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爲熱愛的事業堅守一生,是何等的幸事。

林徽因選擇了建築,便傾其一生奉獻給了她所愛的事業。

就連梁從誡談起自己母親的真實形象時,也如此說道:“對於古建築,她卻和父親一樣,一開始就是當作一種近乎神聖的事業來獻身的。”

她是用朝聖者的心去熱愛她的事業。

從來無畏,始終無悔

從來無畏,也始終無悔。

20世紀30年代,是林徽因建築事業最輝煌的年代。爲了彌補中國古建築歷史的諸多空缺,林徽因、梁思成與營造學社的同事們進行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古建築考察活動。

15個省,200多個縣,上千處艱苦惡劣的考察現場,往往都藏匿在無人涉足的荒郊野谷之中,林徽因、梁思成等人不得不借助驢車等原始工具才能到達,甚至常常需要徒步跋涉。

那時候,林徽因的身體狀況已經不甚樂觀。

原本就瘦弱的她,耐不住北方長期乾燥寒冷的天氣,最終染上了肺病。又因爲病困交加,她顯得更加弱不禁風,整個人被折磨得變了形。

可她對於建築事業又是極度富有激情並較真的。爲了解讀有關中國古建築學的著作《營造法式》,營造學社的同事們決定親自收集第一手資料。

林徽因也執意跟去了。她似乎根本就沒有在乎過自己的身體如何,她只知道,考察中國古建築是她的夙願、理想和抱負。

她認爲,不能追求所愛的事業,與病入膏肓又有何區別。

不怕一時的困難阻擋,只怕自己畏縮投降。

於是,她義無反顧地去了。

不怕一時的困難阻擋,只怕自己畏縮投降

心中的嚮往是美好的,考察的路途卻是艱辛的。她丟下北京舒適的環境,撇下一雙年幼的兒女,來到山西的窮山野地裏,和最貧困的農民一起生活。

可這一切都沒能使她退縮,對自己所熱愛的事業的追求反而令她樂在其中。在她眼裏,只要是爲了建築事業,一切都是充滿詩情畫意的。她這麼描述在山西的那段日子:

居然到了山西,天是透明的藍,白雲更流動得使人可以忘記很多的事情,單單在一點什麼感情底下,打提溜轉;更不用說到那些山山水水,小堡壘,村落,反映着夕陽的一角廟,一座塔!景物是美得到處使人心慌心痛。

不明真相的人看了她對山西生活的種種描述,可能會心生出許多憧憬來。可現實生活卻艱辛百倍,不說林徽因這樣的弱女子,即便是身強體健的壯漢,也會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中生出一些疲憊來。

但林徽因卻激情滿滿。什麼困難,什麼艱辛,在自己熱愛的事業中,都不足掛齒。

熱愛的能量是源源不斷的,它甚至能夠填滿你心中的每一個迷茫的縫隙,擠走那些時不時考驗着我們的痛苦與畏懼,只留下赤真的熱忱。

再大的困難,熱愛便無所畏懼。

再大的困難,熱愛便無所畏懼

營造學社開始向五臺山進發。崎嶇的山路,緩緩行走的騾隊,每走一段路,山路便更加狹窄、陡峭,最終連騾子也罷了工。

林徽因和其他人不得不下了騾車,牽着牲口繼續步行。

在這樣林深草茂的山野之中,真能遇見他們心心念唸的古建築嗎?他們在山中徘徊了兩天,步履蹣跚,每走一步都是艱難的。可身體虛弱的林徽因卻沒喊一聲苦、叫一聲累,仍然咬牙堅持着。

終於,在一個黃昏,他們發現了一處飛檐翹角的唐式古建築。

衆人彷彿被打了雞血一樣,疲憊全無,紛紛奔向這座隱藏在深山中的古廟宇。爲了尋找廟宇的歷史印證,林徽因同其他考察員一樣爬上爬下,蟲子、蝙蝠應聲飛舞,她卻顧不上害怕了。

