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秋臣

在豆瓣的亞洲電視劇排行榜上，《請回答1988》以9.7的高分和近60萬的評價人數穩奪第一的寶座，其在框架和品質上的把握也不愧是大家心目中公認的神級韓劇。

以下是葉秋臣爲這部劇寫下的第18篇劇評，整個系列文字的倒數第三篇，也是N刷之後哭得最慘的一次。

因爲狗煥對德善最後的告白，心疼那段註定沒有結果的初戀，還有劇情中許多戳人淚點的細節。

閒話少敘，直入正題。

1.狗煥和德善

18集的主題是“再見初戀”，就註定是以狗煥爲主要視角，來書寫關於他在這段感情裏的一個結果。雖然阿澤也有出場，但本質上並沒有說爲什麼是阿澤最終贏了德善（19集纔是），而是狗煥爲什麼會輸掉自己的愛情（18集核心）。

雖然已經長大成人，但狗煥其實還是我們熟悉的模樣。

他因爲職業的原因很少能接觸到異性，平日裏便用訓練的疲累來代替對德善的思念。我們看到回家之後的他早晨起來會在房間裏活動一下筋骨，可見是長時間的習慣了。偶爾去一次聯誼活動，但相處幾個月便沒有了下文。始終保留着畢業時的軍官戒指，因爲那是要留給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在他心裏這個位置始終屬於德善。

雖然笑容似乎變得多了起來，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在內心深處的孤獨。

很多人說，最終確定給狗煥和德善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結局，是本集末尾告白的那場戲。

但其實18集的劇情中，對這個結局的闡述是逐漸延展開來，循序漸進的。

第一步，擦肩而過。

長大後的他們依然在忙碌着各自的生活，單獨行動似乎成爲了一種常態，不必等着同行的人一起上學，也不必互道早安後去乘坐同一輛公交車。

狗煥獨自開車離開，德善也低頭留意着時間並加快了腳步。

於是他們兩人都沒有看到彼此的存在，就像感情的結局一樣，擦肩而過。

這一幕的擦肩而過，也許錯過的不僅僅是這一次的碰面，而是一輩子的愛情，似乎從此時此刻開始，已經預示着狗煥和德善再一次的不可能。在向左走和向右走的那一秒鐘，他倆之間關於愛情的悲劇結局便早已註定。

如果德善上了狗煥的車，那麼未來的走向或許就會完全不同，因爲這或許是一種“先機”，但感情的世界裏向來沒有“如果”。

第二步，相同的起點。

這麼多年過去了，真的是時候應該給德善的愛情來一個確定的結局了。

就像被絆倒的德善旁邊扶着的男人依然還是阿澤和狗煥一樣，愛情三角形裏的他們始終糾纏在完全相似的漩渦裏，並未徹底抽身而去。相處時還是會尷尬和不自然，娃娃魚同善宇在的時候還能以發小的身份去做到勉強融洽，但獨處時必然會想起多年前難以忘懷的初戀感覺。

這裏有一個細節值得關注，就是在差點絆倒後德善的反應。當時她被門框勾住的是右腳，而右邊站的剛好就是阿澤。

在身體失去平衡之後，旁邊的兩個男人幾乎是同時抓住了她，沒有先後之分。而她在定了定神之後，沒有選擇看向任何一方，而是連一句謝謝都沒說，就徑直離開了。

這一幕，其實是在給他們一個相同的起點。

這些年來，似乎在愛情三角形裏的三個人，都試圖用另外的情感來麻痹自己，好讓初戀顯得沒那麼刻骨銘心，以此來試圖忘掉彼此的存在。

阿澤不斷地相親聯誼，雖然多數是爲了不好駁回的長輩面子，但也要喫個飯相互瞭解一下；狗煥聯誼後和異性相處短短几個月，可能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戀愛；德善也是經人介紹與其他的男人約會，但總歸不是她最想要的愛情。

