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日本發生一件懸疑案件,一個精通醫術的兇手在兩分鐘內毒死10人,手段之毒辣,心思之沉穩讓人聞所未聞。然而正當兇手即將浮出水面之時,警方卻突然接收到日本高層的命令——禁止調查,爲了平息衆怒,“神探”平塚八兵衛讓一個畫家頂罪,直到今日,案件依舊沒有將真實兇手爆出來。

這就是日本著名的十大懸疑案之一——東京帝銀事件!

本期文章,貓眼觀史便爲大家解析“東京帝銀事件”全過程,以及這件事背後所牽出的勢力,究竟是誰在掌控着這一切?

事情發生在日本東京的一家帝國銀行,此時的日本距離戰敗不久,國家大部分城市還處在廢墟之中,美軍入駐日本,接管日本諸多事務。

1948年1月26日,帝國銀行一大早便開始營業,像往日一樣,幾十名員工都忙着自己的工作,有着豐富經驗的銀行行長突然肚子痛,只能去醫院治療,臨走前將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副行長吉田武次郎。

吉田武次郎:男,44歲,有10多年的工作經驗。

看着行長離開,他微笑着示意行長不用擔心,一切照舊。

帝國銀行有21名員工,因爲當時環境的因素,幾乎每日都有請假不上班的人,而今天和往常一樣,少了6人,加上剛走的行長7人。

14名員工在副行長的指導下,將上午的業務都妥善辦完,到了下午,其中一名員工的妻子和8歲的女兒也來到了帝國銀行,小女孩在銀行開心的玩耍,然而這16人並不知道,死神正逐漸靠近他們。

當天下午3點,員工正在整理當天的工作記錄,此時的銀行大廳格外安靜,只能聽到小孩偶爾的嬉笑聲。突然大門被推開,一位男子進入。

兇手樣貌:50歲左右,頭髮兩鬢斑白,穿着白色襯衫打着領帶,外加一件茶色大衣,文質彬彬,儒雅隨和,身高一米六多,不胖不瘦,最顯眼的是他的左臂上掛着的一條紅布,上面寫着“東京防疫”四個大黑字。

這是銀行職員對這位男子的第一印象。

按常理來說,正常人看到這一幕,大多數不會起疑心,甚至會覺得應該是上面派來的大人物。

接下來這名男子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大家心中僅有的那點疑惑。

他底氣十足的問:“誰是支行長”?

吉田趕緊回答:“行長今天有事不在,我是副行長”。

隨後男子指着自己左臂上的“東京防疫”說:“我有事要和你談,非常急!”

吉田將他帶進辦公室,進去後,男子將一張名片遞給吉田,吉田仔細看了下——“東京都衛生課並厚生省厚生部醫員 醫學博士”①(註釋),這一行字看下來,吉田情緒更加激動。

見吉田表情震驚,效果已達到,男子趁熱打鐵說:

“我來這裏的目的是爲了給銀行和員工進行消毒,因爲這附近發生了4起赤痢,這種疫情極其容易擴散,剛剛接到通知,正好有一個感染者上午來過銀行,GHQ②(註釋)的霍托克中尉很快也會來對銀行進行調查,所以特地派我提前來消毒和發放預防赤痢的藥物。”

聽完這番話,吉田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時的日本環境確實是疫情四起,尤其是男子說的這種赤痢很常見。此後吉田對該男子可謂是言聽計從,他將銀行內所有人召集過來,在銀行大廳做了詳細介紹。

因爲是副行長的話,員工們深信不疑。

接下來該男子的操作非常專業,徹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心。

男子不慌不忙的從自己帶來的包裏面拿出藥盒與藥水,取出滴管,隨後他解釋這種藥的藥效強勁,是GHQ獨家研製,喝的時候儘量不要碰到牙齒,因爲這種藥會對牙齒的釉質層帶來傷害。喝完後一分鐘,還要喝預防藥的中和劑,他順手又從包裏拿出一瓶藥。

怕大家疑惑且不知怎麼操作,男子竟然自己示範,他讓幾天拿了17個杯子,取了少量的藥物滴入自己的杯子中,再迅速喝下。

眼前的這位醫生博士自己親自喝了,員工們紛紛效仿,爭着喝下毒藥。根據吉田的回憶,這藥喝進去後,喉嚨灼燒感極強,有種被腐蝕的感覺,心臟也出現絞痛。

大家強忍着等了一分鐘,都去喝了那瓶中和劑,中間有人問喝完能否去漱漱口,看到男子點頭後,吉田第一個去了衛生間漱口。

此時的吉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隨後開始失去意識,其他人隨着劇烈的痛疼慢慢死去。

