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慣偷周某人因爲盜竊電瓶車被抓。

面對記者“好手好腳爲何不去打工”的提問,周某人的回答讓人印象深刻:

他說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不可能打工的。”

“做生意又不會做,就是偷這種東西,才能維持了生活這個樣子。”

“進看守所就像回家一樣,在看守所裏的感覺,比家裏面的感覺好多了。”

“裏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超喜歡在裏面。”

拷在派出所的牆上,周某人對着鏡頭侃侃而談。

像在自己家裏跟多年的老友聊天一樣,那麼的淡定從容。

這段採訪曝光以後,開始在網上流行。後來又逐漸升華,被網友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有網友形容這段採訪:

“漂移的長髮,像風一樣不羈放縱。

面對生命的困境,資本社會的冷酷,他選擇偷電瓶,來表達對世俗的反抗。

雖然被抓了,那句打工是永遠不可能打工了,卻喚起了那個年代替資本主義賣命的青年,心底的革命熱情。

小偷只是一個稱呼,但他那高貴的無產階級精神,已經打破了身份的規則。”

這幾年,周某人的經典語錄照亮了無數的寂寞人生,很多網友把他的語錄當做簽名,把他的照片當做頭像。

後來,他的本名漸漸被人遺忘,人們把他尊稱爲——竊.格瓦拉!

就在昨天,老竊服刑期滿出獄了。

他的出獄,在民間引起了轟動。

據說在他服刑監獄的門口,一大早出現數十家網紅公司拿着合同等着他簽約。

300萬簽約費、直播提成、綜合開發……

現場保時捷和瑪莎拉蒂跑車的轟鳴,讓路過羣衆困惑是不是在拍什麼電影。

這等盛況讓我想起一句話:“出獄即巔峯。”

有網友透露,當年跟老竊一起被抓的還有個同夥。

記者採訪的時候,同夥兒只是說了一句“沒錢用”。

然而,周某人卻語出驚人。

現在周某人成了熾手可熱的網紅,也不知道那位同夥兒現在怎麼樣了。

一席話,讓命運從此不同。

對於老竊獲得如此高的社會禮遇,網絡上也是議論紛紛。

有人表示反對,什麼玩意兒都能當網紅嗎?

吹捧這種人就是價值觀崩塌,他能傳播什麼東西,現場教網友怎麼偷電瓶嗎?

也有網友表示贊同,只要他能洗心革面不對大家的電瓶車下手,就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對於網紅公司開着跑車來,周某的一個兄長表示已經不陌生了。他說,目前爲止已經有30多家類似的公司接觸過他們家屬,甚至還有人開着法拉利、布加迪等跑車到他們村去的,200萬、300萬的簽約價都有人提過,還有一些令他困惑的名詞,例如“直播提成”。他直言:“說實話,我們也搞不懂。”

正如媒體評論那樣,面對百萬簽約費的誘惑,人們都在觀望周某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據紅星星聞報道,在出獄後的4月19日,周某回應了當網紅這一問題,他堅決回答說,不會簽約網紅直播,“簽約就相當於給他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的”。

專訪“這輩子不可能打工”周某:不給網紅公司打工,出獄後想種地

度但8年前的另一個問題,答案出現變化,他開始覺得家裏比監獄好。“我想種地,不去城裏闖蕩了。”周某說道。他自己年近不惑,父母親年紀也大了,“希望多陪一陪他們。”

半夜回家,去醫院看了父親

19日下午,記者在這個院子裏見到了周某。他穿着兄弟爲他新買的衣服,踩着一雙白色皮鞋走進院子。因爲帶着鴨舌帽,與2012年新聞裏的形象大不一樣——現在他的頭髮短了,只有上嘴脣和下巴的鬍鬚還隱約有那時的樣子。

周某老家的屋子院壩

周某回家後擁抱家人

家人爲其舉行了跨過火盆的接風儀式。在堂屋,周某擁抱家裏每個人,“和大家說‘好久不見’。”二姐回憶道。在大姐印象裏,周某精神不太好,“臉上看着有些憔悴。”周某在家裏沒有待很久,“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就離開了。”

周某告訴記者,他去了醫院。因爲氣管炎,還有幾個月就滿80歲的父親正在那住院。

看護父親的大哥說,周某去看了父親,“他請父親保重身體。”

把時間再拉回到2012年的那個派出所裏,正是因爲在那個時空裏的對話,纔有今天備受關注的周某。對於那些話在網絡上引起的波瀾,周某說:“我不知道。”他的獄友們也不知道。

周某老家

再被問當年的問題,周某的答案一樣嗎?

2020年4月19日的農家小院裏,記者向周某提出了當年電視臺記者的問題。

“反正我就是覺得,不想去打工。”周某說,實際上自己出去闖社會也就幾年,他沒有進過工廠,“不喜歡幫別人打工。”

另一個問題是:家裏面好?還是看守所監獄裏面好?

2012年面對鏡頭時,周某的答案是看守所比在家裏面“好多了,裏面的人說話又好聽”。2020年的這個傍晚,周某的答案改了:“當然是家裏面好;當時犯了錯,哪裏會懂?”

“以前是覺得裏面好玩。現在想想,父母親年紀也大了,我想回家多陪一陪老人。”

不會簽約,也不知道什麼是“網紅”

“簽了合約就是別人的工人,沒有自由了,什麼都是別人說了算。”他又說,如果簽了合約,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言而無信”,“之前我說過的嘛,不可能打工的。”

周某說,自己和獄友一樣,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網紅”。

出來兩天了,他也還沒看過網上有關自己的表情包、海報、T恤圖案,“手機都沒有,我也沒見過,搞不懂。”

儘管如此,對於獲得的關注——比如登門拜訪的朋友、自媒體、機構媒體等,周某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和煩惱,“來者都是客,這是我們的風俗。”

周某坦言,獲得了自由,肯定要珍惜,“不會去偷車了。”

他說,自己的心定下來了,要好好做人做事。“這個和年紀沒有關係,一個人還說要看你自己想不想做”。他就有想做的事:種地。

“種點瓜,種點青菜,不去城市裏闖社會了,待在家。”周某說,回家前,政府方面也和他說了,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提申請。

甚至,周某還把種地和自己理解的“自由”聯繫到了一起。“種地也是自由的,種多少是你自己的選擇。”

種地的自由重要嗎?“肯定重要啊!”周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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