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江哥探幽丨小興安嶺,怎一個綠色了得

都說文人喜歡遊山玩水,我看這話不錯。君不見李白手捻顏須,漫遊山水之間,詩句不斷從胸中湧出來;君不見徐志摩行走於江南古鎮、城市與鄉村之間,詩如夕陽下飄來的雲彩。

遊走與飲酒大概是文人墨客不可缺少的兩樣東西。我雖然算不上文人,但也願意與那些有文化底蘊,有文學修養,有天地浩然之氣的人在一起,或林間漫步,或開懷暢飲。這次一不小心跌進了一幫“文人墨客”的圈子裏,與他們一道來到了黑龍江鐵力——這個小興安嶺的門戶。

鐵力城不大,最明顯的佐證是市內的公交車都是小中巴車。鐵力城不小,最有力的證明是這裏擁有一座全國知名的馬永順林場。

來到鐵力城,站在市區的街道上,你感受到的這裏的陽光耀眼,空氣透明,天空蔚藍。彷彿你不是站在遼闊的東北黑土地上,而是佇立在青藏高原之巔。究其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爲這裏東連伊春,西接大慶,南鄰哈爾濱,北枕黑河,巍巍的小興安嶺從東而來,逶迤數百里,森林植被茂盛,空氣中氧含量豐富,空氣淨化率極高,人們通常將鐵力稱爲進入小興安嶺的南大門。所以這裏的天更藍,水更清。

遊山本身是人與自然、與文化、與歷史的親近與對話過程。“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桃花流水婉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沿着山路行走,有人詠出了李白的名句;“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鉢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有人記起了蘇曼殊的詩句;“不知吞積寺,數里入雲峯。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有人念起了王維的詩;“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有人唱起了蘇試的詩。在距鐵力市三十幾公里遠的日月峽十九拐的山道上,文人們盡情地抒發着自己的情懷。

由於前一天山裏下了雨,上山的路略顯泥濘,但正是這雨水洗淨了山中的空氣,洗亮了朵朵白雲,洗綠了崇山峻嶺,滋潤了遊山人的心靈。

走在小興安嶺的山路上,腳下的泥土散發出誘人的芳香,成羣的蝴蝶起舞在身旁,數不清的小鳥在密林中沿途爲我們歌唱,林蔭路上到處是松樹、椴樹、榆樹與白楊。遠眺山林幽深,近看草色清秀,耳畔林濤滾滾,四周層巒疊嶂,那山、那水、那樹,綠得令人陶醉。

經過40多分鐘的攀登,走過了十九道彎,我們終於登上了拱北峯。放眼望去,綿綿山嶺猶如綠色的大海,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過一浪。風吹山巒秀,地湧碧玉光,幾株高大而挺拔的紅松如擎天玉柱般傲然挺立在山頂。駐足山巔,解開衣襟,任山風撫體,綠色洗面,好不快意!

文人遊山,自然也少不了有酒祝興。我們在山腳下一處幾乎湮沒在綠樹叢中的山區小酒店落下腳,選上一桌再“土”不過的農家菜餚,有野磨菇燉小雞、山菜炒笨雞蛋、當地溪水中的細鱗魚、農家蘸醬菜等,再加上一壺小燒酒,其趣濃濃,其樂融融。

酒足飯飽之後,衆人決定去品味一下漂流。

小興安嶺地區可供漂流的河流衆多,透龍山下的依吉密河便是其中之一。依吉密是滿語,意思是“細鱗魚密集”的地方。據說這河水發源於小興安嶺鍋盔頂,流經慶安、鐵力等地,匯入呼蘭河,長約100多公里。

來到漂流碼頭,衆人紛紛脫去長衣長褲,換上汗衫短褲,有的人乾脆連鞋子也不穿,赤腳跨入了橡皮伐中。我原本打算在河中拍些照片以作紀念,衆人皆勸我千萬不要帶相機、手機、手錶等物品,因爲在漂流過程中,無論男女老幼,不論是否相識,兩船相遇必奮力“相擊”,不弄你個渾身溼透纔怪呢。

說話間已有人向每隻船上發放了幾個小鐵盆,顯然這是爲打水仗準備的。可我仍不死心,總覺得在水上漂流近兩個小時,一張照片也沒能留下實在遺憾,於是決定冒險帶一個卡片機下船。爲保險起見,我用兩個塑料袋將相機包裹起來,並選擇了最後才下水,以拉開與同伴船隻的距離,避免受到水擊。

剛開始漂流時,兩岸青山夾道相迎,波光鱗鱗,芳草青青,沿途生長着許多水曲柳、胡桃楸、楊樹、柳樹和榆樹等樹木。水面在近乎透明的陽光照射下,泛着如銀子般的波光,彷彿無數面小鏡子散落在溪水之中,光芒四射,令人不敢睜大眼睛。

溪水時寬時窄,寬處二、三十米,窄處大約十幾米。溪流時緊時漫,漂浮在水面上,四周綠樹,頭上藍天,世間的一切煩惱似乎都被拋入了這流水之中,隨波漂去。在這裏可以返璞歸真,放浪形骸,在這裏可以忘記一切,融入自然。

正陶醉之際,突然發現正前方溪流狹窄處有兩位同行每人手持一盆,佇立在那裏,猶如二鬼把門般守候着,還不懷好意地衝着我們嘻笑。顯然一旦我們的船隻在此通過,定會受到“潑天水擊”。情急之中,我們急忙將船靠近岸邊,用手緊緊地拉住岸邊的樹枝,以防止船隻繼續向下遊漂去,同時開展宣傳,勸說對方放棄不良企圖。在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鍾後,對方選擇了和談,我們乘機逃脫。

一路上右衝左突,東躲西藏,好不容易快到了碼頭,結果還是遭到了“攻擊”,我極力地用身體護着相機,人幾乎整個跌進了水裏。還好,相機安然無事,不然就看不到這些圖片了。

穿着溼透的衣衫,唱着歡快的歌曲,衆人在夕陽中走向賓館。

吉林日報全媒體 記者:楊悅 江哥 口述/供圖 編輯:趙樹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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