於是，老天給了德善、阿澤和狗煥三人完全平等的一次機會，讓他們可以重新再來選擇一次。

契機，就是德善計劃中的演唱會約定取消，因爲那個男人本來就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友，只是吵架才一氣之下出來聯誼的。

接到取消約會信息之後的德善，應媽媽的要求出門買菜。此時娃娃魚正開着車在路口與阿澤和狗煥聊天，恰巧撞上改變行程被放鴿子的德善。

腳上套着拖鞋穿着隨意的德善，根本連說謊搪塞的前提基礎都沒有，但她還是嘴硬地沒有講真話。

在阿澤和狗煥的面前，這樣的狀態是最丟人最尷尬的，還好有娃娃魚立刻把她載走，能夠暫時地逃離這樣的窘境。

這一幕又是同時將這個機會的信號傳達下發，也就意味着阿澤和狗煥完全是同時接收到這一信息的。

過去兩人之間的彼此讓愛，令他們退回到了同一個起點，如今又要在這個起點再出發，結局完全是看個人的取捨和選擇。

然後幾乎又是同時，阿澤和狗煥都發現了那個與德善約會的異性實際上已經爽約，一個是聽到棋院裏的人在討論，一個是在電影院看到了那個男人在與女友做着親密的動作。

就這樣，帶着心事的兩個人繼續按照原計劃行動着，阿澤去參加了比賽，狗煥和娃娃魚走進了電影院。

此時的德善就這樣一個人蜷縮在寒冷的大門外，手上握着兩張演唱會的門票，等待剛剛打電話給她救急的祖賢能快點過來，整個人凍到瑟瑟發抖。

影院門口的人問德善，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男朋友還沒來嗎？

德善一臉絕望地看着這個好心的陌生人，但這句話似乎冥冥之中也在暗示着，第一個即將出現在德善眼前的男人，就註定會是她未來的男朋友了。

第三步，不同的結局。

接着，就是狗煥這邊大段的情感鋪墊。

他一直在內心掙扎中，左手早早就抓起了黑色的外套準備跑出去（如果順利的話，這件黑色外套就會披在德善身上了），但依然還是猶豫不決了很久，就像多年前的他一樣。

但這一次痛定思痛之後，狗煥不想再因爲自己的懦弱而失去那個最愛的姑娘，於是便站起身來，衝出了影院。

這是葉秋臣看《請回答1988》以來，除去後面表白的時刻之外，狗煥最果決和勇敢的瞬間。

他緊張到拿車鑰匙的手都在顫抖，抖到幾乎無法插進孔裏去，整個人慌亂不已眼含淚光，生怕因爲車子不能發動而再一次錯過。

他一路飆車，卻接連遇到無數的紅燈，看得觀衆都替他着急。

但讓狗煥遲到的，從來都不是路上的那些紅燈，因爲他本可以早點出發，本可以更早地採取行動，甚至在多年前就本可以早點抉擇的，但狗煥統統全部錯過了。

最後，披在德善肩上的外套，是阿澤的黑色西裝。

一個人嘴硬地說着自己不冷，一個人體貼諒解地說着只是自己太熱了。

出現在德善面前的，是爲了她在職業生涯裏第一次棄權的阿澤。

如果我們用世俗一些的眼光去衡量機會成本的話，你會發現阿澤放棄的遠比狗煥更多（身爲棋手的信譽VS一場電影），但在選擇上卻是堅定不移毫無退縮，當機立斷。

同樣的起跑線，阿澤還是贏了狗煥。

看起來可能只是相差了幾秒鐘，但阿澤贏的本質卻不止如此而已。

雖然望着狗煥離去的身影覺得極度惋惜，心疼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衝刺卻迎來了這樣的結局，但葉秋臣依然還是更加欣賞和佩服阿澤的犧牲和果決。