下午3:30分,這一系列操作也就半小時,真正毒死這些人只用了2分鐘。男子開始不慌不忙的收拾現場,拿走了共18萬日元,還不忘將自己的名片和喝過的杯子帶走。

16人當場被毒死10人,兩人經搶救無效,只有包括吉田在內的4個人生還。

接到報警後的第一時間,警察趕到現場,然而當時的人太多,現場早已被破壞。

次日上午,警方一籌莫展,而該男子又明目張膽的拿着支票到安田銀行板橋支行兌換現金。

因爲不熟悉兌換流程,銀行員工提醒他要留下姓名和地址,他留下了“後藤豐治”與“板橋3-3661”這樣的信息,明眼人都知道,這姓名和地址肯定是假的,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信息被曝光,日本人開始對醫生恐懼,因爲在帝國銀行事件前不久,也是發生了舉國震驚的“壽產院殺人案”。

隨着案件的不斷深入,警察發現,早在前不久,東京也發生了兩起銀行案件,手法如出一轍,兇手很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1947年10月14日,距離東京帝國銀行事件發生的104天,安田銀行也進來一名男子,他拿出的名片寫着“厚生技官 醫學博士 松井蔚厚生省預防局”等字目,謊稱周邊有赤痢,是GHQ的帕加中尉派自己前來進行消毒和發放預防藥物的。

安田銀行行長渡邊忠吾並沒有和吉田那樣,看到“厚生省”“GHQ”等就言聽計從,他立刻讓員工去警察局派人調查事情是否屬實,結果調查後警察告知周邊並沒有疫情。該男子大罵一頓,且又拿GHQ說事,聽到GHQ,警察只能再次覈實,第二次跑腿結果還是一樣,渡邊忠吾行長開始對該男子產生質疑,走出辦公室卻發現該男子已經逃跑了。

因爲沒有造成損失,渡邊忠吾行長一切照舊,並沒有報警處理。

1948年1月19日,距離東京帝國銀行事件不到一週,該男子再一次出現在三菱銀行,這次名片上寫的是“厚生省技官 醫學博士 山口二郎兼東京都防疫課”,也是一樣的套路,只是這一次該男子有進步,因爲他說上午有一個名叫大谷井華礦業員工前來存錢,而這個人恰好感染上赤痢。

行長小川警惕性更高,他一直不信,便讓手下查看記錄,發現確實有個叫大谷的人來存錢,只是他並不是井華礦業員工。面對小川行長的質疑,該男子手忙腳亂,說自己可能記錯了,隨後匆忙離開銀行。

這兩起案件雖然並未成功,因爲行長也都沒有重視,才造成帝銀事件的悲劇。

東京帝國銀行事件之所以能成功,主要在於吉田副行長的疏忽,以及對厚生省、GHQ的恐懼

①、厚生省相當於民政部門,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

②、GHQ就更牛了,它的全稱是“General Headquarters”——駐日盟軍最高司令部。因爲日本戰後,大多事物都是駐日美軍接管,而這個部門可以說是日本的最高權力機構,當時聽到這個機構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會產生恐懼感。

這三起操作手法一模一樣的案件,將這些信息放在一起對比,在警察的偵查下,他們也取得了進展,逐漸牽出了背後的高層勢力。因爲這裏面有2個人的名字是真實的,一個是“松井蔚”、一個是GHQ的“帕加中尉”。

值得一提的是松井蔚,他確實是個醫學博士,也是在厚生省上班,只是他並不是兇手,因爲目擊者都說不是此人。

但是松井蔚的一段過往卻被查了出來,原來松井蔚在1942年被派去爪哇島南部展開祕密工作,對外宣傳“南方軍防疫給水部”,說是爲了提供戰爭防疫服務,實際上是祕密的細菌研究所,因爲這裏面大部分成員都來自於日本駐滿洲第731防疫給水部隊,也就是我們所說的731部隊。

日本731部隊

731部隊在中國的罪行,讀者們都有所耳聞,這是一支畜生都不如的部隊,他們的研究是毀滅人性的、不遵守條約規定的、慘絕人寰的行爲。因爲二戰時期《日內瓦協定書》早就申明不能使用化學和細菌作爲武器,而日軍卻選擇無視。他們還無視“禁止殺戰場醫療人員”等規則,可以說毫無人性。

當然“731部隊”的罪行我在此就不過多贅述,想了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資料,或者後期我再單獨寫文。

松井蔚的背景被調查出來,且目擊者說他不是兇手,但是可以證明一點,兇手肯定認識他。從目前的信息顯示,兇手精通醫學,能夠熟練掌握毒死每個人的劑量,還可以根據每個人的體重控制發病時間,精確到分鐘。又能拿到氰化物這些稀有的藥物,且對GHQ機構瞭如指掌。

