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之所以會感到痛苦,是因爲心被六塵所擾,當外境符合我們的願望,就感到高興,當外境與願望相違背時,就感到煩惱。當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時,你就會發現心原來是很清淨的。

你現在就可以試一下:坐下來很認真地聽,但不去想什麼,不去分別,也不需要記住,就像行雲流水,聽到的,過去了就過去了。在這個過程中,你的心其實就在不斷地淨化。這就是耳根圓融“初於聞中,入流亡所”。

另外你還可以從心裏面去做功夫。比如說你坐在這裏唸佛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心念,看一下自己沒有妄想的樣子,感覺內心比較清淨,已經沒有妄想了;然後再去感受一下,讓自己去打一個妄想——想一枝蓮花,想一盞燈,或者想一下虛空,想一下,想到了,過去了就過去了。在想的時候其實跟沒想一樣,你心裏面完全沒有負擔。修行人在修行上出問題,都是因爲心負擔太重。有些人急於求成,想要成道,想要什麼境界,其實他腦子裏面認爲的成道、認爲的境界,像一塊巨石一樣壓在自己的心裏,很不舒服,所以他越修路越窄。如果出現了一些好的境界,見到光,見到佛了,激動不已,到處說自己修行有境界了,如果沒有,又覺得怎麼修了這麼久還沒境界,就開始失望了。其實他不知道,修行就是要看到心像虛空一樣,一點污染和煩惱都沒有。

看到了這個真相以後,我們的智慧纔會慢慢地展現出來,因爲當我們的心靜下來以後,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就會出現。

過去有一位高僧,在他還只有六歲的時候,到寺廟裏面去,聽到《心經》裏的這句“無眼耳鼻舌身意”,他就產生了疑惑:“我明明有眼睛,有耳朵,有鼻子,這部經上卻說沒有?”如果你是有智慧的人,你就要去觀察一下,到底什麼纔是“無眼耳鼻舌身意”。你在其它地方找不到答案,只能在內心當中,在看到自己沒有妄想的時候去找。其實沒有妄想的狀態還不是《心經》講的空,妄想停下來的樣子很像空——沒有妄想,腦袋又很清楚,但這個狀態中還有一個“清楚”在。這個清清楚楚的東西一旦被打破了,那就是禪宗講的破本參,就是虛空粉碎、大地平沉的境界。我們經常用虛空來形容當下沒有妄想的這顆心,但是虛空也是可以粉碎的。

有些初步用功的人,可以去關注前念已過、後念未生之間的狀態,可以停在這裏看一看。比如說你想杯子,想完了,在第二個想法還沒生起來的時候去看一看。如果停在這裏,我們也容易得禪定——世間禪定,但是這不能讓我們了生死。初步用功的人,就是還不太會用功的人,可以先在這裏用用功,停在這裏一段時間,半個小時或者五分鐘,慢慢地,你也會體會到這種空靈的力量;當這種力量慢慢擴大以後,有一天因緣成熟了,有“一念相應慧”,你就可以把這個空的狀態破除掉。我們現在停下來的時候沒有妄想,很清楚,這時候你還是會有一種感覺,就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沒有妄想,很清楚的心很真實,總是覺得還有一個“我”在。如果這個“我”沒有破除,還是屬於凡夫。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這是從十二入來講。六根進入六塵,加起來就是十二入,也叫十二處——十二個處所、十二個地方。平常我們這顆心除了這十二個處所以外,就沒有地方可停留了。我們的心不是在色聲香味觸法上面,就是在眼耳鼻舌身意上面。在意上面,就是意根,就是現在唸頭停下來的樣子;在法上面,就是在我們分別的對象——法塵上。法是指一切事物,你腦子裏面想到的東西,都屬於法塵。如果你現在看着這扇窗戶,那麼這扇窗戶就是色塵;你現在聽到人講話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聲塵;如果你現在心裏想的是在哪個音樂廳聽到的音樂,這屬於法塵而不是聲塵。

我們的這顆心追逐六塵的時候,又勞累又辛苦,所以叫塵勞掛礙。如果我們在工作當中,感覺很疲勞、很累,有一個很簡單的休息方法,就是你讓自己這顆心把外界的六塵都放下。你如果把心掛在外界的六塵上不停下來,就會有各種障礙。你如果迴光返照看到自己不受污染的這顆心,它到什麼地方都不會被粘住。什麼叫凡夫?隨便一句話,隨便一個動作,都能馬上使他的心“掛”上去,所以纔會覺得很勞累。

如果是中等善根的人,在聽完十二處以後,基本上就知道了能向外攀緣的六根跟所攀緣的外界的六塵,其實都是無常變化的,我們不能隨它們去。不隨它們去,不是說就不要這些了。不是說不要眼睛,不要耳朵,也不要外界的一切,你照樣可以獲取,照樣可以擁有,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你要像“靈龜擺尾,自掃其跡”,看就看了,看過就過了。中等根機的人聽到這些法以後,心裏面就知道平時應該怎麼去觀照,怎麼讓般若智慧從心中生起來,不讓六根隨六塵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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