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哪一个？

作家笔下的爱情故事大多具有跌宕起伏的情节设计，既扣人心弦又激情四射，无不令人心驰神往，而作家本身的爱情故事同样精彩纷呈，比如三毛与荷西的撒哈拉沙漠之恋，在异域他乡对撞出别样风情，再如钱钟书和杨绛的旷世情缘，充斥着墨香的日子平淡而又温馨，再例如王小波同李银河之间的离奇姻缘，从一波三折的初恋到阴阳两隔的思念。

生于1952年的王小波12岁就开始写作，上山下乡的经历更是为其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在做知青和民办教师期间便不断有作品发表，1977年他与《光明日报》的编辑李银河相识，并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可李银河被他的长相吓到了，王小波虽然身高一米八四，但脸黑似炭，嘴阔如船，三角眼再配淡眉更是毫无英俊样，俊俏的李银河打起了退堂鼓，而王小波迅速发起大规模的情书攻击，一段段热辣的文字最终俘获了姑娘的芳心。

2017年出版的《爱你就像爱生命》便是他们的情书大全，其中也收录了这一时期的书信，王小波写道：“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我把我的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你的名字美极了，真的，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爱一生的了。”

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打动李银河的应该是王小波的幽默与才华，1980年两人结婚，1984年王小波追随妻子到美国留学，李银河坚决要求丈夫安心写作，二人仅靠妻子的奖学金艰难度日，但他们的精神世界是丰盈的。1988年他们双双回国，开启了平静而又温暖的小日子，可天有不测风云，1997年王小波突发心脏病撒手人寰，从五雷轰顶的打击里苏醒过来的李银河坚强地料理着丈夫的后事，当她为王小波选择骨灰盒时，下意识地问道：“你喜欢哪一个？”

奈何桥边的分手即意味着人世间的永无相见，李银河却仍沉浸在无限的思恋之中，她废寝忘食地将丈夫的文稿整理成册一本本地发表，仿佛翻看着那个丑男源源不断地写来的情书。王小波也便在生前的籍籍无名，慢慢走进大众的视野，其作品受到广大读者的热捧，形成一轮又一轮的热潮，至今经久不衰，网上还流传着“男生不可不读王小波，女生不可不读周国平”的说法，这一方面得益于他独特的叙事方式，另外也是源自他与李银河的爱恋早已凝结为一种“爱情符号”：平实普通而又坚贞神奇。

纵览王小波与李银河之间的爱情经历，可以说是始于偶遇，继于才情，合于包容，久于平凡，终于无极。他们既无灰姑娘和霸道总裁的浪漫神话，也无美女配暖男的唯美洒脱，有的只是平常人的相濡以沫，有的只是寻常的三餐四季，然而他们也有着令人艳羡的热烈和奔放，有着不同凡响的坚守与执着，他们的爱有始而无终，一直在吸引着人们仰望星空，在广阔无垠的天幕上他们点燃了璀璨的烟火，暗淡了月华，淹没了星光，唯有爱情的火花熠熠生辉，闪亮着人们的双眸，和煦着我们心底的憧憬。

文/石岩磊 202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