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娛樂原創

文|小福 編輯|樸芳

2020年8月3日,第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在青海西寧正式閉幕。

和正面“對撞”疫情的北影節、上影節相比,每年都在7月與大家相見的FIRST影展表面看起來似乎並未受到疫情的太大影響。這自然離不開主辦方、志願者和無數電影人的辛勞付出。

最終,本屆FIRST影展共爲12位電影人頒出了11項獎項。在他們之中,有大家熟知的影視演員,也有跨界出演影片的製片人,更多的,則是懷揣着對電影無限熱愛而來的青年電影人。

看到這些人的脫穎而出,犀牛君也發自內心的替這些獲獎者、替中國藝術電影感到欣慰。只是與此同時,我們觀察到,儘管近幾年FIRST影展藉助明星和媒體的力量逐漸走進了更多觀衆的視野,但似乎只有少部分獲獎影片、獲獎影人真正進入了主流電影市場。

像FIRST這類以發掘推廣優秀電影創作者及作品爲初衷創立的藝術影展,究竟讓多少創作者獲得了實質性幫助?又有多少作品最終能夠順利與觀衆們相見?

FRIST獲獎作品都去了哪兒

衆所周知,參與FIRST影展的國產影片基本上都屬於低成本、小體量的作品。受到預算限制,一些作品甚至只進行了粗剪就拿到影展參賽。儘管在此之中不乏一些具備相當潛力的優質項目,但大部分影片還無法達到進入院線電影的標準。

預算能有多低?

第12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片獲得者《四個春天》導演陸慶屹透露,拍攝這部影片的成本大約幾萬塊。其中1500塊是買三腳架的錢,拍視頻的相機原來就有,剩餘的部分則是爲了學習剪輯推掉了很多工作。

無獨有偶,獲得第13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電影文本”獎的《平原上的夏洛克》也是一部標準的低成本電影。據傳這部影片最初只憑借幾十萬成本拍攝了前期粗剪版本,在監製饒曉志導演加入後又帶進了一筆資金,才完成了後期製作工作。

以上兩部作品,都是後期經過商業化包裝後進入院線市場的少數獲獎影片。那麼這類作品,又究竟有多少觀衆在看?

我們列舉了近幾年在院線上映的FIRST影展獲獎作品票房表現。從數量上,基本上每年只有一至兩部的FIRST影片能夠進入院線市場。從票房上,統計的十部影片中僅有兩部票房突破千萬大關,可見這些在影迷中口碑不錯的影片還是離主流市場觀衆有一定距離的。

在FIRST獲獎影片中,目前的票房紀錄仍被2014年上映的《心迷宮》保持。可見FIRST影展的主流化並未改變這些作品的市場現狀,藝術性與商業性的不均衡,以及成本限制帶來的全方位缺失仍然是影響這些作品征戰商業市場的主要矛盾。

值得一提的是,FIRST青年電影展創始人,同時也是一名導演的宋文執導的長片處女作《抵達之謎》在今年的7月31日正式上映。人氣演員李現的領銜似乎也沒能扭轉影片的命運,截至8月7日,該片累積票房2450.4萬,貓眼評分7.0,豆瓣評分僅有5.1。

隨着視頻平臺不斷深入電影市場,加大布局力度。也有一些FIRST影片以網絡發行的形式播出。

8月7日,入圍第13屆FIRST青年電影展紀錄片競賽單元的《夫妻不是同林鳥》在騰訊視頻上線。同時,在即將開幕的第十屆北影節中,斬獲了第13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導演、最佳劇情長片獎項的《春江水暖》也將作爲北影節線上影展開幕影片在愛奇藝展映。

事實上,這些能夠進入院線、網絡的電影其實已經算得上是FIRST影展作品中的佼佼者。更多情況下,這些低成本影片如果得不到電影公司的支持,是根本沒有機會進入主流市場的。

青年導演胡波的遺作《大象席地而坐》是一個不太開心的例子。在這部影片還叫做《金羊毛》時,曾作爲2016年FIRST創投會年度入選項目,最終與王小帥導演的冬春影業簽約。

人們至今只能通過一些網絡上流出的信息來猜測後來發生了什麼。但我們能夠看到的是,時至今日,《大象席地而坐》仍然沒能在大銀幕上出現。普通觀衆僅能夠在一些規模很小的獨立放映活動中看到這部影片的身影。

