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西市安定區,有一羣語言、生活習俗與衆不同的人,官話稱作河州人,土話稱爲“老隨教”。不論是“河州人”還是“老隨教”,早年時期,在當地被看作是外來人。之所以說外來人,是因爲至今在當地居民生活中,將口語不同的兩種人以“本地人”和“老隨教(河州人)”來區分。

安定區河州人聚集地西鞏驛鎮

之前看到網絡上有一些說定西河州人的文字,是因清朝時期的戰亂而使,導致定西河州人逃亡而至,被左宗棠安置於此。而逃亡至此的這一部分河州人,最忌諱的就是當地人稱她們“老隨教”,這一點在我的記憶中也有過。

上學時有小夥伴曾悄悄問,你們爲什麼不讓叫“老隨教”?對此,當時聽父輩和祖父輩們提起過,因爲我們的先輩們正因爲沒有隨當時的回族而逃亡至此,所以,被稱爲“老隨教”認爲是對先輩們的一種不敬,是對先輩們自尊的一種傷害,因此,不能容忍“老隨教”三個字,甚至有祖父輩和父輩因“老隨教”三個字與當地人大打出手。不過,現在我輩倒也坦然,畢竟這已成歷史。

之前的文字當中,大多說定西的河州人時,都是說今天的臨夏。沒錯,我之前從《定西縣誌》及其它一些資料上也看到過,不論來源、起因以及在今天定西市安定區青嵐、西鞏驛、新集、付川、內管等居住地,都相吻合,不過,這是一個大的地域概念,臨夏八千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來自哪縣哪地,沒有詳細的敘述。

前幾天,去了一趟東鄉族自治縣的考勒鄉,準備做一些東西,便查閱史料,其中看到1986年——2005年《東鄉族自治縣誌》時,介紹當地人民的生活習俗時,我注意到定西河州人的飲食生活習俗居然有很多相似之處,還有很多地名,也引發了聯想,於是,我便推想,定西河州人的祖籍,應是今天的臨夏東鄉族自治縣。

首先飲食生活,據《東鄉族自治縣誌》介紹風味小喫時,提到了地鍋鍋、燒洋芋、拉什哈(長麪條)、攪團、格打子(旗花)、疙瘩、拌湯等,這些與今天定西河州人的飲食完全相同。

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寫過洋芋的喫法中有一個燒地鍋,現在看來,其實就是東鄉族的地鍋鍋,做法完全一樣。

據《東鄉自治縣縣誌》介紹,地鍋鍋:是在地邊或山坡挖鍋臺似的洞,洞上面用土塊壘起園錐狀小塔,用柴火焚燒,待土塊燒紅後,把洋芋和土塊搗進洞內,再用溼土把洞Vl焐好,約過半小時左右,掏出來食用即可,洋芋內沙外黃,噴香味美。

洋芋的另一種喫法燒地鍋

其他的燒洋芋、拉什哈(長麪條)、攪團、格打子(旗花)等與《東鄉自治縣縣誌》介紹的完全相同。

定西河州人的長面,東鄉族人叫拉什哈(即長麪條),《縣誌》介紹其做飯是在面中放少許鹼、溫水和麪,擀薄,切成長條,下到開水鍋煮熟,用筷子撈在已熗好的漿水湯中即可。拉什哈講究細、薄、長。

定西河州人將此叫酸長面,葷的叫甜長面。做法一模一樣。

攪團,用玉米、豆麪爲佳,比散飯要攪得稠,用筷子可以切成團狀,盛在植物油熗好的蔥花漿水中,冬季放一把從山中揀來的“地達”(即野木耳),再拌上辣子、蒜泥和韭菜胡蘿蔔鹹菜,可口清爽,開胃提神。

定西河州人的叫法做法完全相同,只是我沒有見過放“地達”,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點不同,不過也只是佐料而已,有了加上,沒有不加也可。

格打子:也叫旗花,是最爲普遍的便飯。用水和麪,擀薄,切成小塊,下到做好的開水湯中煮熟即可。格打子花樣較多,味有酸甜,形有方形、菱形、條形;面有夏秋糧面或單或合,豆麪合麥面爲佳。

定西河州人將此統一叫旗花,有單純的白麪,也有豆麪合麥面的。

疙瘩:也叫羅和頭。把雜糧面,用開水攪拌成團狀,揉好,壓成一釐米見方的塊狀。煮熟後食用。味帶甜。有時麪糰中包上糖,味更甜更香o

定西河州人也叫疙瘩,多以穀子、糜子麪粉做成。

拌湯:把和好的面剁成豆粒大小的塊,下到漿水洋芋菜中煮熟即可,味帶酸,開胃。

定西河州人的做法叫法完全一致。

另外,還有地名,之前在家的時候,聽父輩們說過河州的董家嶺、甘崔家灘等地名,在《東鄉族自治縣縣誌》介紹的一些鄉鎮名稱中,如五家鄉有尹家村,車家灣鄉有車家灣村、水家村,達板鄉有陳家村、崔家村、甘家村,唐汪鄉有汪家村、唐家村,董嶺鄉有董嶺村、董家溝村等,其它還有水家村、家長村等

這些地名中的這些姓氏,在我所熟悉的西鞏驛、新集一帶的定西河州人基本都是這些姓氏。

綜上所述,由此可推斷定西河州人的祖籍就在今天的臨夏東鄉族自治縣境內。根據二十多年我在蘭州碰到的一位同姓同事,他的姓名居中一個字與我祖父輩相同,他開玩笑讓我叫他爺爺,當時我只一笑而過,現在看來,也許有家譜傳承的,或許定西河州人有的還真的有可能回去認宗了。

不過,這僅僅是根據飲食習性和一些地名姓氏的推斷,具體還有待考證,畢竟歷史已過去一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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