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每日優鮮CFO王珺在接受《零售老闆內參》採訪時表示,每日優鮮已於2019年年底實現全面盈利。事實上,2019年12月16日,《零售老闆內參》曾有報道,當時每日優鮮對外的消息也宣稱,預估公司業績將達到部分盈利。現在王珺的表態,意味着每日優鮮2019年整體業績,比預想的要好。

整體全面盈利,更是一個重要的階段性成果。意味着生鮮線上零售平臺最難的整體盈利問題,每日優鮮已經率先完成。

早在2016年7月,每日優鮮就宣佈在北京實現區域性盈利。2018年,每日優鮮開始走出華北大本營,向華東、華南、華中等區域拓展版圖。

全面盈利的背後似乎對應着,其前置倉模式已在全國被驗證,可跑通且可複製,而這也可能是每日優鮮能在今年市場慘淡的情況下,依然拿到數億元融資的原因。

今年5月,曾傳出每日優鮮拿到新一輪融資的消息,這也成爲今年以來幾家頭部生鮮電商中唯一一起報出的融資。

“前置倉的價值需要時間積累”

從早年的B2C大倉模式到如今離消費者更近的社區店、前置倉,經過多年試錯和摸索,目前生鮮領域跑出來的比較主流的兩種模式,就是以每日優鮮爲代表的前置倉模式,還有以盒馬爲代表的生鮮+餐飲、倉店一體的模式。

不過對於前置倉這一模式,業內不看好的聲音一直很多,盒馬總裁侯毅就曾多次明確否定前置倉模式,並從今年3月開始關閉所有的盒馬小站,從前置倉轉做社區店,盒馬mini也在本月從上海開進北京,無獨有偶,盒馬mini也於不久前稱已於今年6月實現盈利。

對於外界的質疑,每日優鮮的主張一直是,前置倉是一個低進入門檻、高經營壁壘的生意,需要靠時間去積累。系統、服務、供應鏈能力,這些都構成了每日優鮮在這個模式上的壁壘。

“我們投了那麼多錢,投了那麼多時間,還抓了窗口期才沉澱下來的這些東西,任何一個人進來做,如果他沒有沉澱到足夠的時間,肌肉壓根長不出來。還有一個有意思的現象,一個但凡有別的選擇的人,往往就容易說前置倉做不成。”王珺這樣說道。

而對於最近剛剛進京的盒馬mini,每日優鮮也並不認爲是自己的直接競爭對象,在王珺看來,SKU數在2000以內的盒馬mini,更多的對標的是便利店業態(原文如此)。其大店在卡位在大賣場,而每日優鮮的定位介於二者之間,對標的5000左右SKU的標超。

據他透露,目前每日優鮮1小時達的SKU在3000-3500,預計明年將加到3500-4000,在這個SKU數上的有Cosco,SKU在3800,還有永輝的新一代標超,SKU在5000。

2019年開始,每日優鮮對前置倉進行了一波升級,從原來的一百多平,擴充到了三四百平。

而在去年每日優鮮的SKU數還在3000,那麼在同樣的面積下如何在增加1000SKU的承載量呢?

王珺告訴《零售老闆內參》,每日優鮮的供需算法在這些年也經歷了迭代,第一代主要管的是用戶的需求和供應鏈的供給,而現在的算法在倉的單量承載之外,還加入了單品的體積,這使得在空間利用率上能更高。

關於前置倉的成本問題,也是被業內質疑比較多的點。一個有門臉有自然流量的門店划算,還是沒有流量但租金成本略低的暗倉划算?這至今仍是零售圈的世紀謎題。

每日優鮮算得上是生鮮市場上爲數不多的堅持不開店的玩家,對於線下店,每日優鮮也一直在觀察,總體的判斷是,中國的前20個城市,一線和新一線城市不適合開店,原因是房租太貴,比高留存的互聯網流量還要貴,而在50名以外的城市則是更適合開店的,房租成本不高,但由於需求分散不適合大面積鋪倉。

