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潘文、劉丹青(所說:“漢語有非常嚴密的親屬稱謂系統,它既反映了親屬之間的親疏關係,也表明了漢人對這些關係的極端重視。”這些親屬稱呼也體現了“長幼有序、男女有別、親屬有別、血親姻緣有別”等特點。因此,我們將文本中的親屬稱呼語的使用按照對平輩”、“晚輩對長輩”、“長輩對晚輩”三方面來討論。

平輩間的稱呼

見於平輩間的稱呼,本節從丈夫、平輩間其他男性、妻子、平輩間其他女性、親家這五個方面分析。

關於丈夫的稱呼語主要有:夫、男子漢、漢子、老公、官人、蓋老等。見表關於丈夫的稱呼。

夫:“‘夫’、‘丈夫’,本來都是成年男子的通稱。對於己婚之男子,與妻相對,也稱爲‘夫’、或‘丈夫’,而且長期沿用不變。”“拙”表謙遜,“拙夫”是妻子對外稱自己丈夫時使用的謙稱。封建社會男尊女卑,丈夫往往都是一家之主,“夫主”是敬稱。

男子漢:指丈夫,亦是對男子的美稱。

漢子:“明清時期對丈夫的一種俗稱。”

老公:在歷史上有過“老年人通稱”、“老年人蔑稱”、“丈夫別稱”、“丈夫俗稱”、“宦官俗稱”等意思。在《金瓶梅》中,使用“丈夫俗稱”之意。

官人:“本是對爲官之人的敬稱,從宋代幵始作爲較廣的尊稱,同時也被用爲妻子對丈夫的稱呼,而不在乎丈夫是否在爲官。”文本中“官人”爲對丈夫的美稱。

蓋老:“市語,丈夫。宋陳元靚《事林廣記》:‘夫,厥良,蓋老。’古代以夫爲婦天。《儀禮喪服》:‘夫者,妻之天也。’。頭頂骨俗稱‘天靈蓋’,用藏頭格隱稱天爲‘靈蓋’。又將靈蓋只取‘蓋’,與宋元市語慣用構詞詞尾‘老’相結合,構成‘蓋老’。”

關於平輩間其他男性間的稱呼有:哥、兄、叔、舅、姨夫(姨丈、姐夫、姑夫等。見表平輩間其他男性的稱呼。相對於表示父親弟弟的“叔”,平輩間的“叔”表示的是丈夫的弟兄。其表現形式除了“叔叔”,還有“叔子”。同樣,相對於表示母親兄弟的“舅”,平輩間的“舅”表示的是妻子的弟兄,其表現形式除了“舅”,還有舅子”。姨夫(姨丈”文中平輩間表示的,是妻子那邊女性平輩親屬的丈夫。

妻:與夫相對,是古今一直使用的主要稱謂,“《易經》中就已是‘夫妻’並舉,而且還單稱‘妻’”,‘妻’又可稱爲妻子”。文中“先妻”,指己過世的妻子。

夫人:“在周代,本來是‘天子之妃曰後,諸侯曰夫人’(《禮記曲禮下》)秦漢以來,‘夫人’既是王侯之妻妾之稱、高級官員之妻的封號,也逐漸成爲普通官紳人家對妻子的稱呼,使用十分普遍。”從“夫人”之由來,可見“夫人”之尊也。

娘子:可泛稱婦女,也可指稱妻子。“俞正燮在《癸巳存稿》卷四《女人稱謂爲貴重》中列舉了宋、遼、金代石刻及文獻中稱‘娘子’之例後曾總結說:‘蓋娘子以稱內主(按;即妻室之意,典出《左傳昭公三年》:‘撫有晉國,賜之內主’),其閨女則稱小娘子也……六朝、唐朝相沿,遼、金、元皆承用之。或笑其俚,不知其託意至高也。”’可見,以“娘子”稱呼妻子,能夠表達出尊敬之意。

老婆婆娘:在古代,“老婆”指老年婦女,“用作妻子之稱,目前所見材料最早在宋代,如王晉卿《耳養頌示東坡》詩:‘老婆心急頻相勸’(按,未見原詩,轉引自《稱謂錄》卷五,“婆娘”則是對已婚女子的泛稱。

房下:“對人稱自己的妻、妾。”

賤內:“古時夫妻一主外,一主內,故以‘內外’喻男女,喻夫妻,如《禮記內則》:‘爲宮室,辯外內’;‘外內不共存’。”既妻主內。妻子也就有了“內”這一稱呼,有恭謙之意。常常與“賤”合成“賤內”,或者後加“子”合成“內子”。

荊:荊鐵,指代妻子。常前加“拙”,組成“拙荊”,謙稱自己的妻子。

渾家:“這是唐宋以來出現的民間對妻子的稱呼。‘渾’有滿、全之義,‘渾家’本義是‘全家’,引申作爲家中女婦之稱。錢大昕《恆言錄》卷三《親屬稱謂》:‘稱妻曰渾家,吉安鄭文《南唐近事》。’……《水拼傳》稱妻爲‘渾家’,就較爲常見。”《金瓶梅》與《水遊傳》的成書時間相近,在《金瓶梅》中,渾家”指妻。

媳婦:在文本中,“媳婦”有三個義項:妻子;晚輩的妻子;手下小廝的妻子。比如韓道國對西門慶稱王六兒“家中小媳婦”;楊姑娘稱玉樓“俺侄兒媳婦”;西門慶稱小廝來旺兒的妻子蕙蓮爲“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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