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第一次因爲那麼想要寫一個東西而在凌晨打開電腦，我想到了很多，想人的命數，想一個生命的戛然而止，想人的婚姻對一個人一輩子的影響……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昨天晚上七點左右給爸媽打電話，媽媽說，你誰誰誰家的嫂嫂出車禍了，你爸爸現在去他家了。我說，哦，那出車禍了他們家不是應該去醫院照顧麼，怎麼還打電話通知我爸去他家呢？我媽說，她去世了！

誰？你說的是誰誰誰他媽，我那個嫂子嗎？

是。

不可能啊，就是不可能啊！是那個誰？是她？

是的。

整個頭皮發麻，發涼。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想過她，就，突然……？

01意外離開後，那個孩子長大了

我的周圍不是沒有見過意外去世離開的人，我甚至見過多年以後沒有媽媽的那個長到九歲的孩子。

當時我寫着：

在親戚家的酒席上遇到了一個孩子，是我姨九歲的孫子。

那天最初注意到他，是我們在一輛車上，他輕輕的叫另一個親戚家的女孩，“姐姐、姐姐”。

女孩十七八歲，低頭在玩手機，雖然一直答應着，並未抬頭。

我看他很乖巧，又杵在那很無聊，就招手問他，“你現在不記得我啦？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他眼裏頓時閃出驚喜，“真的？”

“當然是真的。”

他過來小手抓着我的手，“姐姐，我小的時候你真的抱過我嗎”？

他的小手一直抓着我不放。

喫飯的時候，我給他剝了一顆瓜子，他沒喫。然後我就自己嗑瓜子，看別人聊天。

他從別處抓來一把瓜子，在那一個一個剝，抓來的瓜子放在盤子裏被水浸溼了，被他奶奶訓斥了一頓，也不還嘴，繼續低着頭剝瓜子。

到了開始喫飯的時候，因爲臨時調座位，我要到別的位置去。他說我在哪他就在哪，拉着我的手不肯放開。

他的奶奶說，“你真不聽話，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了”。

我摸着他的頭說，“沒關係，不管你在哪個地方都是最棒的，對不對？我喫完飯再和你一起玩好不好啊？”

他點點頭，“好”，然後把另一隻手裏剝了好一會兒的瓜子倒進我手裏。

我在喫飯的時候不經意回頭，發現他在我身後一米遠處看着我，目光觸到一塊，他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還沒有喫完嗎？”

他就站在後面不遠處一個人時不時的等上一兩分鐘，看我沒喫完就跑開了。

他的眼睛裏該是藏了多少的期盼，還有多少的小心翼翼！

他不記得我在他小時候抱過他，那時候他應該還不記事吧。我想抱着他，跟他說，“我不但記得你，我還記得你的媽媽，她很溫柔”。

他，也曾有過媽媽，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被寵成寶，而不是這般期盼着叫着“姐姐”或者跟在別人身邊想要一絲關心。

那年他的媽媽在縣城幹活，下午下班後去存錢的路上出了車禍。

她很年輕，很能幹，脾氣也很好。

那時候他還小，我抱着他，想着這樣小的一個孩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哭鬧的時候找媽媽。

那天臨走的時候，他想跟我一起走。

我說，“你好好喫飯，看你多瘦。跟奶奶回去，我們不順路，你要是跟我一起走，過會就沒法回家了”

他點點頭，問我要走了我套在手上綁頭髮的一根頭繩，雖然也許過幾天也就丟了。

02戛然而止的生命

這次聽到這個消息，原來有些消息聽到真的會驚到頭皮發麻。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一個人就這樣沒有了嗎？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不可能吧？她一直在的啊。

這種戛然而止的生命，讓我想到了每個人在人生長線上的命數。我去問婷，你信命嗎？她嚇了一跳，以爲我咋了……我跟她說了這件事，她說，信啥命，不信命。聽了讓人心安。

我說，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可能就是覺得，假如回到過年她去我家的時候，我看着她，想着這個人再過幾個月就要去世了，可能嗎？

我們知道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個先來，我們也知道人不是都會長命百歲。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時刻做好準備。

人以後去了哪裏呢？是在天上飄着，然後了卻心事之後離開嗎？

那個人，真的再也不會出現了嗎？就突然，離開了？不會在田間地頭遇到，不會在路上遇到打招呼，不會一起去參加親戚家的喜事了？

肯定是不會了，她躺在那裏，現在已經冰凍起來了。只是也許總會在很多時候，想起來，她真的不在了嗎？

03她

我叫她嫂嫂。她瘦瘦的，在我印象中話不是很多，默默幹活。家裏有一個兒子，還沒結婚。

我不知道她的婚姻是不是幸福的，聽說吵架過很多次。

這次車禍之前，兩個人吵了一架，她出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

婚姻真的不是兒戲，別再隨隨便便的娶了，嫁了，那個人也許真的會影響你的一輩子。有時，是影響了性命！

也許過去了的事不該拿出來再說了，但是她曾經選擇過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最後被搶救回來了，我不知道她曾經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只是，大概絕望過吧。

我聽過很多人說，“爲了孩子”，“要不是爲了孩子”……有多少人的婚姻是爲了孩子在勉強的往下拼湊着過日子？

只願往後的日子，她能在那個世界裏安安靜靜、開開心心的活着。

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一個不幸的消息，對於當事人來說，這是一場災難。

04總會突然想起那些離開的生命，再也看不到

以前看過一個電影，講不清楚情節也記不起詳細的內容，只是說“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是被人遺忘”，是這樣嗎？

前幾天在跑步的時候看着一個電影，《海蒂和她的爺爺》，沒有看完。只是在看到她的爺爺的某個鏡頭，突然就哭了，想起了我的姥爺。

我總是懷念他，以前會經常夢到他。其實我也沒有和姥爺有過很深的接觸，但是總是難忘，也許是他躺在病牀上的那幾年，每次放假都跟媽媽去一起看他吧。但是我夢裏的，記憶裏的，卻總是他還年輕時候的樣子，溫暖，風趣。

有時候會想，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說沒有就沒有了，似乎一點痕跡都沒有了。你再想見到，也終究是見不到了。

普通的人，都是這樣就像不曾存在過一樣的消失，所以人生有時候也是很荒謬。從出生，就註定結局，還在談一切皆有可能，這大概就是在有限的條件裏無限的折騰。

就是這樣普通的人生，還要按照條條框框來接受束縛，走着閉着眼睛都能走完的人生。出生，讀幼兒園，讀小學，讀初中，讀高中，讀大學，工作，結婚，養孩子，伺候孩子的孩子，壽終正寢。人生只有一次，就是這麼不自在的安排！那條人生是你自己的啊，短短的幾十年，你不該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嗎？你不該自己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