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秋了,剛播出四期的《樂隊的夏天》第二季(以下簡稱《樂夏2》)抓住了夏天的尾巴,讓剛剛過去的夏天再次燥了起來。

去年夏天的《樂隊的夏天》,讓原本“地下”、“小衆”的樂隊文化,進入了大衆視野:原本微博粉絲只有十幾萬的新褲子樂隊粉絲漲到了117萬,一度要解散的刺蝟樂隊粉絲也漲到了一百多萬。

而那句“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更是成爲了去年夏天最喪也最燃的句子。

《樂隊的夏天》的爆紅,也讓第二季有了更多的選擇,總製片人牟頔此前在接受採訪時透露:“進入庫裏的樂隊有700多支,第二季在樂隊選擇上風格和類型有更多的可能。”

於是就有了現在呈現在我們眼前的第二季,不僅有搖滾和情懷,還帶給我們更多的觀看角度。

五條人和重塑雕像的權利,音樂沒有高低之分

《樂夏2》目前已經播了四期,最出圈的莫過於充滿了市井氣息的五條人樂隊。

五條人樂隊來自廣東海豐,日常裝備紅色人字拖、一個眼神就臨場換歌,臺上充滿魅力,臺下能說段子。

他們的放飛自我(臨場換歌)讓導演組事先準備好的燈光、舞美、攝像、歌詞直接作廢。當跟拍導演向他們詢問時,他們卻對跟拍導演說:我很抱歉,但是沒關係的,你會找到更好的工作的。

臨時改歌的《道山靚仔》因爲沒有歌詞,直接導致觀衆臺上的超級大樂迷N臉懵

雖然沒能改變被淘汰的事實,但他們也憑藉獨特的音樂風格和口吐連珠的俏皮實力出圈,很多觀衆都表示:要把他們投回來!

馬賽克樂隊貝斯手林玉峯這樣評價五條人的音樂:

“在南方的海邊,鹹溼的空氣。穿着短褲拖鞋,歌詞帶着濃濃的情懷。”

如果大家還有印象的話,去年出圈的,還有同樣來自南方的“潮汕樂隊”九連真人,雖然不看字幕聽不懂歌詞,但那種親切而又充滿市井氣的感覺,讓人無法抗拒。

五條人樂隊的《阿珍愛上了阿強》是熱門動漫《刺客伍六七》的插曲

除了五條人外,還有一個樂隊——重塑雕像的權利(下面簡稱重塑),也是被討論較多的。

重塑雕像的權利是一隻朋克樂隊

重塑是第一期的壓軸,是現場評選出的最出色的樂隊。這是一隻在歐美進行過巡演的專業樂隊,在音樂製作上,重塑又和五條人完全不同,一個隨性,一個極致嚴謹。

豆友無夢之秋這樣評價重塑樂隊:

他們就像電影界的姜文和畢贛,屬於學院派的,作品整體非常精緻,細節一絲不苟,一看就知道是完美到極致的藝術品。可是他們的作品是有門檻的,一部分人就是不懂好在哪裏,被排除在門檻之外,其中就包括我。

我同樣也不太懂歌曲表達的含義,但是覺得現場很有感染力,節奏非常精準,有一絲絲曼森和德國戰車的感覺。

他們在舞臺上很自如,在遇到狀況的時候,也有充分的救場能力,但同樣,也因爲獨特的風格,讓他們的音樂充滿爭議。

重塑表演時的彈幕,評論兩極化

五條人和重塑就像是《樂夏2》的兩個標誌,一個備受觀衆喜愛,但是卻沒有留在舞臺,一個充滿爭議,卻無畏堅持。

音樂沒有高低之分,無論是什麼樂隊,總有人在他們的音樂中收穫感動。

就像崔健在一次採訪中說的:

“很多人問我你做音樂不是爲了大衆嗎?我說不是啊,我就是爲我自己啊。”

劉忻和白舉綱,選秀歌手組樂隊差在哪?

《樂夏2》中,除了驚喜和爭議,還有joyside、水木年華這樣的老樂隊給我們帶來的感動,但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如今所處的這個時代的音樂困惑。

當曾經的選秀歌手白舉綱表演完之後,只有1個樂評人給他投票,現場觀衆票也很少,於是,引發了現場的一番爭議:樂隊就一定是屬於壞孩子的嗎?

1個樂評人2票,所以現場只有一個樂評人給白舉綱投票了

樂隊、搖滾,幾乎就和地下、叛逆這樣的詞分不開,隨着家庭生活的逐漸改善,90後、00後大多數小孩都是所謂的“好孩子”,現在的年輕人就身處於這樣一個時代,那麼所謂的“好孩子”就不能玩樂隊唱搖滾了嗎?