狗煥輸的，從來不是以緣分之名而錯過的時機，而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猶豫不決。

不是那些緣分之類的虛名創造了時機，而是個人的選擇製造了時機。

“搞怪的不是紅綠燈，不是時機，而是我數不清的猶豫。”——狗煥

相信沒有一個人，在看過《請回答1988》之後，會忘記這句對白。

第四步，確定的答案。

當狗煥再一次出現在門前繫着鞋帶，並碰見剛好出門的德善時，我們總會想起多年前的他們也是這樣，但如今早已恍如隔世。

狗煥說，坐我的車一起走吧，德善沒有拒絕。

兩個人在車上開始了日常閒聊，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的坦然，也恢復了過去那種懟人和被懟的關係，氣氛是一種微妙的融洽。

此時的狗煥把內心那份愛意依然藏着嚴嚴實實，就像多年前一樣，沒有流露出半分遺憾。

在與娃娃魚和善宇確認了阿澤遲些才能到之後，狗煥在他離開之前的那一晚，終於“公開”了自己隱藏多年的愛意。

可惜的是，他要告白的那個姑娘，已經是聽到背後有人開門，就會下意識回頭去看是不是阿澤來了的德善。

善宇和娃娃魚在一旁說着玩笑話，他們希望這輩子有幸能看到狗煥來一次真情實感的告白。

在拿着軍官戒指的時候，狗煥其實已經釋然了，他知道即便自己告白但依舊無法獲得內心想要的答案，然而那個姑娘就坐在自己面前，如果這次不說，這輩子都沒機會再開口了。

在娃娃魚嘴裏那個不懂浪漫的狗煥，那個沒有向女生告白過的狗煥，終於張開了口，可惜卻太晚了。

接着，葉秋臣就淚流滿面地看完了狗煥告白的這段話，哭得我難以自控，泣不成聲，淚腺就像崩潰了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狗煥說，本想在畢業的時候就給你的，但現在我依然還是送給你。

我喜歡你。

我說我喜歡你。

我真的喜歡你。

我愛你。

狗煥說出了所有那些曾經只有觀衆才能看到的細微之處，那些以他的方式對德善的體貼和關心。

德善全程是含着淚聽完的，眼睛一直紅紅的。

其實在告白的第一刻她已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只是狗煥與自己在感情上的時機，那段擦肩而過的緣分，錯過了，終究還是錯過了。

如今她的心裏，早已裝不下除了阿澤之外的第二個人。

其實對於狗煥來說，如果他期待一個有結果的告白，至少是一個可以得到“YES”or“NO”這種確定答案的回覆，理應找個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纔對。

老天不是沒有給他這樣的時間，當時在車上時就完全有機會。

但狗煥太明白了，與其真正被拒絕，不如在所有人面前用包裹着謊言外衣的真心話來表達更合適。一來是讓多年的自己釋然，二來是自己替德善回答了告白的答案。

美其名曰是滿足了娃娃魚的願望，實際上是解開了自己多年來的心結。

當善宇問德善是不是也被騙了的時候，德善的表情告訴我們，她知道那些其實都是狗煥的真心話。

狗煥告白之後，德善背後又有人走進來，她下意識地繼續望向了門口。

又不是阿澤。

這一切，早已被狗煥看在眼裏，就像他知道自己告白的答案一樣，他也同樣知道德善期待到來的人，是阿澤。

不是自己。

葉秋臣向來不喜歡在電視劇裏看到回憶的片段，因爲總是感覺那是爲了湊時長湊集數的操作。但《請回答1988》中，18集裏狗煥和德善這一段的回憶殺，看得我把身邊的紙抽又消耗了將近一半。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狗煥就已經喜歡上這個姑娘了，藏了那麼多年，然後又要在說破的那個瞬間徹底放下。

最後那枚軍官戒指，就永遠留在了餐廳的桌子上。

狗煥將戒指送了出去，但德善沒有收下，這就是最終的答案。

2.阿澤和德善

雙門洞小夥伴們的第一次重聚，是阿澤的生日聚餐。

德善表示現在的自己很有人氣，不僅有人約她看電影，而且還有挑選的餘地，去不去完全看心情。

此時狗煥和阿澤都在死死盯着德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

不僅是狗煥放不下，阿澤同樣也放不下。

第一個接話的是善宇，他說那個男人“長得挺帥的”，希望德善這一次不要再被甩。

另外兩個當事人則是隨時觀察着德善的一舉一動，像是要從微表情裏找到她戀愛狀態的蛛絲馬跡一樣。

聽過一些陳述之後，再接話的就是阿澤，他問是不是前輩姐姐介紹的那個男人，可見平日裏對德善的感情生活依然非常關注。不過這些細節，都被後續他們調侃德善被甩的事情用打哈哈的方式給掩埋過去了。

