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在自己的人生。

1998年,讀大四的段奕宏獨闖文化部,點名要見部長。

他想不通他成績年年都是中戲第一,爲何沒有留京指標。

接待室人啼笑皆非,他軟磨硬泡一整天,中午還喫了人家花捲,終於等到辦公室電話答覆:相信你是個好學生,但還是通過學校反映情況吧。

他哼着歌騎車回校,當夜主演畢業大戲,演得酣暢淋漓。

他喜歡按自己心意決定人生。他老家在新疆伊犁,四野盡是荒丘草原,父母皆出身工廠,全家只有他相信自己會表演。

父親希望他能成爲伐木工人,順理成章嵌入不變生活中。這是小城人的宿命。

他執拗拒絕,17歲起,三考中戲。

首次赴京,他百分滿分只得八分,在天安門呆坐一夜,買了烤鴨布鞋,準備賄賂家人來年再考。

次年再戰,面試官讓他表演才藝,他只會一個劈叉,狼狽而歸。

第三年考前,有北京教授在伊犁指導話劇,他跑去諮詢,教授好心勸他:退一萬步講,你也考不上中戲。

段奕宏不服,去果脯廠打工洗蘋果,攢錢去北京參加培訓班,最終以西北考生總分第一成績,考上中戲。

入學後第一堂課,他就被講臺詞老師轟下臺,幾次三番,他才明白,他把開門念成了開蒙。

他的新疆普通話成爲全校笑柄,老師一度拿他警示同學。

他沉默低頭,此後每天清晨起牀,在操場邊念“八百標兵奔北坡”,時常念至倚牆昏睡。

有運動員出身的女同學,習慣晨跑,無論起多早,都能見段奕宏一個人寂寞朗讀。

口音障礙只是開始。他在北京沒人脈沒資源更沒錢。

他沒手機和BP機,沒錢拍照片發劇組,大學四年,他是班裏唯一沒接過影視劇的人。他所剩唯一路徑,只有表演學習。

這條唯一的路,他走到了極致。

別的同學體驗生活,多選公園景點,而段奕宏則選精神病院,數週內和病人同喫同住。當時留校任教的史航說,段奕宏就像“一直給自己偷偷上發條的玩具狗”。

他的師弟孫紅雷入學時,路過排練室,看到段奕宏演一個士兵,蓬頭垢面,趴在地上種草,“那天我突然就學會了表演”。

一次,學校排話劇《聖井》,段奕宏演瞎子,去北京一盲校體驗生活。

校長不願意,他磨了一整天,傍晚堵在校長車前“讓我住值班室就行”。

校長最終被打動,他住進學生宿舍,每天跟盲人們一起打水、洗澡、上廁所,觀察最細微神情。

最終上臺時,臺下遠處的學生們,看不清表情,可段奕宏覺得值。

同學們開始喊他“戲妖”。多年後,《悟空傳》裏說:妖,總有特殊執念

獨闖文化部那夜,他演了畢業大戲《馬》,演完之後,導演系老師激動上臺,指着他問臺下:

這樣的學生,中戲爲什麼不能留下?

數週後,段奕宏被國家話劇院錄取,化妝室鏡前,多了一個平靜的青年。

畢業那年夏天,他讀書四年來第一次回新疆,人生第一次坐臥鋪。

綠皮火車穿過山嶺、掠過城池,車窗外日暮輪轉,乘客去去來來。

他和一個陌生人聊了兩天兩夜,傾訴了所有悲傷、不甘和喜悅。

他說,只想從心意,做自己,活徹底。

畢業之後,同學們各有機緣,同班的女生已參演了康熙微服私訪,男生中的印小天,即將和劉德華一起決戰紫禁之巔。

段奕宏在話劇院內,工資每月300元,他安之若素,在臺上慢慢淬鍊神魂。

1999年,電視劇《刑警本色》選角,導演張建棟從50人中選了段奕宏,理由是他眼裏藏着世界

段奕宏在劇中演殺手,年輕演員忙着和主演王志文、李幼斌拉關係,他一個人跑到籃球場練習端槍,總有人向張建棟舉報他孤僻。

關機宴上,記者雲集,段奕宏默默躲開,最後還是王志文把他拽到記者前,“這是個非常有戲的好演員”。

兩年後,張建棟在廈門監獄拍電視劇,還有犯人打聽:那個演殺手的怎麼沒來?

