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虎嗅大灣腹地(ID:dawanfudi)

作者:廖靜娜

7月20日,關閉了174天的電影院復工,不久之前,全國多地的劇院也陸續開放營業。數據顯示,7月20日全國電影票房達350.46萬元。燈塔專業版數據顯示,7月20日當天全國影院共售票15.79萬張。

在影劇院關閉的這段期間,整個影視行業幾乎都處於停滯狀態,影院員工、影院老闆、劇團演員、製片人和導演等都受到了波及。但令人欣慰的是,隨着影院復工,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復工首日:苦中作樂的影院員工

林麗(化名)是深圳市南山萬象天地深圳百老匯電影中心的一名資深售票員,7月20號復工當天,由於影城僅提供線上售票通道,她的工作被調整,開業當天要負責在影城門口指引顧客入場,“第一天覆工雖然辛苦,但是苦中作樂,能重新回來上班很開心。”

7月16日,林麗和她的同事們收到了復工的通知,並陸續回到深圳進行防疫準備和影院消毒工作。直到7月20日,迴歸崗位的有20個員工。

實際上,在百老匯影城關閉的174天裏,每天都有一兩個經理級別員工上班對影城進行維護,包括放映設備、地毯、座椅的維護,衛生打掃等工作,基層員工則減薪留職。

林麗提到:“工資發的比以前少,對我影響還是蠻大的,這段時間只能在老家幫忙幹農活,整理農作物,等待復工的通知。”

此外,影城也有將近一半員工選擇離職,他們除了在深圳找其他行業的工作,大多數是回老家。影城經理王瑩表示:“現在工作難找,在聽到復工的消息後,有些已經離職的員工想重新回到影城工作。”

不僅員工在停工期間生活壓力加大,高額的經營成本迫使影院老闆也不得不拓展新的謀生方式。

在停工的6個月中,影城最大的成本爲租金。若電影院租賃國有企業房產,前3個月可以免租,後3個月的租金也是在開業後再支付。杭州金象影城和合肥好格國際影城的老闆劉敏健表示,大多數影城在這段時間都不會交房租也交不起房租。但是對租賃民營物業的影院來說,房東不一定免租,他們在疫情期間沒有收入,卻不得不照常交房租。

劉敏健在杭州和合肥兩家電影院,在疫情之前月租金總共也要40萬元,即使疫情期間可以延遲支付,但開業後仍要想辦法付款。同時,劉敏健每個月還要發放大約兩萬元的工資,以及網絡費、維護費等等。

其實,今年3月下旬,全國多地的電影院有過一次短暫復工。但不僅票房慘淡,影院開業一週就被相關部門叫停。在此情況下,不少電影院做出“自救”行動,他們開始售賣影院的飲料、休閒食品等存貨,但相較於高昂的租金,零食飲料的售賣費用只能是杯水車薪。

在當時的劉敏健看來,疫情可能導致電影院停工兩到三個月,至多等到學校開學,電影院也該復工了,但直到幾乎所有的行業都回到正常軌跡,電影院還是沒有絲毫復工的跡象。他開始焦慮:“如果電影院一直不開業要怎麼辦,我們要生存下去,必須找別的方法來增加收入。”

於是,劉敏健找來了影城剩下的幾個工作人員,開始籌備起自己的電商小程序平臺“好格匯”。他回憶,平臺投入了20多萬元,在前期準備時經常跑到全國各地進行農產品調研,與供應商談合作也時常碰壁。

“這是我們不擅長的領域,前期想的也比較單純,在找供應商合作時想着讓他們先在平臺上線,如果有訂單我們再付款讓他們發貨,但供應商考慮到我們平臺沒什麼流量,需要我們先付錢囤貨。”劉敏健稱。6月9日,劉敏健的電商小程序平臺上線,平臺的日流水一開始只有幾百塊,到現在有1000多元,但好消息是總算有了收入。

與劉敏健一樣,大多數電影院老闆最期待的,還是影院復工的消息。

儘管他們期待了近6個月的復工消息已經傳來,但7月20日當天開門迎客的影城卻不多。虎嗅大灣腹地調研發現,截止發稿日期,深圳僅有20家電影院開啓了線上售票。而根據美團和大衆點評APP數據,深圳總共有298家電影院。

電影從業者莫爭認爲,一方面,許多電影院沒有足夠的資金儲備和風險意識,導致員工流失嚴重,甚至連租金,水電費都交不起,一時半會還無法組織復工。另一方面,部分影院害怕政策有變動,承擔不起反覆的風險,也怕觀衆不買單,仍處於觀望的狀態。

影院的業績增長來自於優秀電影的上映。然而,根據燈塔專業版數據,全國電影院排片佔比前10的影片,有8部爲舊影片。劉敏健呼籲,在這個時刻電影院應該齊心協力讓更多觀衆來觀影,上游企業也應該多產出優質的片源,共同推進行業發展。

還不敢冒險開演的民間話劇團

鍾鴻(化名)是廣州一個獨立職業話劇團的團長,從小學習戲劇的他,在2016年一手創辦了這個劇團。

在他的帶領下,到2019年底,劇團的全職演員已經發展到15個。除了每月在廣州越秀區文化館進行3場演出外,劇團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商演,如被企業年會邀請去表演、政府戶外互動表演、拍攝短劇等等。同時,劇團還會時不時爲演員安排一些拍戲、配音等工作以補貼他們的收入,劇團也能收取一筆中介費。

但疫情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局面。鍾鴻提到:“上一次演出還是1月中旬,已經半年多沒開工了,沒有收入誰都扛不住。”

他透露,以往劇團工作人員工資按照底薪加提成的方式,但目前,劇團已經無法支付員工的保底工資,只能採取掛賬方式,等劇團重新走上正軌後再支付底薪。停工期間,劇團爲員工安排拍戲和配音等工作也不再收取中介費。

此外,鍾鴻的劇團有近三分之二的員工已經辭職,其他獨立劇團也無法獨善其身。他提到,除了廣州、北京和上海的許多獨立劇團員工基本轉行,有當網絡主播的、去出版社畫插畫的、去當滴滴司機的、也有去藝考培訓機構當老師的……

而鍾鴻自己,也在疫情期間重拾大學影視專業技能,接起了一些小型商業短視頻拍攝項目,以補貼收入。“在做劇團之前自己創業掙了些錢,停工這幾個月的時間主要還是花以前的積蓄。”

其實,早在5月中旬,文旅部就發佈《劇院等演出場所恢復開放疫情防控措施指南》,並規定劇場觀衆上座率不得超過30%。

但鍾鴻的話劇團還是沒有開演。

他解釋,當前開演的都是擁有自家場地的大型劇團,他們無需支付場地租金,演出成本壓力比較低。而民間劇團大多沒有自家場地,按照30%的上座率的規定,一場演出下來只能賠錢,因此大多數民間劇團還未開工。

虎嗅大灣腹地從國有文藝院團“廣州粵劇院”瞭解到,廣州市相關政府部門對他們有相應幫扶,“有一筆抗疫的專項扶持經費,直接從局裏撥款,還有個稅減免政策。”

但也有不少劇團表示目前還未收到相關補貼。廣州一家劇團團長表示:“目前對於補貼和減免稅收還沒有收到明確通知,但我們劇團本來賺的錢也不多,也交不了多少稅,減免稅收對我們起不了多大的幫助。”

但事情還是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鍾鴻提到:“我們劇團接到了一個政府戶外活動的表演邀請,還在洽談中。”

爲了應對突如其來的疫情,影視從業者使盡了渾身解數。春寒依舊料峭,但好消息是,最艱難的時光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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