後來他們聊到有一個女明星公開表示夢中情人是阿澤，瞬間遭到了德善的嘲笑，她說對方知道你連鞋帶都不會系嗎（其他女人哪有我這麼瞭解你）？

狗煥說，自己還是這個女明星的粉絲呢（可憐的狗煥，他喜歡的女人似乎都喜歡阿澤，這裏也算是小伏筆了）。

娃娃魚也質疑，明明是接觸異性最多的人，爲什麼偏偏阿澤就是不會談戀愛呢（還不是因爲喜歡的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有德善）？

此時善宇收尾，來了一句畫龍點睛之語，他說“你們不太瞭解他”（的確這裏面最瞭解阿澤的人就是善宇，如今也是兄弟了）。

這句“不瞭解”，除了想表達阿澤在相親時一言不發整個人很悶沒有情調之外，還有多年過去了但阿澤仍然深愛着德善的事實。

在娃娃魚和善宇酒醉熟睡後，唯有阿澤和狗煥卻保持清醒，在各自看不見的角度，凝視着德善已經離去的那個角落。

葉秋臣看到這一幕時，莫名地很想哭（淚點太多了）。

那麼多年，依然還是忘不掉，愛意依然還是深入骨髓，情感依然還是難以自拔。

不僅是狗煥放不下，阿澤同樣也放不下。

這一夜，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對再次重遇的他們而言，情感的開關再次重啓，便如洪水湧出一般再難平息。

第二次的五人相聚，是在娃娃魚家的烤肉店。

在德善還沒來之前，四個男人在一起閒聊，提到了那個好久沒聽過的別稱“秀妍”，還說德善已經戒酒了。

德善在第一次聚會上的戀愛又再度被拿出來討論，她再次表示自己在別的地方非常有人氣（其實越是沒底氣的事情，越是需要不斷去着重和強調）。

善宇說似乎和這個男人相處得很順利，阿澤接着問別的地方是哪裏，狗煥調侃說咱們之間就別說謊了，娃娃魚直接說她吹牛。

雖然嘴上不饒人，但他們都知道德善並不缺人喜歡，尤其是阿澤和狗煥。

後來他們又提到了電影《阿甘正傳》，五個人中看過的只有阿澤和德善，雖然都是在不同時機下看的，但此處也在暗示未來有情感交集的人將是他們兩個。

此時有一個細節很重要，就是德善開玩笑地說自己週日不去聽演唱會了，可以退而求其次與發小們一起看電影。結果其他四個人並沒回應，只是打哈哈地把話題糊弄了過去。

德善瞬間變得很失落，她感覺自己是不被需要的，於是向坐在自己右邊的阿澤要酒喝。

此時，坐在她左邊的人，就是狗煥。

雖然只是選擇一個給自己酒喝的人，但她的內心已經在告訴我們，在這一桌的四個男人中，她最重視的始終還是阿澤。

可能老天的確給了狗煥和阿澤相同的起點，但德善心裏仍然有下意識的差別。

其實在第二次小聚後，德善回到家從兜裏掏出演唱會的門票時，那一刻她的內心已經有答案了，她非常明白自己並不喜歡目前交往的這個男人，她心底最深處的位置，站在那裏的始終都是阿澤。得到取消約會的信息時，德善整個人也是放鬆的狀態。

