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一波三折!三文魚感染新冠病毒尚無證據支持

北京新發地市場突發新冠肺炎疫情,讓三文魚和新冠病毒兩種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關聯起來。

人們最初認爲:三文魚沒有肺,所以不能感染新冠病毒。

有科普文章也提出:作爲一種低等非哺乳類生物,三文魚不具有將病毒傳染給人類的能力。

但一篇2019年發表在生物學期刊《Elife》上的論文顯示,加拿大學者早前在三文魚(鮭魚)中發現一種太平洋鮭魚(網巢病毒目)病毒(Pacific salmon nidovirus,PsNV),這種病毒侵襲三文魚的鰓,又和冠狀病毒是一個“目”的,三文魚感染新冠病毒似乎有了“實錘”了……

6月16日晚的北京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聞發佈會上,相關人士介紹,進入到污染場所之前的三文魚並沒有檢測出新冠病毒。

三文魚究竟會不會感染新冠病毒?這個問題的答案可謂“一波三折”!真相到底是什麼?16日,科技日報記者就此連線採訪了業內專家。

三文魚感染新冠病毒仍缺乏證據支持

人類對自然界物種的分類,遵循“界門綱目科屬種”的規律,越往後還站在一起的,那親緣關係就近。

新冠病毒,屬於網巢病毒目冠狀病毒科的β冠狀病毒屬。

而加拿大學者發現的三文魚病毒——太平洋鮭魚(網巢病毒目)病毒只是和新冠病毒屬於同一個目。

“這種病毒並沒有和新冠病毒在同一個科,只是同一個目,說明差異還是非常大的。”北京化工大學生命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童貽剛說,兩種病毒的延長線經過很多級才重新交匯,說明其關係非常疏遠。

如果從生物進化的時間軸看三文魚的病毒和新冠病毒,更能理解二者之間的差距。“假設它們之間存在進化關係的話,是要進化上萬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童貽剛說。

套用那句俗得掉渣的俗語:根本是兩個世界的“毒”。

“所以它們極有可能不會共用同樣的感染受體,人和水生生物的感染受體應該也是不一樣的。”童貽剛解釋,研究顯示魚類的ACE2蛋白和人的ACE2蛋白之間同源性非常低,相同的氨基酸很少,所以它們通過相同的受體被感染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因此,無論從二者的親緣關係上看,還是從病毒的感染途徑來看,即便三文魚被證明能夠被一種像新冠病毒的病毒感染,對三文魚能感染新冠病毒這一論斷的“證據支持”也是非常有限的。

感染能否發生需科學驗證

“我們曾在甲魚體內發現了和太平洋鮭魚病毒很相似的病毒。”童貽剛說,儘管魚和甲魚在物種方面一個屬於魚類、一個屬於爬行動物類,但卻會感染網巢病毒目病毒,說明這個目的病毒在自然界分佈廣泛。

“其實任何一種病毒都有可能感染任何一種物種,比如大家都知道蚊子攜帶的病毒能感染人,而理論上說人和蚊子之間差那麼遠,似乎是不應該感染的。”童貽剛說,蚊子攜帶很多病毒,但有的能感染人,有的卻不能。此外,一種病毒在不同的物種之間也並不一定感染同樣的器官,因此無法從某種病毒感染鰓就類比成病毒用相同的策略在人類身上感染肺。

正因爲任何病毒都有感染任何物種的可能,纔會存在病毒的跨種傳播。完全不相干的動物,它是有可能被感染的。以前沒有感染過人的一些病毒,以後也有可能會感染人類,這也是符合病毒進化規律的。

“在病毒溯源工作中,會考量以前感染過的病毒最有可能再次發生感染,我們會懷疑有過‘前科’的物種發生感染人的情況,但是並不見得說跟這個病毒差別非常遠的就不能感染。”童貽剛說。

童貽剛強調,感染與否是不能從理論上去推測的,這需要通過實驗去驗證,在沒有實驗驗證的情況下進行推測都是不可靠的。

北京新發地的“那條三文魚”可能是攜帶而非感染病毒

據報道,相關部門抽檢時從切割進口三文魚的案板上檢測到了新冠病毒,那麼是不是彼時在“刀俎”之上的三文魚感染了新冠病毒呢?

“目前來看,三文魚更可能是攜帶新冠病毒,而非感染該病毒。”童貽剛說,三文魚還遠遠不是新冠病毒的中間宿主,只能是被動攜帶。而且,冷鏈運輸的三文魚都是死魚,死細胞無法支持病毒進行復制和侵染的活動。

病毒和三文魚的關係,更大的可能是感染了新冠病毒的人污染了魚,魚攜帶新冠病毒,然後經過了運輸轉移,進入了市場銷售,隨後引起人的感染。童貽剛認爲,這提示在流行病的防控方面,可能需要進一步針對一些食品有所防範,包括關注魚、蝦、蟹等。新冠病毒作爲RNA病毒,在冷鏈運輸的情況下,在環境中的失活速度會有所下降,因此,對於一些需要冷鏈運輸的食品,也應有所關注。

“如果實驗證明,將新冠病毒注射到三文魚活體或者三文魚細胞中,三文魚體內或細胞內的新冠病毒數量在增加,那就能夠證實,新冠病毒有感染三文魚的能力。”童貽剛說,如果不能擴增病毒數量,就表明沒有感染能力。

“相關部門或許在開展相關的驗證,如果驗證有感染能力,在防控方面則需要考慮到魚類在傳播病毒方面的風險。”但童貽剛說,這種可能性很小。

來源:科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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