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星期以來,弗洛伊德之死導致的遊行示威,從美國蔓延到歐洲,大有成爲一場社會革命的趨勢。其性質、規模和程度,令一些西方媒體想起1968年那場衝擊西方的社會運動。

面對警察的抗議者 (圖/economist.com)

上世紀60年代中後期,美國社會風起雲湧,形成聲勢浩大的社會運動。

那場運動中:黑人抗議長期遭受的不公待遇;反戰者憤怒譴責政府越戰;戰後出生的大批年輕人咄咄逼人地向傳統體制挑戰;同性戀等少數羣體起而爭取自身權利;嬉皮士和性解放者也非常活躍。

運動在1967年和1968年達到高潮,特別是1968年,黑人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和民主黨總統競選人羅伯特·肯尼迪(1963年被刺殺的約翰·肯尼迪總統的弟弟)在當年4月和6月分別被刺殺,整個社會充滿暴力和混亂。

運動還波及整個西方,並引發法國1968年的“五月風暴”。至今爲左派津津樂道。

這場運動對西方衝擊非常大。

比較主流的觀點認爲,“1968運動”造成的歷史影響也可以分兩方面看:

一方面民權運動取得進步,美國的林登·約翰遜總統簽署了一系列法案,廢除種族隔離,保障黑人權利。重視民權、社會公平和少數羣體權利的新左派登場,影響西方至今;

另一方面,運動也激起了極端保守主義勢力反彈。隨後幾十年裏,西方的左派和右派都有極端化的趨勢,和這場運動都有一定關係。

50多年後的今天,美國再次發生大規模示威遊行。這次運動中,人們也強烈抗議警察對黑人的濫用暴力,很多人反對特朗普的種族主義傾向,一些城市出現騷亂。運動也蔓延到歐洲。

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網站的一篇報道說,“有點年歲的美國人,看到此情此景,自然會想起1968年”。英國《經濟學人》的一篇報道則說,這次運動是“1968年的回聲”。

1968年芝加哥示威場景之一 (圖/csmonitor.com)

當然,歷史並非簡單的重複。今天的西方社會和半個世紀前自然也不同。從目前看來,這次運動雖然比1968年和平,但卻更加深入。

遊行示威者不僅要爭取更平等的待遇,提出的要求也很激進,比如提出“削減警察經費”甚至廢除警察的建議,西雅圖市的示威者還佔領了幾個街區,成立“自治區”。

而且遊行示威發展到現在,示威者對西方的歷史觀點也提出挑戰,並付諸實際行動。

他們要求推倒“發現新大陸”的哥倫布、美國內戰中支持奴隸制的南方軍隊將領羅伯特·李的雕像;他們認爲,英國的丘吉爾是個種族主義者,所以他的一些雕像也被塗鴉。

一些人認爲,示威者們太激進,爲了今天的政治正確,已經走向另一種不寬容。但也有觀點認爲,鑑於美國社會所積累的矛盾,示威者的言行並不過分。

美國全國廣播電臺(NPR)的一篇報道還認爲,今天美國的情況,可能比1968年時更加糟糕。1968年的運動達到高潮時,美國的就業情況尚好,總統們也沒有公開的種族主義言論,但今天疫情下的美國,失業率高企,總統特朗普也明顯是個種族主義者。

丘吉爾的雕像被寫上“是個種族主義者”的字樣 (圖/bbc.com)

和1968年的運動相比,這次運動能帶來什麼呢?NPR的文章認爲,半個世紀前的運動,雖然混亂和暴力,但在“廢墟上也出現了亮光”,那就是民權運動有了長足進展,誕生了一批領袖,如黑人運動領袖約翰·劉易斯,自由派政治領導人希拉里·克林頓等。至於這次運動能否給美國帶來新一代領導,“我們在等待”。

作者顯然是個自由派,所以大力讚揚自由派的領袖。

實際上如上所言,1968年的運動固然催生了一批新左派領袖,但也導致極端保守派的反彈,特朗普可以算得上是這個反彈逐漸積累後的產物。

至於這次運動能給美國社會帶來什麼變化,能否催生新一代領導,不僅美國人在關注,全世界很多觀察人士也在觀察——人們想看看, 這次激進的左派運動到底是否真的是歷史的回聲,能否導致美國社會發生根本改變。(錢克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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