她在意的是阿澤沒有因爲知道自己和其他異性約會而產生任何的情感波動，在意的是自己明明還喜歡着多年前初吻的這個男人，卻依然沒有勇氣去揭破那層窗戶紙。

3.親密的朋友

看着雙門洞五個小夥伴圍坐一起給阿澤過生日，那一幕感覺好像時光並沒有走過很多年，因爲他們的感覺還是讀高中時的模樣。

雖然穿着和髮型都有了成熟的改變，但在發小的旁邊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展露小時候相處的隨性。儘管由於職業和收入等原因在客觀上造成了差距，但他們卻一點也沒有因爲差距而疏遠彼此。

娃娃魚感慨的那一句，阿澤的房間真好，因爲一成不變。

說的不止是房間本身，還有他們之間從小到大的情意。

阿澤依然像過去不會用錄音機一樣對傳呼機的使用一竅不通，娃娃魚在慣性調侃阿澤的生活小白屬性，善宇還是會貼心地把所有人的號碼給阿澤準備好，狗煥的懟人技術也沒有因爲年齡增長而有絲毫的退步，尤其是在攻擊德善的時候。

這一切的鋪墊，其實也在告訴我們，他們之間的感情關係雖然已經過了多年，但基本的內核依然沒變，就像桌子上那張小時候的合照。

看着他們在阿澤房間裏聽着音樂臥倒在各個角落時，那個瞬間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溫馨。

正因如此，葉秋臣在看着娃娃魚喝醉後說着“GOOD-BYE MY FRIEND”的背影時，才格外忍不住想哭。

4.善宇和寶拉

18集迎來了善宇和寶拉分手後的第一次重逢，意外撞見的兩人在表情上多少都有些彆扭，在超遠的距離就停下了腳步開始相視不語。

這麼多年來兩人都住在雙門洞，雖然都有了自己的事業要忙，逢年過節也不是都能回家，但總歸會抬頭不見低頭見幾次，再次相遇還能如此尷尬，說明心裏都沒有真正放下過對方。

只有真正在意彼此，相處纔會不夠自然。

善宇客氣地點頭打了個招呼，一句話都沒說就推門回了家。

寶拉也是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整個人悵然若失了幾秒，才晃過神來。

在阿澤的生日小聚上，娃娃魚說寶拉姐很拼，過節都不回家，住在考試院裏，這也解釋了在17集末尾時，爲什麼看節目的德善一家人裏總是缺少寶拉的身影。

在提到寶拉時，阿澤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善宇（換位瞭解，阿澤也是最瞭解善宇的人），他當時正在低頭喫東西，表情看似淡然得很無所謂，但其實只要瞭解他就會明白，這種沉默不語纔是放不下的表現。

其實在種種重聚的場景下，你會發現寶拉和善宇都在“變”與“不變”之間微妙地平衡着。

寶拉對着弟弟說話時依然還是那樣的直接且犀利，對妹妹和弟弟稍微不順心就上手開打；善宇也是一如既往，醫學書本上畫滿了知識點，學業上認真且心細。

但看到寶拉和家人喫飯時的態度，就感覺她其實有在慢慢向善宇的方向靠攏，面對母親的嘮叨和問詢沒有嫌煩，而是耐心地回答並讓他們不要擔心（像不像善宇本宇）。不過在聽到善宇可能談了別的女朋友時，表情露出了明顯的失落感。

而善宇也在向寶拉的方向改變着，在家裏喫晚餐時，寶拉聽到媽媽說善宇經常爲了學習不回家（像不像寶拉本拉），想想過去善宇對媽媽和妹妹的照顧，就知道這裏面還是有貓膩的。

也許雙方的少回家，一定程度上就是爲了能避免這種重遇的尷尬。

然而他們的再次面對面重遇，卻比想象中更加窘迫，因爲是在一次意外的相親介紹中。

寶拉沒有遮掩，開門見山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還喜歡我，那麼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你也會在聽說這次聯誼活動後，來這裏找我（阻止我的相親，證明你還在意這份感情）。

