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建立的大一统王朝开启了华夏文明的新篇章,然而,正如贾谊在《过秦论》中所说,始皇吞二周而亡诸侯的伟大功绩离不开“六世之余烈”。

从参与反周被西迁犬丘牧马,到护送周平王东迁受封诸侯,再到秦孝公变法图强,秦人历经了“九都八迁”,在同西戎和山东诸侯数百年浴血奋战中,缔造出一个统一的秦帝国。可以说,除去秦始皇的历史功绩,秦人历代先祖的苦心经营也为大秦帝国的建成做出了巨大贡献。

据史书记载,秦人从春秋早期到战国一统的发展壮大过程中,形成三大陵园区,分别是今西安一带的芷阳陵园和临潼秦始皇陵园,凤翔一带的雍城陵园,以及西垂犬丘陵园,而犬丘正是秦人早期发迹所在地,是千古一帝秦始皇的第一代祖坟。

犬丘究竟在何处,始终难觅踪影。直到上世纪90年代,甘肃礼县发生了多起大规模盗墓案件,盗墓团伙甚至公开喊出“若要富,挖古墓,一夜变成万元户”的口号,文物工作者通过对流失文物的追踪,锁定了盗墓的中心地址—礼县大堡子山,陆续在这里发现了秦公一号大墓在内的秦国早期墓葬群,由此也找到了考古学家苦苦追寻多年的秦人发祥地。

遗憾的是,早期的疯狂盗墓造成了文物大量流失,导致秦公一号大墓的墓主究竟是谁成为了谜团(考古学界倾向于墓主是秦景公)。甘肃博物馆先秦史学者祝中熹先生就曾遗憾地表示:“我们不知道哪一些器物出自哪个墓葬,这对于我们判断埋葬的主人身份造成了很多困难。”

然而,在仅存的墓葬遗存中,还是有了让人欣喜的发现。

吉林大学和陕西考古研究所通过对秦公一号大墓车马陪葬坑中7具战马遗骸进行线粒体DNA检测分析后发现:2例样本序列属D世系(欧亚大陆西部特征),1例样本与阿哈尔捷金马序列完全相同,还有1例与阿哈尔捷金马序列呈母系遗传关系。

阿哈尔捷金马也就是汉朝所称的“汗血宝马”。

据西汉的《史记》记载:“西域之迹,始见张骞;大宛之迹,见自张骞”。在汉朝人的认知中,是张骞出使西域,才打通了通往中亚的贸易道路,而出产汗血宝马的大宛国也是张骞凿空之旅时才发现的。

但秦公一号大墓汗血宝马的发现,却推翻了汉朝的这一认知,即早在张骞出使西域的数百年之前,秦国就已经与西域、中亚甚至西亚有了某种往来,而非始自张骞。

无独有偶,礼县秦公大墓墓葬群早期被盗时,曾有五十余片秦人金箔饰片和两只金虎流失海外,被法国收藏家克里斯蒂安·戴迪收藏,并送到了苏黎世联邦科技研究所做了碳十四测定,证实上述金器的铸造年代约为公元前943年至公元前791年(约秦非子、秦庄公在位时期)。

戴迪认为,秦公大墓黄金的来源可能是新疆阿勒泰地区,说明秦人在公元前八、九世纪时已经与西域存在贸易往来了,这比西汉的张骞早了近八百年,这些黄金原料很可能是后来所称的“丝绸之路”上最早的商业交流的物证,有着划时代的意义。

受“诸侯卑秦”的历史记载和《大秦帝国》等现代作品的影响,人们会产生一个刻板观念,认为在商鞅变法之前的秦国是野蛮落后的,但秦始皇祖坟的种种发现,特别是秦人用黄金装饰棺椁的行为,显示出早期的秦国国力非常强盛,而且秦人很可能通过与西域的贸易往来,引进改良了战马,组建了春秋时期最早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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