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國在駐守漁陽的時候抓住了俘虜,從俘虜口中得知,匈奴已經遠遠地離開。韓安國立即上書漢武帝現在是農耕時節,請求停止屯軍。結果,停屯一個多月,匈奴大舉入侵,韓安國軍營只有七百多人,出迎不捷只能退回軍營,致使匈奴擄走一千多人和牲畜財物。因爲這件事,漢武帝親派使者責備韓安國,譴他再往東方駐守右北平。加上韓安國年齡已大,回朝廷無望,心中抑鬱於幾個月之後就身亡了,時年公元前127年。

韓安國雖然公務有失,終究不是特別大的失誤,爲何漢武帝會這樣羞辱於他?一代老臣,按理說應該給留點顏面,漢武帝此舉未免苛刻。韓安國真的那麼不堪嗎?

太史公曰:餘與壺遂定律歷,觀韓長孺之義,壺遂之深中隱厚。世之言梁多長者,不虛哉!壺遂官至詹事,天子方倚以爲漢相,會遂卒。不然,壺遂之內廉行脩,斯鞠躬君子也。

那麼這個司馬遷口中的隱厚長者究竟是怎樣的?

一、抵抗叛軍,遊說太后

韓安國一開始在番國樑國擔任中大夫。吳楚七國叛亂時,梁孝王劉武派他和張羽爲將在東線抵禦吳國軍隊。張羽奮力作戰,韓安國穩固防守,因此吳國亂軍不能越過樑國邊境,給朝廷平叛創造了有利條件。

劉武派遣韓安國作爲使者覲見太后,太后卻不接見他,卻向他們查問責備梁王的所作所爲。原來是因爲梁王僭越天子儀仗。韓安國心生一計,便去覲見館陶公主。館陶公主是和景帝、梁王一母同胞的姐姐。他哭着說:“何梁王爲人子之孝,爲人臣之忠,太后爲什麼不能明察呢?夫前日吳、楚、齊、趙七國反時,從函谷關以東的諸侯都聯合起來向西進軍,惟梁最親爲艱難。梁王念太后、帝在中,而諸侯擾亂,一言泣數行下,跪送臣等六人,領兵擊吳楚,吳楚以故不敢向西進軍,而卒破亡,這是梁王之力。今太后以小節苛禮責望梁王。梁王父兄皆帝王,所見到的都是大排場,出行開路清道,禁止人們通行,回宮強調戒備,梁王的車子、旗幟都是皇帝所賞賜的,他就是想用這些在邊遠的小縣炫耀,在內地讓車馬來回奔馳,以誇諸侯,令天下盡知太后、帝愛之也。今梁使來,輒案責之。梁王恐,日夜涕泣思慕,不知所爲。何梁王之爲子孝,爲臣忠,太后爲什麼不體恤呢?”

於是館陶公主將這些話告訴了太后,竇太后又將這些話告訴了景帝。景帝聽了這些話心裏的疙瘩解開了,接見了使者,還賞了韓安國很多財物。從此以後,韓安國得到了景帝太后的賞識。

由此觀之,韓安國不但文武雙全,而且做事靈活不拘泥古板。

二、協助緝兇,獲得梁王信任

韓安國在做梁國內史期間,公孫詭、羊勝遊說梁孝王,要求他向景帝請求做皇位繼承人並增加封地。他們暗地裏行刺不肯答應的當權謀臣,原吳國國相袁盎被殺害。景帝知道了此事便派人捉拿公孫詭、羊勝。派去的十批使者找了一個月也沒有找到,沒想到被梁孝王藏在了王宮裏。

韓安國聽說後覲見梁孝王劉武,哭着說:“主上受到恥辱臣下罪死。大王沒有好的臣子所以事情才紊亂到這種地步。現在既然抓不到公孫詭、羊勝,請讓我向您辭別,並賜我自殺。”

劉武說:“你何必這樣呢?”

韓安國眼淚滾滾而下,說道:“大王自己忖度一下,您與皇上的關係比起太上皇劉太公與高皇帝以及皇上與臨江王劉榮,哪個更親密呢?”