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我很想你。

很少能見到講話時聲淚俱下的寶拉。

葉秋臣相信她說的話，不是找藉口，不是緩解意外相遇的尷尬，而是發自肺腑的真心。

5.正峯的愛情

其實正峯一直是走在時代尖端的，而且他一直都擁有屬於自己的小世界。

過去沒有網絡的時候專注於某一項遊戲或收集，有了網絡就在上面搞起了一個常識問答房，看起來似乎並不靠譜，不過也算是對自己興趣的一種延展。在那些年準備考大學的日子裏，他脫口而出的知識點就夠在此發揮餘熱了。

以此爲契機，正峯找到了已經許久沒有聯繫到的曼玉。

終於又聽到了正峯專屬的愛情BGM，RIGHT HERE WAITING。

看到每一個關鍵詞都與心之所向一一對應之後，那一刻形容爲欣喜若狂並不過分。

還是那個熟悉的約會地點，還是那兩個熟悉的人，時隔多年卻已經有了迥然不同的心境。

歌詞裏唱的也很應景，就是“你是否因爲，不知我是否還愛着你”。

這種不確定，是來自雙方共同的擔憂，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再見面就如同初見一般緊張。

像過去的第一次約會一樣，正峯不斷望向門口，期待着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孔。

他穿着那件粉色的襯衫，頭髮也是精心打理過的（和過去每一次見曼玉一樣）。

害怕對方不出現而緊張到一直喝水緩解不安，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正峯終於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那個信裏面心心念唸的曼玉小姐。

甚至連一句寒暄都沒有，兩人重遇的第一刻，正峯就迅速上前擁抱了她。

從聊天室裏的種種關鍵詞來看，他們都沒有忘記彼此，始終記得每一個初戀時的細節，只要她願意出現，就不需要浪費時間再加以確認。

6.幸福新家庭

雙門洞的所有夫妻中，善宇媽媽和阿澤爸爸組成的是一個新家庭，另外兩家則是老夫老妻組合。

在這個新家庭中，成員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都能嗅到幸福的味道，甚至連珍珠和鳳凰堂的互懟都顯得特別溫馨，因爲只有將對方視作真正的家人，纔會不顧忌語言上的講究，否則關係疏遠的表現只會是彼此都小心翼翼。在教育方面，鳳凰堂對珍珠也充分做到了正能量的傳遞，比如教她先認錯並不是認輸，也並不丟人，這不是一味討好式的教育方式。

爲了慶祝阿澤的生日，善宇媽媽準備了滿滿一桌的食物，豐富的程度已經讓我們再也記不起她家裏曾經沒米下鍋的拮据。

連善宇媽媽都知道阿澤最可能耽誤時間的事情就是不會停車，加上棋院裏的人之前說的話，可見這點囧事是“人盡皆知”了。爲了晚餐能及時開席，善宇主動幫阿澤停車，已經頗有哥哥的模樣。

喜東東進門後一家人都跑來迎接，作爲“新哥哥”的阿澤還特意給珍珠這個“新妹妹”帶了棒棒糖，看到桌上擺着的美味佳餚也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相比過去那個沉穩看起來卻有點木訥的男孩子，阿澤在這個新家庭成立之後明顯更快樂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善宇媽媽已經開始不自主地爲阿澤考慮，她說不希望兒媳婦是明星，而是普通人才會更幸福，不在乎那些名氣之類的虛物，已然是完全站在了阿澤“母親”的角度去思考問題，而不僅僅只是一個繼母而已。

在阿澤累到睡着時，善宇媽媽也會貼心地幫他蓋好被子，與鳳凰堂一起看着兒子熟睡的面孔，研究他最近是不是瘦了，晚上也會像豹子女士等狗煥一樣等着阿澤回家才安心，並叮囑他不要再喫安眠藥了，在桌上也早早備好了利於安睡的牛奶，喫飯時也會應阿澤的要求及時幫忙添上一碗湯。

