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记者采访秦始皇。

“秦朝才14年就被刘邦推翻了,大王恨他吗?”

“刚得知寡人的江山被夺走那会,寡人岂能不恨他。”

“按秦朝当年统一全国看来,刘邦算是大王的臣民吧?”

“正是这样,寡人才对他恨之入骨。要不是寡人当时只剩尸骨,刘邦小儿岂能得逞。”

记者忌惮秦始皇的暴脾气,想等他消消气再接着问,但秦始皇似乎有所察觉,不等记者提问就自个往下说。

“没过多久,刘邦也来到了地府。有一天寡人找到他,狠狠的揍了他一顿。”

“大王揍得过他吗?”记者战战兢兢地问道。

“寡人毕竟来地府比他早,揍他那会寡人在地府已少年,刘邦小儿仅仅是个地府婴儿。”

“寡人为了解气,边打边骂。寡人骂他作为寡人臣民,竟敢背叛寡人,对得起寡人吗,如今又有何脸面再见到寡人。”

“你猜这个脸肿耳赤的刘邦小儿怎么说?”

记者一脸茫然。

“这刘邦小儿,竟敢说寡人对不起他。岂有此理,江山是寡人的江山,臣民是寡人的臣民,寡人对他,何来对得起对不起的道理。”

“要不是阎王硬把寡人和刘邦小儿分开,寡人定会把他揍进下一层地狱。”

“后来汉朝也被推翻了,没想到刘邦小儿竟然也跟寡人一个结局,寡人心理平衡多了,从此寡人看到刘邦小儿心不堵了,气也消了。”

“有一天,寡人在地府闲逛,撞见了刘邦小儿和王莽厮打在一起,两人嘴上谁不不饶谁,你猜他们都骂了些什么?”

“互相骂谁都对不起谁?”记者小心翼翼的说。

“正是,简直像寡人揍刘邦小儿那会一样。”

“从那以后,刘邦小儿……”

秦始皇稍作停顿,继续说。

“不说刘邦小儿了,刘邦看见寡人两人已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互相打招呼了,有时还会聊上几句。”

“寡人在地府2000多年,寡人打过刘邦,还看见过刘邦打王莽,李渊打朱温,忽必烈打朱元璋……等等,这些场面几乎就是寡人打刘邦的翻版,后来大家渐渐地都成了朋友。”

“就在你们把寡人地宫搬空的那天晚上,寡人还跟他们聚了一聚。就在地府的一间大厅里,大家围坐在四周,把酒言欢。”

“其间刘邦突然站了起来,举杯情深意切地对寡人说:‘我对不起前辈,要不是我推翻了前辈建立的秦朝,或许秦朝还在,前辈的地宫就不会被搬空。一想到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为此,我自罚一杯,以表歉意。’说完先干为敬。众人也纷纷附和,都称对不起寡人,都纷纷先干为敬。”

“寡人甚是感动,等众人喝罢,寡人起身环顾四周,举杯作揖,一饮而尽,以表感激之情。”

“而后,寡人再斟一杯,举杯面对刘邦,对刘邦说,寡人地宫被搬空,寡人怪不了你。在坐各位,又有谁的地宫不被搬空,又有谁不只剩一副残骨,众人纷纷点头。寡人的大秦被推翻,寡人也不怪你。刘邦感谢寡人的宽宏大量,寡人回他大可不必。”

“寡人曾以为,大秦是寡人的大秦,江山是寡人的江山,臣民是寡人的臣民,既然是寡人的,寡人为所欲为,又有何不可。直到今天,他们把寡人地宫中最后一箱财物从寡人的棺椁边抬走,又把寡人的残骨从寡人的棺椁中拾出来,摆放在铺在一个简易平台上的一张红布上。要说寡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能有什么感受的话,就是他们在拾寡人残骨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滑稽模样。寡人知道,寡人叱咤风云,争名夺利的一生从此就只剩残骨了。”

“寡人在地府的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寡人打过你,也骂过你,你也骂过王莽,还有李渊,忽必烈……,大家无一例外的互相指责,却极少在自身寻找原因。只要有一口气在,都想把江山据为己有,只要那身皮囊还在,都想裹上华丽的外衣。”

“你说你对不起寡人,就因为寡人是你前辈,就因为寡人第一个统一了整个华夏大地,就因为你曾经是寡人的臣民,可是你看看四周,看看你的这些晚辈,你对他们又如何?说完寡人一饮而尽。”

“刘邦的那副残骨在微微颤抖,咯吱咯吱的起身向四周作揖,坦诚地向大家表示歉意:‘前辈说的极是,刘邦惭愧啊……’一时间,众人都纷纷相互作揖,互致歉意。”

“寡人想问你,为什么只有都到了尸骨残存,大家才能心平气和的坐到一起,真真实实的畅所欲言?”

“记者,记者……”

“啊,哦……?”记者从沉思中反映过来。

“大王,他们把你的财宝搬走,你恨他们吗?”

“恨?哈哈哈,刘邦寡人都不恨。你看看从寡人躺在这里到现在,有多少人把天下,把江山都弄丢了,寡人现在这点财物又算什么?”

“在采访结束之前,大王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在离开之前帮寡人看看寡人的尸骨还有多少?”

记者一脸虔诚略带恐惧的看着红布上的残骨。

“就剩几块了。”

“还能认出它们是寡人那个部位的骨头吗?”

“认不出来了。”

记者的表情有些沉重,语气中透着伤感。

“大王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

“该说的寡人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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