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嗑药”是从西晋开始的,养尊处优的士大夫阶层喜欢服用寒食散。曹操的养子、魏晋之交的名士何晏引领了服用寒食散的潮流。寒食散又叫五石护命散,或者五石散。

顾名思义,寒食散的成分里有五种矿石,最初是一种治疗伤寒的药方,疗效很好。但何晏发现这种药吃了让人“神志开朗”,浑身舒泰。于是寒食散成为上流社会的常备药,风靡数百年。

钟乳石

唐代“药王”孙思邈在《千金翼方》里收录了“紫石五石散”的药方,其中有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脂、钟乳、太一余粮。太一余粮也是一种矿石,最初发现于泰山。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何况长期吃几种矿物。久而久之,“嗑药者”发现寒食散毒性很大,很多人吃坏了身体,甚至中毒而死。比如西晋文学家、医学家皇甫谧,以及北魏皇帝拓跋嗣,都因长期服用寒食散而早亡。

到了唐代,吃寒食散的人已经不多了,这种药的配料之一石钟乳成为士大夫的新宠。与服用寒食散的目的不同,吃石钟乳的人是为了延年益寿,也就是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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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本草经注疏》记载,“石钟乳,味甘温,无毒,主欬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益气补虚。……久服延年益寿,颜色不老。”重点就在最后一句,古人认为,长期服用石钟乳可以延缓衰老,长葆青春。当然,这东西必须炼制以后才能服用。

在唐代,喜欢吃石钟乳的名人很多。这里只说说唐宋八大家之一、大诗人柳宗元。

柳宗元被贬永州前后,曾给其妹夫崔简写过一封信《与崔饶州论石钟乳书》。这封信里表明,柳宗元很早就开始吃石钟乳了。不过石钟乳的品质差别很大。柳宗元说,上次别人送他的钟乳品质很差劲,听说崔简最近吃的也是劣质品,已经生病了,所以劝妹夫一定要谨慎,劣质的钟乳不要吃。

柳宗元像

文中还有一段论述石钟乳的话,“然由其精密而出者,则油然而清,炯然而辉,其窍滑以夷,其肌廉以微。食之使人荣华温柔,其气宣流,生胃通肠,寿善康宁,心平意舒,其乐愉愉。”

柳宗元大致说的是,好的石钟乳细腻光滑,色泽纯净,服用之后让人气色更好,感觉种种舒适,精神愉悦。对柳宗元来说,吃这东西是一种快乐源泉。

石钟乳的药用价值是公认的,柳宗元也懂得分辨好坏,只吃成色好的,所以他似乎没有中毒的迹象。而《柳河东集》的注释里提到,他的妹夫崔简最终还是被劣质的石钟乳害死了。

再说唐宋八大家之首、柳宗元的铁哥们韩愈。从韩愈文集里没有发现他服用石钟乳的迹象,但他和柳宗元都曾被贬谪到南方,所以他俩学会了吃蛤蟆。

韩愈画像

在吃货帝国,没有什么是不能上餐桌的。南方人多数喜欢吃青蛙。蛤蟆的背上满是疙瘩,看起来很丑陋。但只要去掉其毒腺,烹饪得法,也是可以吃的。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韩愈被贬潮州期间,写了一首诗《答柳柳州食虾蟆》,那时候柳宗元已经调到柳州。

古文的“虾蟆”是青蛙和蛤蟆的统称。凭什么说韩、柳入乡随俗,都接受了吃蛤蟆呢?因为韩愈的诗中写道,“虾蟆虽水居,水特变形貌。强号为蛙哈,于实无所校。虽然两股长,其奈脊皴皰。”这里的“脊皴皰”意思是背上有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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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起初对有癞蛤蟆有点难以下咽,诗中说“居然当鼎味,岂不辱钓罩。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意思是蛤蟆下锅,简直有辱钓具。但他后来勉强接受了。而柳宗元则早就习惯了这种美味。诗中有一句“而君复何为,甘食比豢豹”,就是问柳宗元,你为什么吃得那么香甜。

最后说赌博。俗话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博游戏的历史非常悠久,据《五杂俎》记载,“博戏自三代已有之,穆天子与井公博三日而决。”也就是说,夏、商、周时期就有了博戏,周穆王曾与人一口气玩了三天才定输赢。

到春秋时期,有了“博塞”这个词语,也叫“搏揜”。《汉书》注疏记载,这最初是一种叫“格五”的棋类游戏。后来发展得五花八门,广受欢迎。

汉代六博戏陶俑

喜欢博塞的古代文人、诗人很多,韩愈也是其中一员。韩愈不到三十岁考中了进士,正苦于没有分配工作的时候,宣武军节度使董晋来信相邀,请他去汴州担任观察推官。

这份工作比较清闲,韩愈跟着几个新结识的朋友学会了赌钱游戏(博塞),玩得不亦乐乎。当然,他们只是小赌,纯属娱乐。这在韩愈文集里有提及。

韩愈《答张籍书》

韩愈的弟子、唐代乐府诗人张籍写过一篇《与韩愈书》,其中有这么一段话,“先王存六艺自有常矣,有德者不为益以为损,况为博塞之戏与人竞财乎?君子固不为也。今执事为之,以废弃时日,窃实不识其然!”

张籍劝韩愈不要“为博塞之戏与人竞财”,“竞财”就是赌钱。张籍说这是不良爱好,君子不应该玩这个。于是韩愈果断戒赌了,在《答张籍书》中说,“博塞之讥,敢不承教!”意思是,我怎敢不听你的劝告。

对韩愈推崇备至的欧阳修,年轻时候也喜欢博塞。大文豪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需要消遣娱乐,偶尔小赌一把,无伤大雅。

参考资料:《韩昌黎集》、《柳河东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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