“我們到現在還是不考慮開線下店,第一是線上的滲透率的空間還很大,所以對我來從節奏上來說可以先幹線上;第二我們也在看,再往縱深的城市走的時候,其實店和倉的成本差的就不大了。那個時候其實做店可能還有一個流量的划算,所以說那時候我們可能會把這套能力去管理分佈式門店。”

“上海那波價格戰打的效率不高”

按王珺的話說,大規模的分佈式連鎖管理能力,是每日優鮮的核心能力之一。翻譯一下就是,每日優鮮如今在運營中的很多環節都是通過算法,所以對人的依賴相對更小,更標準化,也因此更容易大規模複製。

但上海市場卻似乎成了一個例外。去年,每日優鮮高調進入上海市場,有多高調呢,每日優鮮專門爲此在上海開了成立五年以來第一個發佈會,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當時每日優鮮曾稱,計劃向華東市場投入超過10億元,來實現市場份額第一,全國200億元的銷售目標。

但最終的結果卻不太盡如人意,叮咚買菜創始人梁昌霖在今年年初曾稱,叮咚買菜在上海的市場份額是每日優鮮的10倍。

每日優鮮對上海戰場的失利也不諱言,對於去年在上海市場的高舉高打,每日優鮮內部也做了覆盤,結論是當時那波價格戰,打的效率並不高。

“主要原因是上海市場它持續燒的很厲害,就是零配送是我沒法做的,我覺得拿來的量未來修正不了,還是要吐回去,所以投入不經濟。所以我們在上海就相對穩健的在做投入。”

在上海,當時市場上的玩家普遍採取了“一根蔥也送”的零配送門檻,但在這樣低進入門檻之下,就會圈入很多購買力不足的,也就是所謂的低淨值用戶。

而每日優鮮一直以來,抓的都是客單價在80元左右的用戶,燒錢吸納進入這些低淨值用戶,如果最終無法提升客單價,還是無法成爲每日優鮮有價值的用戶。

所以在上海市場,每日優鮮算是得到一次教訓。“你打完價格戰之後要收,這個過程中對用戶會有一些抖動,所以我們對上海的總結是,不應該猛打猛收,我不覺得我們在上海很成功,但也不意味對方就很成功,還是一個階段性的策略,我們會再找合適的時間來反撲。”王珺說道。

在線下,零售實體店密度比北京高出4倍;在線上,1小時達已然成爲各種業態的標配。上海市場對於每日優鮮來說,確實難度高於在全國的很多地方。

而在上海,每日優鮮還遇到的一個問題就是本地化。作爲一家北京的公司,每日優鮮在剛進入上海時,很不理解叮咚買菜的“買菜送蔥”,對於這樣一種非常本地化的行爲,王珺的思考是,本地化是一個企業早期的積累的優勢,這種先發優勢往往會幫助企業在本地市場競爭中拔得頭籌。

跨區域的難題同樣發生在叮咚買菜身上,在上海,便利店菜場十分豐富,所以當地消費者更習慣於碎片化的購買,而在北京的消費者則更多超市用戶,所以需要更多的SKU來滿足,在上海1000款SKU就夠用,但到北京可能要3000款,但供應鏈管理能力又是需要去靠時間積累。

不過在王珺看來,本地化並不構成一家企業的核心壁壘,因爲在一個市場耕耘久了,誰學誰都能學會,所以只要一家企業沒達成線下零售商龍頭相當的規模,且正現金流或者盈利,那就不存在先來後到的問題。

“我覺得誰先在市場內達到百億且盈利,可能是第一個critical mass,在那之前大家的資源各種優勢都還有機會去追去趕,這也是爲什麼叮咚進北京的原因。”

也就是說,雖然連鎖零售因爲在系統、組織兩個要素上需要靠時間去積累,具有明顯的先發優勢,但目前在線上,大家普遍還沒有把核心能力轉化爲健康的經營質量之前,就還下不了結論,是誰先還是誰後。

因爲有的人先做了增長,有的人先做了競爭的質量,而最終大家都要殊途同歸去達到線下龍頭零售商的規模,同時實現盈利。

對於北京這樣一些大的市場,王珺的判斷是,線上可容納的玩家大概在兩個左右,而最終大家拼的是誰能先碰到百億規模這條線,且實現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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