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已》從多方位聚焦了30+女性困頓,在不斷試錯中呈現立體豐滿的人物形象,讓觀衆找到情感共鳴,生活有千百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功課要做,穿越迷霧,大膽取捨,才能成爲更好的自己。

劇中王漫妮是奢侈品店的銷售主管,她來到上海已有八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在這座繁華的城市裏落穩腳跟,她每日接觸的大多是上層客戶,算不上窮奢極欲,卻也讓她在珠光寶氣的浸染中,豢養了無窮的慾望。

在擇偶方面也是如此,尋常的男人她是瞧不上的,那些有錢有趣,能將她從困頓的生活中解救出來的男人,纔是心目中的良配。在遇到梁正賢的時候,她徹底淪陷了,那是她一直在等待的王子,完美的幾近失真。

在遊輪上,她拒絕了梁正賢三次,一次是爲她升艙的機會,一次是同賞極光的邀請,還有一次,是下船前交換聯繫方式,雖然姿態好看,她卻飽受煎熬,畢竟拒絕的是內心極度渴望的東西,那種親手掐掉希望的痛,足以讓每一刻都如芒在背,寢食難安。

她知道自己不該抱有太多期待,只將這場邂逅當作一場夢,夢醒了,自然要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中。然而,當梁正賢在上海找到她,並遞上了酒店房卡時,所有的不安與剋制都被無以言狀的興奮取代,她顧不得多想,一路奔向梁正賢身邊,也奔向了“看得見,抓得着”的幸福。

梁正賢在男性競爭中優勝,已是自帶光環,偏偏還體貼入微,浪漫有趣,讓大多數女人無力抵抗,只願沉浸在他營造出的溫柔鄉里。因爲這個男人的出現,漫妮似乎看到自己在30歲的華麗轉身,踏入滿是和煦與芳香的生活之中。

然而,梁正賢千好萬好,卻不能給漫妮最渴望的婚姻,當她得知梁正賢是不婚主義時,手中的氣球飛走了,亦如粉紅的泡泡破滅一般,梁正賢告訴她,“結婚也不能保證永遠相愛,不確定關係,是爲了追求更純粹的關係,人不該爲了制度而愛人”。

漫妮動搖了,畢竟這是滿足她對伴侶一切想象的人,她不肯就這麼放棄,於是按照梁正賢的邏輯,說服自己享受當下,不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

顧佳聽後無法接受,她說,“這個人當初吸引你,不就是在郵輪的行政艙嗎?幹嗎現在又拿愛情來說事?”,簡單一句話,將漫妮的僞裝撕得粉碎,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顧佳的確是爲了漫妮着想,不想看她投入人生的種種可能,最後失望受傷,但這樣咄咄逼人的架勢,也是強烈的控制慾作祟,顧佳痛斥太太圈通過各種比較來炮製優越感,自己又何嘗不是踩着別人的痛處捧高自己呢?

漫妮每天和各色人羣打交道,怎會讀不透人心,她何嘗不清楚,自己的勝算微乎其微,但見過了太陽,要怎樣才能忍受黑暗呢?從她主動奔向酒店的那一刻,就已經成爲梁正賢到手的獵物,再無反抗之力。她要的僅僅是錢嗎?不是的,服務行業做得久了,每天面帶笑容,迎來送往,是非常蝕人靈魂的,比起錢,她更渴望的是被人尊重,而梁正賢對她的任何選擇,向來持有“完全尊重”的態度,讓漫妮獲得了心理滿足和情感依賴。

漫妮的矛盾就在於,既想要錢,又鄙棄錢的銅臭味。她拒絕年薪200萬的金融男,是因爲那種處處逢迎,看人下菜碟,卑微又自負的模樣讓她感到噁心,之所以收下樑正賢30萬的車,推掉了零花錢的卡,也是極力和那些爲錢出賣身心的女人劃清界限,她不願被“包養”,是爲自己保留尊嚴,也透出想要博得正位的野心。

她愛上的不是梁正賢的錢,而是被錢塑造出來的梁正賢,那種因財務自由而表現出來的大氣、浪漫、不羈、以及非凡的品味,跳過了原始積累的不堪與骯髒,直抵美好夢幻的一面,她要的是有金錢屬性的人,以及可以跨越階層的“純粹”愛情。

不過,梁正賢在遊輪上的一句話,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結局,一句“你們這個階層的人”,將誤入行政艙的漫妮打回原形,她可以花一萬八升艙來縮小他們之間的差距,但如果換成幾百萬、上千萬呢,她又拿什麼來平衡呢?

梁正賢一眼就能看到漫妮鞋上的底膠,想必是接觸了太多像她一樣的女孩,虛榮,短視,自命不凡,幻想有朝一日,能通過婚姻跨越階層,而有錢人的世界更注重強強聯合,利益交換,漫妮一無背景,二無財力,三無頭腦,單憑漂亮就想混一張入場券,實在是天真得離譜。

梁正賢處處留情,卻能做到片葉不沾身,只因深諳人性。匱乏的女孩,往往會將錢視爲愛的衡量標準,梁正賢習慣了用錢來抵消女孩的疑慮,但他也會在心裏預設一個值,付出的任何東西都不會傷及根本,可以因關係的終止而收回,以保證自己能長此以往。

王漫妮幾次試探兩人的關係,都被巧妙避開,一個問題,答非所問,那便是答案,只是漫妮不甘心,希望自己是那個幸運兒,終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不過,這也是她的必經之路,不親自打破幻想,被現實狠狠抽打,是無法安心前行的,然後在不斷試錯中,找到真正的答案和歸屬。

一段長久的關係,必然是旗鼓相當,互惠共利的,捷徑並不好走,比江湖更險惡的是人心,與其在不平等的關係中傷心失望,不如靠自己的頭腦和雙手,搏出底氣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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