據初步斷定,兇手很有可能是731部隊中的一員,只要能確定這個範圍,把這些成員都找出來,目擊者肯定能認出來。

最終,警方根據目擊者提供的線索,將目標鎖定在訪敬三郎身上,此人年紀與兇手相仿,面部特徵相似,尤其是耳部下和兇手一樣也有疤痕。當警察準備實施抓捕時,卻突然收到GHQ的命令,讓警方停止對原731部隊成員進行調查。

因爲是美國發話,日本高層不得不聽,原本即將落網的兇手被保護起來,一氣之下,成智警視決定不幹了。

爲了平息衆怒,“神探”平塚八兵衛接手這件事,他登場的目的就一個,找一個替罪羊,以此將此案件了結。

爲了找出替罪羊,又必須有點說服力,平塚八兵衛畢竟也是有點本事的,他開始找到之前收到過兇手名片且已經丟失之人,調查之後,他將一位名叫平澤貞通的畫家抓來,說來也巧,這位畫家竟然和兇手長得差不多,就連年齡、身材都很像,尤其是他的賬戶上莫名的多了18萬日元。

平塚八兵衛還讓他穿上兇手類似的衣服,咋一看確實像,後來找到目擊者48人,有18人表示相貌差不多,30人表示根本不是兇手。結果平塚八兵衛從18人裏面挑出8人作爲證人,讓他們指控平澤貞通就是三起案件的兇手。

說到“神探”平塚八兵衛,他破案例在日本來說可謂是神速,但凡被他鎖定的嫌疑人,基本上就是兇手,因爲他喜歡嚴刑逼供,手段之狠辣日本警界少有。

面對這樣的偵探,平澤伸冤無望,他在審訊時藏了一支筆,回牢房後將筆插入左手靜脈,用鮮血寫出“無実”(無辜)二字,只是被巡警及時發現,搶救了回來。

此事傳出,日本民衆開始質疑警察,爲了減少輿論,平塚八兵衛又找來證據,然而這一證據卻變相證明平澤更不是兇手,因爲他說平澤參與了其他四件銀行詐騙案,事實證明,平澤對支票兌換流程非常熟悉,還主動在支票上寫了自己的姓名和地址,然而字跡和兇手的完全不同。

但平塚八兵衛始終認定平澤就是兇手,好不容易找到的替罪羊怎能輕鬆放掉,他此時要做的就是儘快將案件結束,畢竟背後的GHQ始終在施加壓力。

此時的平澤貞通已經是生不如死,在他妹夫探望自己時,他說“我對天發誓我是無辜的!”隨後一頭撞在玻璃窗上,頭骨撞裂,經搶救再一次自殺失敗。

後又尋得安眠藥,平澤第三次自殺,又被救活,精神崩潰的他在嚴刑逼供下簽字畫押。

1950年7月24日,日本東京判處平澤貞通謀殺罪成立,死刑。

在民間引起軒然大波,許多人深知平澤是被冤枉的,紛紛組織“平澤貞通救助會”,直到1987年平澤在監獄病逝,日本民衆始終沒有停止過上訴,但是每一次上訴都被駁回。

說來也好笑,平澤作爲被判處死刑的罪犯,從1948年到1987年爲兇手頂罪39年,這39年始終沒有司法部的官員執行死刑,更沒有任何一屆司法部長在死刑書上簽字,平澤成了全世界定爲死刑卻獲得最長的罪犯。

原本可以找到真兇的案件,卻被GHQ一聲命令而終止。

那麼美國爲何要干預這起案件,他們爲什麼要救下兇手諏訪敬三郎?

事實上,美國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不公佈731部隊所犯下的罪行,二戰結束後,731部隊在美國的庇護下並沒有受到制裁,反而得到善終。美國不希望731部隊再一次被曝光,尤其是當時與蘇聯冷戰,精通細菌和化學武器的731成員個個都是人才,美國自然想要留住他們,讓他們爲自己牟利。

“日本東京帝國銀行事件”,原本是可以流芳百世的經典偵破案件,如今卻因GHQ的插手,變成了飽受人們指責的爛案子。

美國爲了自身的利益,不惜民衆輿論也要袒護真兇,將原本是醫生的兇手扭曲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畫家,着實可笑。

只是直到案件的最後,人們始終不知道兇手的犯罪動機,有人說有可能是真兇個人行爲,也有人說是受到美政府指使,如果說是個人行爲,爲何只拿了18萬日元?如果是美指使,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難不成僅僅是爲了試試最新研製出來的藥物?如果是,爲何要採取這樣的方式試驗?這一切的謎團直到今日也沒人做出解答,對此您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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