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一個真相，

以慰一顆靈魂。

長夜漫漫，

何時方明？

——《沉默的真相》

文丨舊故麻袋

∨

如果不是今年的熱播劇《隱祕的角落》，我也許會忽略紫金陳這位作家的存在，之前看過由他小說改編的同名網劇《無證之罪》，但那時候幾乎同一時間上線的《白夜追兇》正在熱播，大家追得如火如荼，所以《無證之罪》並未出圈，雖有口碑，實屬小衆。

這兩部作品，在看劇前都未看過原作小說，直到看完《隱祕的角落》，我纔對原作小說《壞小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原因就在於原作裏的朱朝陽更黑暗、更隱祕。

一查才知道，原來《壞小孩》是紫金陳“社會派”推理作品三部曲裏的第二部作品，其他兩部分別爲《無證之罪》、《長夜難明》。

於是我就將這三部曲都買了下來，《壞小孩》粗略翻閱了一遍，沒有細讀，主要是爲了印證網劇中的朱朝陽和小說裏的朱朝陽有何不同，《無證之罪》還未啓封，最讓人心癢的是《長夜難明》，因爲愛奇藝的“迷霧劇場”已經上線了由這部小說改編的網劇《沉默的真相》，但這一次，我想先看看這部小說。

有趣的是，上週末，我花了三小時讀完了這部《長夜難明》，這大概是我看小說以來，用時最短的一次，當然，主要原因在於這本小說真的不算厚，而且我也是真的迫切想把它看到最後。

看完後，合上書，感覺自己跟隨書中的主角們共同經歷了書中的十年，有釋然、有不甘，還有些無奈。我想，《長夜難明》這部小說想要完全按照書中的內容翻拍成網劇，在國內大概率是過不了審的，阻力不在於劇情的難以呈現，而在於政治敏感和司法敏感。一想到有如此後果，不由欽佩起作者紫金陳來，竟然能在這樣政治正確的環境中寫下如此政治不正確的作品，真是難得。

今天，我就小說本身來談談自己的看法。

《長夜難明》整部小說就像是在聽一位老友訴說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陳年往事，但因爲這段往事太讓人心疼、太讓人憤恨，以至於在聽故事的過程中，很難以旁觀者的視角去感受，而是深陷其中。

整個故事就像當初我看韓影《熔爐》一樣，覺得駭人，有錢有權者的罔顧生命、官商勾結下的暗渡陳倉、位高權重者的隻手遮天，作爲普通人，你只能忍受他們的擺弄，只能在戳破陰暗下的冰山一角後被威脅、侵害，乃至謀殺。

圖：電影《熔爐》

侯貴平，故事由他開始，一位前去支教的法律系大學生，正直熱血、心懷抱負，想要成爲律師或是檢察官，卻在支教時因發現了學生被性侵事件，追查發現了恐怖的事實後被謀殺，死後還被扣上了“強姦”的污名，明明死於窒息，卻被警方篡改爲溺亡，靈魂雖以逝去，但血淚卻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十年後，知名律師張超“殺人拋屍”被警方抓獲，死者江陽生前是位“身敗名裂”的前檢察官，人證、物證、口供，證據鏈齊全，張超卻在檢察機關對他正式提起公訴之時翻了案，案情陡然生變，案件撲朔迷離，警方抽絲剝繭後，牽扯出了關於“侯貴平”的陳年舊案。

十年前的這樁冤案無人問津，十年後的一羣人以一種“破釜沉舟”的方式將它再次提起，這羣熱血之士，用滿腔熱血和性命爲賭注，賭正義之光終將能夠扳倒黑暗勢力。

圖：電影《熔爐》

他們本是好人，卻在翻案的十年裏被不斷算計、不斷打壓、不斷非議，在翻案的過程中檢察官江陽拋棄了前途、警察朱偉拋棄了名譽、名律師張超拋棄了未來，看似卑微、弱小、暴躁的一羣普通人，卻以“正義者”的姿態，向邪惡勢力發起了進攻，即便傷痕累累，不堪重負，還是堅持着，爲心中的正義，奮勇向前。

我最難過的是小說的結尾處，江陽的死雖是一場事先張揚的“兇殺案”，卻還是無法撼動背後的邪惡力量，在警方的追查下，十年前的案件漸漸水落石出，但犯下滔滔罪狀的惡人們，卻並未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們爲了不波及更高權威的人，紛紛選擇了跳樓自殺，當然，這其中是被迫自殺還是主動自殺，那就不好說了。

看書的過程中，我問了自己好幾次：“他們這麼做值得嗎？”一開始我並不支持江陽的魯莽，因爲侯貴平當初已經如此艱難，屢屢碰壁到最後被算計、被陷害，而如今，時隔多年，證據鏈被毀，江陽內心清楚的很，事件是怎樣的錯綜複雜，即便一開始有未來岳父撐腰，最後也不得不敗下陣來，還白白受了三年的牢獄之災，聲名盡毀。

我可以理解最初他接下李靜想爲侯貴平翻案的委託是因爲女朋友的堅持，但後來，隨着對整個事件的深入瞭解，激發了他內心的正義感，讓他不惜賭命，也要爲蒙受冤屈的侯貴平和那些內心遭受創傷的女孩子們討回一個公道。

還記得看電影《熔爐》時，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那句臺詞：“之所以有冬天，是因爲要我們去尋找溫暖；之所以有反抗，不是爲了改變世界，而是爲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

圖：電影《熔爐》

江陽他們就是這樣的存在，憑着一腔孤勇，一路奮戰，即便希望渺茫，也要維護“正義之光”，因爲他們和那些躲在背後不敢往前的人不一樣，他們是抱着“魚死網破”的決心，要在昏暗中，走出一條正義之道。

最後，身患絕症的江陽用自己的死，製造了一場轟動全網的“兇殺案”，然後張超再用自己作餌，將過去的時間慢慢釣回。

在這場密謀許久的“騙局”中，最大的變量是嚴良，如果不是嚴良，而是又一個李建國，或許這個案件會被永久埋沒，好在正義未走遠，點燃的燈也總會遇到掌燈的人。

我不知道最終網劇《沉默的真相》會如何呈現這齣好戲，但願保留精髓，讓整個故事得以圓滿，回想起小說的種種情節，雖爲虛構，卻也靠近現實，頓覺唏噓，長夜漫漫，何時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