雖然鳳凰堂在這些年添了很多白髮，但現在的生活對他而言應該是最幸福的吧，雖然不是像其他鄰居一樣是老夫老妻，但相處的感覺卻絲毫沒有生疏和不適。

7.老夫老妻們

講完了新家庭，再說說老夫老妻們。

德善家的餐桌上依然擺着數量頗豐的美食，可見近些年拋開了債務因素過得一直不錯。即便是老夫老妻，但相處細節依然很溫暖，我們能夠在德善家的餐桌上看到那道德善爸爸喜歡但非常難烹飪的泥蚶，多年過去了丈夫的口味沒有改變，妻子也一直在不斷地做給他喫。

德善爸爸下班時回家看到路邊燒過的煤餅依然還是會用腳玩一玩滾一滾，但不會像多年前那樣踢散了。年紀到了，腦袋挨着枕頭就能睡着，再沒有中年時那種精力，最重要的一處情節就是他開始流鼻血。依然對工作盡職負責，喫飯時接電話得知有案子馬上起身就走，對寶拉還是略帶客氣地說了“抱歉”，而且說了不止一次，與多年前他倆的感覺一樣。

習慣忙碌的人可能很難立刻停下自己的腳步，否則就像德善媽媽說的，真正休息太早退休的話，或許會生病的。雖然德善懂事地說自己和寶拉都在賺錢了，但大人們依然還有自己需要忙碌的生活，去填補心裏某處的缺失。

星期日的早上，東龍爸爸和鳳凰堂在門口相遇，他們兩人的對話其實仔細想想頗爲傷感。

阿澤爸爸說，教導主任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東龍爸爸回應，你的店裏不也沒客人，怎麼不休息。

接着鳳凰堂感慨，如果連這個都不做的話，感覺會立刻變老了。

其實這段對話，與之前德善爸爸依然在工作的狀態是一樣的。

東龍爸爸早上出來掃地，鳳凰堂出來開店，德善爸爸依舊保持着過去的工作感覺，都是爲了讓自己不要從習慣的狀態裏垮掉，以填補那塊短時間內不知道用什麼來替換的空缺。

在退休這件事情上，其實德善爸媽是有一些意見分歧的。

德善爸爸考慮的是提前一些年退休可以拿到更多的退休金，德善媽媽考慮的是孩子們成家時對方的長輩會怎麼看，所以讓他暫時不要離開銀行，說到底都是爲了孩子考慮，但卻是以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有時候發現人真的是矛盾體，一方面不希望自己丈夫在這個年紀還那麼勞累，一方面又覺得在銀行是一個體面的工作。

狗煥爸爸依舊那麼寵愛老婆，看電視時還會做表情哄豹子女士開心。不過豹子女士則是更操心兒子多一些，聽到寶拉的夢想是當檢察官，就擔心大兒子的未來，晚上早早等在窗口期盼看到小兒子回家的身影，因爲自己做了他最喜歡的煎黃花魚。不論多晚，都想道一句晚安再睡。

雙門洞的三姐妹聊天時，都說到自己對孩子的關心程度，德善媽媽說更願意給孩子花錢，豹子女士說更願意給孩子做飯喫，善宇媽媽則是和鳳凰堂一起看着兩個兒子熟睡的模樣然後進行討論。

然後我們發現，其實每一對父母似乎都喜歡看着熟睡的孩子，爲了能讓他們多睡一會兒而不忍心叫醒，就在一旁靜靜地凝視。

說實話挺心疼雙門洞這些年紀漸長的長輩們，若是爲人父母之後估計感觸會更深。

比如狗煥爸媽久別重逢的二兒子回家後卻只能匆匆見上幾面而已，德善爸媽也是希望二女兒能在家喫晚飯並且不斷叮囑大女兒生活上的注意事項，善宇媽媽也抱怨相聚時間太少兒子太忙，連珍珠都說哥哥基本上在家只會睡覺。

還有德善爸爸說，因爲寶拉和朋友一起住，所以兩三週才能回家一趟；德善是住在機場旁邊的朋友家，因爲方便工作；餘暉則是早出晚歸排練和表演，在家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所以德善媽媽就顯得太孤單了，而說這番話的德善爸爸也覺得家裏變得冷清了許多，不像他們讀書時那般熱鬧。可能正是因爲這份不同過去的冷清，所以德善爸爸經常有事不回家，在外面待到凌晨。過去德善家最可怕的姐妹倆吵架，如今在父母聽來都變成了一種熟悉的親切感。

