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主任

你们都是榆木脑袋吗！看着自己班级同学在教室门口，被人家扇10个大耳光！你们一点集体感也没有吗！你们还有没有同情心！

体育老师气得暴跳，手指着班长：你给我站起来！你是怎么当的班长，就不知道组织大家还击吗！班级难道没有拖布和板凳吗！真给我丢脸！我可是全县哑铃和散打的前三名，这以后我出门怎么见人！

行了！这堂课你们接着上自习，大坏，你给我出来，（大坏就是那个挨打的同学）

告诉我，谁打的你，走，看我不给他打的满地找牙。大坏扭扭捏捏。怎么，你还怕他不成！没出息，有我呢，一个大男人别装熊！

老师领着大坏处了教室，几分钟回来了，老师呲牙挠着头：你说，这也尴尬了，让一个外班小姑娘扇了10个耳光，我怎么能……老师噗呲乐了：你呀你呀，让一个小姑娘给熊住了，打了就打了吧，不丢人，下次别聊扯人家了！下面全班开始背单词！

我们这个老师是体育老师，是临时的，我们班主任生病住院了，体育老师临时带我们。由于他平时就担任我们体育老师，本身我们关系就很熟络了，再加上他是一个贼宽松的老师，以前上体育课也不欺负我们。

一到大太阳，就把我们领到阴凉地儿：你们马上就中考了，能不让你们吃苦就不让你们吃苦。小女生们摸准了老师的脾气，体育课上到一半就和老师请假，说肚子疼。导致经常体育课，一大半的女生都肚子疼，然后回寝室悠哉地躺着去了。老师皱着眉头：你们要是肚子疼，最好把时间穿插开，一走一大片！

体育老师慢性子，什么事情都大大咧咧，平时对我们要求不严格。学校要求每天早上教室都要打扫卫生，喷消毒液。他总是第一个早早地来到教室：你们谁也不准下地，马上就中考了，赶紧坐在座位上给我背单词，我来弄！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地和玻璃让他弄得魂儿画的。

有一次，学校食堂包肉包子，不够了。学校让我们班最后吃，买点儿烧饼对付一下，下次给找齐。凭什么，我们班孩子吃烧饼！马上就中考了，那玩意哪有包子好吃！校长急眼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就看着办！老师让我们班女生去市场上买点肉和芹菜，他带领我们在他寝室擀饺子皮。老师的寝室什么好东西都有，酱油醋一应俱全，居然还有擀面杖，真是把过日子的好手。

半小时，奇形怪状的饺子就出锅了，我们拿着饭盒排着长队在走廊里。给宿舍老师都看傻眼了。那天饺子真香。后来下午上课迟到了，还让校长点了名。

一次，我们老实人让外班欺负了。因为老实人一只手是六个手指头，外班学生把老实人堵在操场角落，要看看他的手指。班长回来报告老师，老师急眼了：你是怎么做的！班长耷拉着头：他爸爸是教导主任。老师：是吗！他爸是教导主任咋的！你把那个孩子给我叫来！快去！

一会儿，那个同学被叫到我们班讲台上。班主任把老实人叫到讲台上：扇他！老实人低着脑袋，不敢。我叫你扇他！老师啪啪两个大嘴巴子，给教导主任的儿子的脸烀肿了：叫你长记性！

没几天，老班主任病好了，体育老师就不带我们了。后来，我们中考完后，去寝室找体育老师，看大门的说，你们体育老师要转走了。于是，我们一大帮子蹲在寝室大门口等他。

晚上，他拿着几个蛇皮袋子回来了：你们咋在这，我上街买几个袋子装行李。老师，你为啥调走，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哪有的事。你老师我要结婚了！从来没听说，老师有女朋友的事。在我们一致要求下，大家又在老师的寝室里包起了饺子。

老实人边吃饺子，边低着脑袋，眼泪砸进了饭盒儿：老师，你是不是因为我，被人欺负了？老师：哪有的事，我真的要结婚了，等有时间我给你邮寄喜糖啊！老师呼啦着老实人的脑袋。

那天煮了一大盆饺子，大家几乎都没吃几个。我们大家帮老师收拾屋子的行李和盆盆罐罐。大坏，以后再也不准和女生得瑟了啊，要不总挨收拾！老师叮嘱。

后来，体育老师就没有了音信。直到20年同学会，才听老实人说，体育老师在南方的一个私立学校，孩子才刚上中学。

按时间推算，老师那一年离开我们，并没有去结婚。

结婚不结婚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甚至老师因为什么离开我们，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天第一次，我们在老师门口排着长队，老师亲手给我们包的饺子，那些饺子虽然奇形怪状，但喷香。

据说，大坏当时还骄傲地打了个饱嗝。

直到想在，我生命里还储存着一个片段：

学校里行侠仗义，寝室里藏着擀饺子皮用的擀面杖。我实在找不到一个精准的词汇去描绘他，但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不重要的一个角色，却影响了我对老师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