身體瘦弱的她竟然爬上了廟堂頂上勘察,也不顧建築年久失修,隨時可能有坍塌的風險。最終,她發現兩丈高的樑上有墨跡,隱約可見“女弟子寧公遇”字樣。

爲了認全字跡,林徽因更是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裏,接連爬到那兩丈高的房樑上,一點點清理表面的塵土和遮擋物,最終確認了這座寺廟的歷史年代。

願你所有的堅持,皆因熱愛

至今我們還能看到,老照片中的林徽因穿着旗袍,站在佛光寺高高的橫樑上,自信而滿足地微笑着。她的嘴角絲毫不見苦難的印記,反而讓人覺得她很輕鬆愉悅。

她不僅是在客廳裏安逸地喝着咖啡的貴夫人,也不僅是眼裏只有風花雪月的女詩人,她也有自己堅持的東西、熱愛的事業。爲了它,她甘願拋下一切享樂。

沒有足夠的熱愛是做不到的。

在雲岡石窟考察北魏建築風格時,生活的一切條件都是艱苦的,以至於當她好不容易住上了旅店,鋪上自備的牀單時,卻“不一會兒就落上了一層塵土,撣去不久又落了一層,如是者三四次,最後才發現原來是成千上萬的跳蚤”。

遇見這樣的情景,即便是男人,也得冷不丁兒驚出一身冷汗。

費正清在《獻給梁思成和林徽因》中寫道:“在我們的心目中, 他們是不畏困難、獻身科學的崇高典範……無論是疾病還是艱難的生活都無損於他們對自己的開創性研究工作的熱情。”

在所愛的事業裏成就自我,是一件既極度困難又極度簡單的事。

總有人抱怨自己一事無成,只是爲了眼前的苟且,在碌碌無爲中得過且過。每個清晨一睜開眼,都是繁瑣無聊的事務,逐漸消磨了心中的激情和曾經的嚮往。

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深藏的熱愛,都有一份自己想奉獻一生的事業。

可現實是,每當你下定決心追逐自己的夢想時,又在舉步的那一刻退卻了。你的心中總有太多的顧慮——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準備,沒有克服困難的決心和方法,也沒有忍受孤獨的耐力。

你害怕自己半途而廢,害怕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害怕無法快速產生經濟效益……爲此,你蹉跎了此生,又後悔自己沒有邁出那一步來。

邁出第一步,是極度困難的事。

林徽因邁出了這一步,那個時候,我們尚可以說她只是一時興起、頭腦發熱。但她堅持了下去,併爲此致力一生,貢獻斐然,令人歎服。

她充分運用並仰仗了自己對建築的這份熱愛,這是她賴以堅持的原動力。她也能靜得下心,耐得住寂寞,不管付出、無問結果,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

邁出第一步,是極困難的事

你看她在五臺山上踩着一架木質的梯子,梯子斜倚着一座三米多高的白塔,她一個人高高地站在頂端,兩手捏着皮尺,認真地做着測量工作。

地下雜草叢生,背後是一座黑森森的廟宇,這抹瘦弱卻堅毅的身影,反而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你甚至能想象出下一刻,她會激動地揮着手向同伴們大聲說出自己的發現。

熱愛會成爲你自身的能量源泉,助你排除萬難。就這一點而言,成就自己所愛的事業,又成了一件極度簡單的事。

在這長達多年的古建築考察中,他們出色地完成了對《營造法式》的解讀。林徽因與梁思成也發表了《論中國建築之幾個特徵》《平郊建築雜錄》《晉汾古建築調查紀略》等諸多有關古建築的文章和報告,爲中國建築歷史研究寫下了一頁彌足珍貴的篇章。

只因熱愛,不問結果,往往這樣的人都最終出色地成就了自我。

願你終有一天能勇敢地向熱愛告白,不急於求一個結果,而是努力使自己的人生變得有趣而充盈。當你暮年回顧時,會感到不枉此生。

願你的所有堅持,皆因熱愛。

作者|羽川《林徽因:做一個有才情的女子》

授權|春風化雨

排版|小雅

審覈|李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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