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南南陽市某小區的廣場邊，7歲的小嘉悅坐在小板凳上，正安靜地寫着作業。她瘦小細長的手指拿着鉛筆，聚精會神地算着數學題，周圍喧鬧的環境似乎一點也影響不了她。而媽媽馬娟和爸爸張先紅，則在做蛋卷的小推車前忙碌着。據馬娟介紹，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一年之久。圖爲6月7日，正在寫作業的小嘉悅。

“我沒有工作，家裏有兩個女兒，大姑娘現在大了，自己在家能學習，小姑娘不管春夏秋冬四季，都在攤上陪着我，她自己寫作業，不會了問我。”馬娟說，小女兒嘉悅從小就乖巧懂事，非常節儉，每次看見別的小朋友喫零食，喫冰棍兒，總是眼巴巴地看着，但她知道家裏沒錢，從不張嘴要，“女兒越是乖巧懂事，我就越覺得虧欠她，讓她整天跟着我們風吹日曬，過不上一個安穩幸福的生活。”圖爲馬娟給小女兒講數學題。

馬娟和丈夫張先紅是河南新野縣人。張先紅十幾歲時父親就去世了，一直和老母親相依爲命，十年前和前妻離婚，2012年經人介紹認識了馬娟。馬娟也是離異，帶有一個女兒，情投意合的兩人於2013年結爲夫妻，並於次年生下了小女兒嘉悅。婚後，雖然日子過得並不富裕，但一家人和和睦睦，卻也幸福美滿。圖爲3月25日，馬娟在一廣場附近擺攤賣蛋卷。

平靜的日子被接二連三的不幸打破。2018年，張先紅年過六旬的母親突然中風病倒，雖然經過一個多月的搶救，命是被救回來了，但卻癱瘓在牀。2019年2月，張先紅出現全身水腫症狀，但爲了掙錢一直沒去醫院檢查，2月26日，正在上班的他突然頭痛難忍，全身浮腫，被緊急送往南陽中心醫院治療。經過各項檢查，張先紅被診斷爲尿毒症，在重症監護室治療了一個多月才慢慢好轉。圖爲張先紅在喫藥。

“他患上尿毒症後不能幹重活，一干重活就上不來氣，只能跟着我在這外頭賣個小攤，幫我接送女兒上下學。”馬娟介紹，爲了維持生計，柔弱的她擦乾眼淚，在孃家媽的資助下在街邊擺了一個賣蛋卷的小攤，獨自一人撐起了這個家，“因爲嘉悅還小，我們又不能在家陪她，所以每次出攤都讓她跟在身邊。現在開學了，她一放學就過來，坐着小板凳上或者趴在水泥臺邊學習，時間一長，她也就習慣了周邊的吵鬧環境。”

對於張先紅的病，醫生告訴馬娟有兩種治療方案，一種是換腎，但需要60萬元的手術及康復費用，另外一種是透析。透析又分爲兩種，一種是血液透析，另外一種是腹腔透析，相比於血液透析，腹腔透析費用更低。“爲了省一些費用，他選擇了腹腔透析。”馬娟說。圖爲6月7日，張先紅在家離自己做腹部透析。

張先紅患病前是一名廚師，在小飯館打工，每個月有4000多元的收入。馬娟在超市上班，有1000多元的收入。張先紅生病後，由於每天需要腹透四次，便再也上不了班。“兩個孩子還小，老母親又癱瘓在牀，家裏連最基本的開銷都難以支撐，有一段時間，我們甚至連房租都沒辦法交。”馬娟說，實在沒有辦法，一家人要生活，她只好辭掉超市的工作，擺攤位爲家裏掙錢。圖爲馬娟輔導女兒寫作業，張先紅頂替妻子看攤。

從生病到現在，張先紅已花光了家中的8萬元積蓄和借來的4萬元。“他每個月要買15箱腹透液，加上口服藥，需要4000多元，報銷後也要1800多元。癱瘓在牀的婆婆每月也需要一千多元的護理和藥物費用，加之兩個孩子上學，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馬娟無奈地說，現在賣蛋卷一個月有不到兩千元的收入，“到了夏天這個生意就很差，昨天才賣了65元，我都不敢買菜，青菜都太貴了。”圖爲張先紅使用的腹透液。

身爲二婚的張先紅，真切地感受到妻子對自己的照顧和對全家的付出。“每個月的腹透液都是她一手包辦，家裏大大小小的事也是她一個人扛着，我只能幫着看看攤。”張先紅說，最近，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去醫院檢查後，醫生讓儘快換腎，但60萬元的費用讓他望而卻步，“母親臥病在牀，兩個女兒還小，靠妻子一個人咋也籌不夠這筆鉅款啊，可我真的想好起來，想幫幫妻子，讓她不再那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