此外,樂隊的“地下情節”和我們樂隊發展的歷史分不開。我們的樂隊文化發源於“地下“,那確實是一段令所有樂迷難忘的日子。

直到2000年,北京迷笛音樂學校在校園舉辦了第一場音樂節,才正式拉開了中國音樂節的序幕。

2003年迷笛音樂節現場圖 圖:新浪影音娛樂

音樂節的發展讓樂隊有了更多的舞臺,也有了更多人蔘與進來,可是很多人的音樂記憶卻彷彿停滯了。

崔健曾經說起過關於現場音樂的一個遺憾:

“每次去演出,當你唱新歌的時候,臺下的反應不是很熱烈,直到你唱《一無所有》大家的勁頭纔會上來,最讓人激動的還是老歌,聽衆並沒有跟着你的感覺走。“

就像樂評人王小峯所說:

各種節目中的選手們在參加選秀節目時大都是在翻唱老歌,尤其是那些知名度較高的經典歌曲,這會迅速拉近選手與觀衆之間的距離。

在電視觀衆的耳朵裏,音樂美學的判斷只剩下“唱功”兩個字,他們更多是被所謂的人生勵志、八卦緋聞、插科打諢所幹擾。

同爲選秀歌手走紅的劉忻,在表演過後就收穫了許多的好評,說起自己從一個擁有衆多機會和資源的選秀新星,到堅持自己做樂隊,舞臺上酷酷的她也不禁落淚,就如馬東所說:“這意味着要放下過去在大衆心目中的人設。“

爲什麼選秀歌手做樂隊要揹負更多的爭議?

知名樂評人王小峯在《沒有文化,只有大衆》一書中就選秀給音樂環境帶來的衝擊做出瞭解讀:

沒有人甚至包括音樂行業的人會注意到,正是選秀節目斷了內地流行音樂的最後一口氣,如今,唱片公司這類企業已經不復存在,發行公司還剩下幾家在苦苦支撐。可笑的是,歌手卻像細胞裂變一樣越來越多。

當初公司把選秀歌手的資源壟斷,並非是想把他們打造成真正的歌手,而僅僅是把他們當成一個附屬資源,並利用他們的知名度掙錢。

這個商業模式顯然是成功的。至於這些歌手的唱片出過幾張,賣掉多少,有哪些歌曲流行走紅,音樂製作水準跟過去比有什麼突破和進步,都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越來越多的音樂類選秀節目,都忽略了音樂本身

於是選秀歌手本身跳出這個圈子需要很大的勇氣,想要自己做樂隊重新獲得大衆的認可更是困難,一方面因爲人們對選秀歌手的認識已經固化,另一方面,樂隊這個圈子有自己的所謂的文化,從某種程度上看,這兩種文化是格格不入的。

90年代的英國,也曾引發過關於樂隊的性質爭論,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關於Oasis和Blur的,Osais被看作是是來自曼切斯特的工人階級樂隊,Blur則被看作是一隻中產階級樂隊。但無論如何,他們都被寫在了在90年代最偉大的樂隊名單上。

選秀歌手做樂隊本來就是一件需要下很大的決心的事情,這樣的精神,和地下樂隊做音樂的初心,是一樣的。

音樂本身就因爲它的包容和無界令人嚮往,更沒有所謂的“好孩子”和“壞孩子”之分。

被疫情籠罩的時間裏,還好有音樂

今年,因爲疫情的原因,我們無法去演唱會、音樂節,感受音樂現場,但是也因爲疫情,我們有幸和更多的樂迷一起,在同一個時間裏,一起感受一場場獨特的線上音樂盛宴。

阿信還記得第一場刷屏朋友圈的,是劉若英的《劉若英“陪你”線上演唱會》,一邊聽奶茶訴說一邊聽溫柔的歌,屏幕前的歌迷一邊抹淚一邊用彈幕分享感動。

五月天、孫燕姿、陳奕迅……這些平時演唱會觀衆搶票全靠拼手速的歌手,爲大家呈現了一場場精彩的線上演唱會,歌迷們也表示:爺青回!

雖然無法去現場,但是彷彿回到了青春。

音樂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它讓《樂夏》裏的那些樂隊爲之癡迷,而聽歌的我們,也在音樂裏找到慰藉。

姚謙在《我們都是有歌的人》一書中寫道:

無論是創作者還是聆聽音樂的人,我們都用一首一首的歌,積累除了自己生命的痕跡。當我們回想某一段時光時,也許早已不記得發生在哪一年,但總記着那段時光裏自己最常聽的那些歌,那些歌漸漸成爲我們生命中一道色彩,這些色彩進而構成了我們的人生。

即便在數字音樂時代的今日,我相信,用歌記錄生命的記憶方式仍然是我們生活裏不可或缺的。

2000年到2010年,常常被人們稱作華語樂壇的黃金十年,黃金十年裏的歌也成爲了現在年輕一代的青春。

今天的音樂環境,雖然還是以選秀爲主,但是相信像《樂夏》這樣的節目出圈,會讓人們看到更多的原創音樂,感受到不同音樂風格的魅力。

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

未來一代的青春,就在我們今天所創造的音樂裏。

小時候聽過的歌,長大後就成了歌裏的人。人生很難,但音樂會給你答案:

那些觸動我們靈魂的歌曲,歷經了百年的口口相傳,像野草之民,硬過石頭,發芽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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