劉武說:“比不上他們親密。”梁孝王說:“太上皇、臨江王與高皇帝、皇上都是父子之間的關係,但是高皇帝說:‘拿着三尺寶劍奪取天下的人是我啊’,所以太上皇最終也不能過問政事,住在櫟陽宮。臨江王是嫡長太子,只因爲他母親一句話的過錯就被廢黜降爲臨江王;又因建宮室時侵佔了祖廟牆內空地的事,終於自殺於中尉府中。爲什麼這樣呢?因爲治理天下終究不能因私情而損害公事。俗話說:‘即使是親生父親怎麼知道他不會變成老虎?即使是親兄弟怎麼知道他不會變成惡狼?’現在大王您位列諸侯卻聽信一個邪惡臣子的虛妄言論,違反了皇上的禁令,阻撓了彰明法紀。皇上因爲太后的緣故,不忍心用法令來對付您。太后日夜哭泣,希望大王能自己改過,可是大王最終也不能覺悟。假如太后突然逝世,大王您還能依靠誰呢?”

話還沒有說完,劉武痛哭流涕,感謝韓安國說:“我現在就交出公孫詭、羊勝。”

公孫詭、羊勝兩人自殺。漢朝廷的使者回去報告了情況,梁國的事情都得到了解決。於是漢景帝、竇太后更加看重韓安國。

三、朝廷爲官,抵禦匈奴

建元年間,韓安國入朝爲官,歷任北地都尉、大司農、御史大夫。

匈奴向漢朝請求和親,漢武帝讓羣臣商議。大行王恢數爲邊吏,對匈奴的情況比較瞭解,主張興兵。而韓安國卻主張和親,他說:“千里而戰,兵不獲利。今匈奴負戎馬之足,懷禽獸之心,遷徙鳥舉,難得而制也。得其地不足以爲廣,有其衆不足以爲彊,自上古不屬爲人。漢數千裏爭利,則人馬罷,虜以全制其敝。且彊弩之極,矢不能穿魯縞;衝風之末,力不能漂鴻毛。非初不勁,末力衰也。擊之不便,不如和親。”意思就是說派兵去攻打匈奴,千里之外去作戰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即使打了勝仗得到了那裏的土地也不算開疆擴土,得到了那裏的百姓也不算強大。畢竟遊牧民族不耕種,經常遷徙。

後來,漢武帝就採取了和親的政策。

元光元年,漢武帝對單于興兵。衛尉李廣擔任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擔任輕車將軍,大行王恢擔任將屯將軍,太中大夫李息擔任材官將軍。御史大夫韓安國擔任護軍將軍,諸位將軍都隸屬護軍將軍。合計士兵三十多萬,隱藏在馬邑城旁邊的山谷中。

不料單于在距離馬邑城還有一百多里,將要搶奪劫掠時,只看見牲畜放養在荒野之中,卻見不到一個人。單于覺得很奇怪,就攻打烽火臺,俘虜了武州的尉史。想向尉史探問情況。

尉史說:“漢軍有幾十萬人埋伏在馬邑城下。”軍臣單于回過頭來對左右人員說:“差點兒被漢朝所欺騙!”就帶領部隊回去了,出了邊塞。

單于沒上當,韓安國等率

領大軍分駐馬邑境內埋伏,但好幾天不見動靜,於是改變原先的作戰方案,率軍出擊,結果一無所獲。這場浩浩蕩蕩的三十萬大軍已這種方式而告終。

後來韓安國奉旨駐守漁陽,卻對匈奴判斷失誤,導致漁陽的百姓遭受擄掠,漢武帝大怒,親派使者責備於他。韓安國眼見回朝無望,被一貶再貶,心中抑鬱,幾個月後病死他鄉。

小結若說韓安國一生的功績確實不在抵禦匈奴這件事上。但是他的確多次領兵作戰,在吳楚七國作亂時,他功不可沒。他擅於機變,爲梁孝王解決了很多大麻煩。他推薦了很多人才,比如壺遂、臧固、郅他,都是名動天下之人,他有宰執之才,漢武帝曾經想讓他當丞相,恰巧他跌跛了腳,於是丞相改任薛澤。

韓安國爲人心懷寬廣,有一次他被下獄,在監獄裏被田甲欺負,等到他出獄後,他卻原諒了田甲。

他爲官有大局眼光,行事不過激,至於後期被貶官,一方面是由於自己的軍事才能和主張滿足不了漢武帝對外擴張的雄心,一方面也是命運所至,出兵不利,被漢武帝猜忌。彼時,朝廷新貴衛青、李廣之類,日漸受寵,他們打擊匈奴聖意正隆,像韓安國這種不積極對待匈奴問題的官員自然被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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