嶄露頭角之後,段奕宏卻意外作別。他迴歸劇場,專心話劇,拒絕許多片約,理由是還想打磨演技,且話劇院有恩於他。

堅持心意總有代價,演話劇時他生活拮据,中戲老師偶爾推薦他上綜藝大觀演小品,一場500元,算作補貼。

那些年,他拒絕了《可可西里》,拒絕了主演《頤和園》,拒絕了婁燁的《春風沉醉的夜晚》,唯一演的國產片,還是王小帥的地下電影。

那部電影在東南一海島拍攝,段奕宏扮演街頭青年。

他主動提出要體驗生活。一週後,他率領當地一羣混混加入劇組,王小帥目瞪口呆。

電影播出後,有香港導演堅信段奕宏是福建人,因爲一舉一動都帶當地人影子。

2006年,導演康洪雷找段奕宏演《士兵突擊》,遭到拒絕。此前,他已拒了康洪雷兩部劇。

康洪雷心頭火起,問他原因,他答:擔心演不好軍人角色。

別人眼中,這是機遇是名利,而段奕宏眼中,這是責任是考題。舞臺外的世界很大,但他從不神迷。

康洪雷誘導激將,終於拉他演了《士兵突擊》中的袁朗。

那年,《士兵突擊》走紅全國,引發參軍熱潮。人們愛許三多,也愛袁朗,有人說:

“如果能遇到袁朗,我寧可變成許三多。”

《士兵突擊》後,娛樂節目邀約蜂擁而至,但段奕宏全部拒絕。

康洪雷找他演《我的團長我的團》,他拒了三次,才糾結同意。

康洪雷已見怪不怪,逐浪的人很多,但段奕宏只從心意。

團長拍了172天,段奕宏跑在滇西高原,鑽入黑油油桶,夜晚跨着三把道具槍入睡,尋找團長的感覺。

戲中有一段法庭陳述,400多字臺詞,講述山川風物家國大義,情緒波盪複雜。段奕宏一氣呵成,現場演員全都看傻了。

導演喊停後,片場掌聲如雷,編劇說:看見沒,這才叫演員。

最終殺青那天,日光毒辣,段奕宏神情恍惚,久久不能走出。

康洪雷說,每一部戲,段奕宏都靈魂附體,沉浸其中。

二十年間,名利場濤生雲滅,而段奕宏自成世界。

他穿越了無數段人生,每段人生都傾情投入。

拍《白鹿原》,他拿着鐮刀下地割麥,捆秸稈時劃得滿手鮮血。

拍《愛有來生》,他五次摔傷,摔到左肋骨裂,摔到醫生氣說再也不想見到他。

拍《烈日灼心》,他到廈門派出所體驗生活,一路體驗到過年。

妻子發短信問他新年心願,他恍惚回到國泰民安。那是劇中警官的話風。

他在北京八級大風天,獨自學騎馬;他站在冬天冰河中,站至失去知覺;他被釘子紮腳,也不喊停,忍痛拍完戲,襪子都是血。

2016年,拍《引爆者》,爲求真實,他下礦井體驗。直梯下降100米後,他沿猴梯手腳並用爬了千米。壓抑的黑暗撲面而來。

這讓他恐懼又暢快。別人的人生只是單線敘事,而他的世界有無盡可能。

窮盡一切追求極致後,命運終有回報。

2015年,因《烈日灼心》,段奕宏在上海國際電影節封帝。獲獎感言中,他說將爲戲爲奴,還有很遠未走之路。

兩年後,他再次站到東京國際電影節舞臺。

這屆評委爲每一個獎項爭論不休,法國評委甚至高喊:我還沒有死呢,讓我說話。

評委唯一沒分歧的,就是段奕宏當選最佳男演員。

那個坐着綠皮火車惶恐出疆的少年,那個抹着油彩奔跑山林的團長,那個把人生當成無盡探險的男人,站在臺中央說:

很開心我沒有走到窮盡那一步,還可以再走下去。

成名之後,他多次拒絕真人秀節目邀請,從不願消費自己的生活。

做演員他全情投入,做自己他從不逐流,戲裏戲外他只喜歡從心意,活徹底。

半生恍如長夢。看似拘謹糾結的他,其實活得最率性;而許多看似灑脫的人,反而迷失在規則中。

離鄉二十餘年後,段奕宏回了一次伊犁,在草原上高歌縱酒,自由無羈。

他去看了城邊的伊犁河,童年時,他最喜歡到此玩耍。

少年的他,站在及腰的水中。

水流浩蕩向前,而他不爲所動,自有要去的方向。

從心意,活徹底,是段奕宏人生信條。如果以一輛車來形容,全新Jeep牧馬人Rubicon Recon叢林英雄限量版最爲恰當。

這是2017年全新Jeep牧馬人上市以來,國內第一款Buzz Model特殊版本車型,具有特殊的收藏意義。

“Rubicon”代表着Jeep家族專業的四驅能力,而“Recon”含義爲“偵察兵”,它承載着自由、勇敢和極致無畏的探索之心。如段奕宏般,不願後退,不願逐流,完成極致的夢想。

它能帶你勇闖撒哈拉沙漠,征服智利的安第斯山脈火山,遠征北極圈阿拉斯加,在極境之地,留下無畏身影。

每一臺牧馬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每一種人生,都值得活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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