應採取新的限制措施,可能會限制包括臺積電在內的芯片製造商對華爲供貨”傳聞,華爲輪值董事長徐直軍表示,就算在這種情況下,華爲還能從韓國的三星、中國臺灣MTK(聯發科)、中國的展銳購買芯片來生產手機,就算華爲因爲長期不能生產芯片做出了犧牲,相信在中國會有很多芯片企業成長起來。

近日,國家大基金二期和上海國盛集團再次紫光展銳注資45億元,完成PreIPO輪融資和整體改制工作後的展銳,預計將在今年正式申報科創板上市。

不過,要成爲“國產芯之光”,展銳依然有較長的路要走。就手機5G芯片來說,紫光展銳的客戶多是海信、聯想這些小體量玩家,而像頭部的華爲、小米、OPPO、vivo,目前尚未看到商用的產品。

4G時代,全球有16家基帶芯片廠家,到5G時代只有5家,可以看出玩家的門檻大大提高,終端廠商可選的供應商極少,五家之一的華爲海思也僅供自用。但多寡頭格局下,上有高通,中有三星,下有聯發科,展銳要攫取一席之地也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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