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恭,今陝西興平東北人,出生於名將世家,其祖父耿況,堂兄耿秉都是東漢帝國的大將,其叔父耿弇更是爲東漢開國立下過大功。(詳見《中國古代名將033:耿弇率領最精銳部隊平定齊國,但只配二星名將》)

公元74年,在班超的武力外交取得進展的同時,東漢帝國大將竇固再大舉進攻西域,共計出動騎兵一萬四千人,在蒲類海畔,擊敗北匈奴駐屯白山的呼衍王兵團,然後進攻車師國。竇固的部將耿秉認爲:征討車師國應先攻擊后王城,只要后王城攻下,前王城勢將無法獨存。但攻擊后王城要翻越高達五千米以上,終年積雪的天山山脈,兇險異常。耿秉自告奮勇出征,率領本部軍隊,進入深山。其他部隊也跟着移動,向北推進,沿途擊殺車師後國官兵數千人。車師后王安得,一連接到敗報,內無精銳,外無援軍,六神無主,只好出城迎接,見到耿秉時,脫掉王冠,抱住馬足,請求投降。耿秉把安得送交竇固。前王跟着投降,車師全部歸附。

東漢帝國藉此機會恢復西域都護府,任命陳睦當西域都護;耿恭當戊校尉,駐防車師后王所屬的金蒲城,關寵當己校尉,駐防車師前王所屬的柳中城,各率屯墾官兵數百人。

公元75年,北匈奴汗國反擊,派左鹿蠡王率二萬騎兵攻擊車師後國。耿恭派軍政官率領三百人幫助車師后王安得迎戰,三百人不堪一擊,全軍覆沒。北匈奴乘勝直追,斬后王安得,包圍金蒲城。耿恭把毒藥塗在箭頭上射向匈奴軍隊,北匈奴官兵中毒箭後,肌肉崩裂,傷口潰爛,軍心大亂。正好又有狂風暴雨,耿恭冒雨出擊,殺傷很多。北匈奴驚駭,以爲東漢軍隊有神靈相助,解圍撤退。

耿恭因爲疏勒城旁有條溪流,可以作持久戰,率軍據守。同年秋天,北匈奴再向車師後國發動攻擊,直取疏勒城,在上游堵塞溪水,斷絕城中水源,耿恭在城中鑿井,深十五丈,仍不見水,軍民乾渴難耐,甚至壓榨馬糞裏的水汁來喝。耿恭率領部屬,親拖盛土竹籠,沒有多久,泉水湧出,軍民歡聲雷動,高呼萬歲。耿恭命人把水從城牆上潑出去,北匈奴圍城軍大出意外,認爲有神明相助,即行撤退。

公元76年,西域局勢發生鉅變。焉耆國、龜茲國聯軍攻擊車師,西域都護陳睦全軍覆沒。北匈奴汗國乘勢南下,把己校尉關寵圍在柳中城。而就在此時,東漢皇帝劉莊逝世,中央政府無法派出救兵。車師前、后王發現東漢無抵禦能力,再度背叛,幫助北匈奴攻擊戊校尉耿恭。

耿恭據疏勒城,率領部屬抵抗,堅守數月之久,糧秣耗盡,煮喫盔甲、弓弩上的皮革。耿恭跟將士們齊心協力、同生共死。守城部隊減員日益增多,最後只剩下數十人。北匈奴單于知道耿恭身陷絕境,敬佩他的英勇,勸說要他投降,派人告訴他:“你如果歸附,就封你白屋王,嫁公主與你爲妻。”耿恭假裝同意,引誘使節登城後,誅殺,就在城上火烤使節屍體。北匈奴單于大怒,增派援軍,縮小包圍圈,但無法破城。

關寵上書求救,東漢帝國命酒泉郡長段彭跟王蒙、皇甫援徵調張掖郡、酒泉郡、敦煌郡三郡以及鄯善國部隊,總共七千餘人,向車師出發營救。

同年(公元76年),段彭等各路援軍在柳中集結,攻擊車師前國首都交河城,殺三千八百人,俘虜三千餘人。北匈奴驚恐,拋下盟友向北逃走。車師前國再次向東漢投降,此時己校尉關寵已逝世。王蒙等打算放棄遠在天山以北,隔着幾千米高山被圍經年的戊校尉耿恭,就此撤退。

幸而耿恭的一位部屬範羌正在大營,堅持要求援救耿恭。可是耿恭遠在高插雲霄的天山北面,天寒路險,諸將恐懼,不敢前往,但又無法駁斥範羌的要求。於是,撥付給範羌二千人,命範羌去救援。範羌毅然北上,正逢大雪不止,地面積雪丈餘,二千人排除萬難,終於勉強抵達疏勒城。時正深夜,城中耿恭部隊聽到人喊馬嘶,以爲是北匈奴援軍,驚駭恐怖,不知所措。範羌從遠處高呼:“我是範羌,大軍來迎接校尉(耿恭)。”城中狂喜,高喊萬歲,開門相見,擁抱在一起,痛哭失聲。

天明,向南班師,北匈奴兵團追擊,耿恭、範羌且戰且走。官兵久經飢餓,身弱體乏,從疏勒城出發時,還有二十六人,沿途死亡。三月回到玉門關時,只剩下十三人,衣服破爛,鞋襪洞穿,面容枯槁,不成人形。中郎將鄭衆爲耿恭及其部下安排洗浴,更換衣帽,並上奏中央政府:“耿恭以微弱的兵力,困守孤城,面對北匈奴數萬大軍,從去年到今年,一連幾個月,心力全都耗盡,挖鑿巖石,掘取井水,煮食弓弩上的皮革充飢,前後殺傷敵人,有數千之多,忠勇俱全,沒有使漢朝蒙羞。請求賞賜給他榮耀官爵,用以激勵將士。

耿恭到達洛陽後,鮑昱上奏稱耿恭的節操超過蘇武,應當封爵受賞。於是任命耿恭爲騎都尉,司馬石修爲洛陽市丞,張封爲雍營司馬,範羌爲共縣丞,剩下九人都授予羽林之職。

耿恭率領數百名官兵駐守疏勒城,堅韌不拔、視死如歸,最後只剩下十三人。這支小規模的遠征軍身上,折射出了軍人不放棄、不拋棄的高貴品質。儘管從有形的戰功來看,耿恭遠征軍爲國家獲取的利益極爲有限(物質利益),但卻爲名族精神氣概立下豐碑(精神利益),聞櫻桃醉因此給以耿恭三星名將的評級,以向他及他的團隊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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