被髮掘的少數人

與被“遺忘”的大多數

當然,FIRST影展的最初創建目的也並非是讓這些低成本獲獎作品進入主流市場廝殺。畢竟用這些甚至可能不足百萬預算的項目來與動輒幾億的大製作正面對壘,是非常不現實的。

與其說是用作品參賽,其實FIRST影展更像是青年電影創作者用來謀求進入主流電影市場機會的一塊“敲門磚”。

我們能夠看到,在近幾屆的FIRST影展中有越來越多國內的頭部影人蔘與。FIRST影展不再是青年創作者自我宣推的“獨角戲”,很多大導演、製片、演員們希望能夠藉此機會發掘更多優秀的青年電影人“爲己所用”。

也的確有一小部分人成功的脫穎而出。

像忻鈺坤導演,如今已經順利紮根主流市場。在《心迷宮》後執導的另一部長片《暴裂無聲》於2018年4月4日上映,最終票房達到5424.8萬,較前作有明顯提高。

李非也成長爲了一名優秀的商業片導演。由趙薇監製,李非執導的《兩隻老虎》在去年賀歲檔登陸院線,斬獲了2.24億票房,與票房僅140.6萬的《命運速遞》形成鮮明對比。

另外,《我不是藥神》的導演文牧野也曾與FIRST影展結緣。他執導的劇情短片《BATTLE》曾獲得第7屆FIRST青年電影展評委會特別獎以及2013年FIRST青年電影展拍片季優秀影片獎。

只是,像上述的幾位導演恐怕只是少數幾個“幸運”又優秀的人。如果自己的作品不夠好、不夠迎合市場,又或是沒有找到那個伯樂,僅憑FIRST影展的獎金根本無法支持他們繼續推進影片的後續宣發支出,甚至會影響到未來的作品創作。

FIRST影展,一直都是少數人的“跳板”。

本土藝術影展需要更多時間

這不僅是FIRST影展獨有的問題,本土各大藝術影展乃至整個中國電影市場,其實對於非頭部創作者而言都是非常殘酷的環境。

青年電影人懷揣熱情投入創作,卻無從解決與主流市場不匹配的問題。通過影展進入主流圈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住唯一一塊浮板,誰能走出來?又有多少人走出來?

我們很高興能夠看到FIRST們的隊伍正在日益壯大起來,也有越來越多的青年導演在發揮自己的創作激情。但也不得不承認,本土藝術影展的力量還遠不夠強大,它不足以爲這些青年電影人指明航向,也不足以爲這些獲獎的優秀作品找到出路。

不過,我們也看到了一些好的現象。近幾年來,內地電影市場對於中小成本電影和新人導演的扶持力度一直在不斷加大。

在幾天前斬獲第14屆FIRST青年電影展“最佳紀錄片”獎的《棒!少年》,出品方中出現了愛奇藝的名字。此前像《路邊野餐》《八月》《北方一片蒼茫》等小成本影片也通過愛奇藝平臺獲得了不錯的線上市場表現。另外,愛奇藝還面向青年創作者推出了“愛奇藝原創電影計劃”。

阿里文娛則推出了“薪火計劃”,將阿里影業“A計劃”、優酷“青年導演扶植計劃”及“早鳥計劃”進一步融合,對阿里大文娛打通後的人才計劃進行了升級,《老獸》《在碼頭》《追·蹤》等片的拍攝就受益於阿里的支持。

騰訊影業方面則有NEXT IDEA青年影視人才計劃、“春藤電影工坊”、“青蔥計劃”等,都致力於年輕人才的挖掘,對新導演的項目也倍加重視,《拓星者》《動物世界》等院線電影項目都在計劃之列。

況且,儘管票房非常重要,但市場從來不是評判一部影片價值的唯一標準。特別對於藝術電影而言,並不一定需要迎合主流市場和主流觀衆,導演的藝術追求被認可也是至關重要的。除了國內的主流市場外,征戰海外電影節,也不失爲藝術電影的一條好出路。

萬幸,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

中國電影人還有足夠多的熱愛,中國電影市場還有足夠大的空間,FIRST影展也還足夠年輕。對於整個電影市場而言,藝術電影的環境土壤的確更爲貧瘠,但正因如此才讓更多影人樂意爲之耕耘。

我們相信,連疫情都阻擋不了的中國電影人,必定會帶給我們更多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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