孩子們長大後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和新世界，父母的階段性責任雖然少了很多，但也會很難快速從過去的角色中抽離出來。

與他們相似情況的家長們應該都深有同感，一旦後輩有了自己能夠選擇的天地，那麼離開“懷抱”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爲人父母需要的是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心理落差。

這種所謂的“疏遠”是正常的，因爲在還未獨立之前他們看起來只是孩子，但獨立之後他們也會有自己的空間，等到結婚生子後又會是以另外的家庭單位再出現，那時候就更需要調整與過去完全不同的心態來接受這一切。

當豹子女士叮囑狗煥“慢點開車”，兒子回覆“我又不是小孩子”的時候，其實這樣的對話每天似乎都在重演，不過是換了不同的主題和不同的方式。

其實大人們有時候的想法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能經常看到兒子在身邊，比如豹子女士對狗煥的思念；一方面又不希望兒子整天無所事事在自己身邊待着，就像豹子女士對正峯的怨念。

不論是家長或是孩子，能夠做的也只有去適應每一個階段的自己，然後調整好下一階段的心態。

8.時光的感慨

葉秋臣看完《請回答1988》的18集後，就像與一羣許久沒見的老朋友再相遇，然後看着他們的孩子逐漸在長大成人。

鳳凰堂依舊在體能上全面碾壓狗煥爸爸，之前是健身器材，如今是開瓶蓋。看着邁克爾和同事打招呼的方式，就想起了多年前狗煥爸爸和德善之間的互動。

餘暉說話辦事開始慢慢沉穩，珍珠說話已經是那種小大人式的溝通。

長大後有一些感受也十分相通，比如在面對太熟的朋友時，連吹牛都下不去嘴。就像娃娃魚說他曾與某個知名人士對決過，結果被記憶力超羣的狗煥一語道破真相，彼此之間若是太過了解，連說大話都顯得沒有底氣。

看到正峯的房間裏擺着的漫畫時，整個人還是瞬間感懷了一波。熟悉葉秋臣的讀者應該知道，我也是個籃球迷，有追了17年的偶像。大概我們這個年紀喜歡籃球的人，應該很少有沒看過《灌籃高手》的吧。小時候的書架裏還會擺着一集又一集的哆啦A夢，短篇和超長篇分成兩層來放。就像正峯那樣，每一本因爲喜好程度和翻看次數的不同所以在新舊感覺上有差別，而且漫畫書永遠擺放得比自己的專業書要更加整齊。

工作之後，疲勞時也像善宇那樣碰到枕頭就能睡着，補覺更是回家探望爸媽時最常做的事情。

我也非常喜歡喝養樂多，但不像正峯那樣會咬壞瓶底倒着喝，而是要把正面的封口完美地撕開心裏纔會舒暢（小強迫症吧）。

18集的《請回答1988》，似乎又展現了一個過去我們不知道的世界。看到娃娃魚在烤肉店裏打工時，終於一睹他哥哥的廬山真面目，過去也只是在對話裏聽過而已。

德善的英語開始變得越來越好，過去需要善宇來糾正，如今已經可以聽出娃娃魚的語法錯誤了。

同時也感覺到時代的變化，比如德善家的電話從座機變成了可以移動的分機電話，電視裏的廣告開始出現了後期製作的特效，聽音樂從磁帶基本都換成了CD，電腦開始可以撥號上網所以正峯在用聊天室時外面人根本聯繫不上狗煥家。

感慨萬千啊。

又是一次過1萬字的《請回答1988》系列劇評，請大家幫忙給葉秋臣打賞點贊評論轉發支持一下，非常感激。

19集劇評，正在碼字中。

文/葉秋臣

———————

—本文著作權歸原作者（@葉秋臣）所有，商業轉載請聯繫作者獲得授權，非商業轉載請註明出處—抄襲必究—歡迎轉發評論—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