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解中國這件事上,好萊塢又過分了。

這是老蔣週末看完《花木蘭》後,最深的感受。

對於普通觀衆和迪士尼來說,《花木蘭》的表現都是讓人失望的。

今天不講《花木蘭》本身,而是聊聊看似無辜的好萊塢電影,如何被用來夾帶美國“私貨”。

01

拍好他國故事,美國不會再用心

好萊塢一向大手筆,拍中國元素的《花木蘭》也捨得花錢,真金白銀砸了2億美元。

據說團隊投入了幾個月時間研究南北朝歷史,爲了以防萬一,甚至連劇本都讓中國相關部門幾輪審閱,演員陣容都是影帝影后級別,方方面面的誠意全都拉滿。

一頓操作猛如虎,天花亂墜地一頓爆吹,上映之後大家一看——

就這?

看看花木蘭磐涅重生後大鳳凰之翼,這特效水平簡直像好萊塢外包給三流國產手遊團隊做的:

再看看《權力的遊戲》裏龍媽出場這個氣勢!花木蘭的特效真的走心了嗎?

李連杰扮演的中國皇帝,老道造型讓老蔣一度懷疑,迪士尼幾個月的功課都做了些啥?

也許只做了衣領的功課,層層疊疊了6層,是對尊貴有什麼誤解嗎?

還有鞏俐飾演的女巫,只看臉,這是個京醜;只看服裝,像《權力的遊戲》用剩的服裝。

拼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出戏!

還有花木蘭一言難盡的“對鏡貼花黃”,“佛妝”那麼多畫法,迪士尼的造型師非挑最驚悚的配色。

再配上更詭異的媒婆妝,好萊塢這是要拍恐怖片?

上承魏晉,下啓隋唐,鮮卑漢化,佛教入華的南北朝,被他們研究了幾個月之後,就做出了這種水平?

通過這些妝容、女演員的樣貌,好萊塢要展現的不是純粹的東方美,更多的是一種“異”——

用整齊劃一的單眼皮小眼睛高顴骨,來體現種族的“異”;

用誇張的濃妝和繁冗的服飾來區別西方,滿足西方對東方神祕主義的想象,來展現文化的“異”。

通過好萊塢電影的文化反向輸出,來對話東方觀衆:

“異”纔是我們想從你們身上看到的美。

對“醜的刻畫”帶來獵奇感和文化差異,再套上東方文化的帽來滿足觀衆對未知文明的想象。這就是美式的邏輯流氓和認知強姦。

但偏偏夾帶完這些腌臢私貨之後,整個片子的“乾貨”還稀爛。

不,是根本沒有乾貨,有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故事線和一堆單薄的“紙片人”。

作爲中國功夫的名片之一,李連杰成了個奇怪的工具人:

明明是個帝王,卻頭鐵偏要單獨出去跟反派茬架,沒等發揮打戲優勢,就稀裏糊塗被五花大綁等待處置了:

將軍的設定特分爲了2個角色,一個是甄子丹飾演的唐將軍,一個是安柚鑫飾演的陳宏輝,一個配角的戲份被分成2個,結果就是2個人物都不飽滿。

甄子丹成了花木蘭父親的戰友,陳宏輝成了花木蘭最帥的戰友,沒有更深厚的友誼,也沒有愛情線,情愫暗生也被編劇一把掐斷。

也是,在好萊塢的傳統裏,亞裔從不配和女主有感情線。

還有花木蘭自己,她的磐涅心路更是讓人看的一頭霧水。

從軍十年的木蘭,她的成長一定是循序漸進的過程,電影時間所限不可能全部刻畫出來,但至少有幾個關鍵的轉變節點、讓觀衆看到成長痕跡吧?

比如,木蘭如何認知自己在軍隊中的身份,以及戰友們如何接納她的身份等等。

但現實卻是,這些都沒有!

在最高潮的“人物完全體進化中”,僅僅僅僅是一場打戲過後,木蘭輸了,盯着刻着“忠勇真”的祖傳寶劍看了一會兒就突然頓悟了,突然就找回強大自我了。

這比最常見的主角光環突然爆發,反派死於話多都要生硬一百倍。

這段的編劇是從紅牛和士力架廣告裏請回來的吧?

喝瓶紅牛“就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了?

喫塊士力架就“橫掃飢餓活力無限”了?

盯着寶劍看一會就任督二脈徹底打通進化完成了?

……

這都是啥啊?

這麼多年了,好萊塢對中國文化的瞭解沒有絲毫進步,用一個套着中式殼子的迪士尼傳統公主病魔幻片來中國圈錢,撲街也是意料之中的。

這不是好萊塢第一次拍中國故事,《功夫夢》、《功夫之王》都有今天《花木蘭》的通病。

好萊塢拍中國故事的巔峯水平,可能還停在76年前的《龍種》。

《龍種》和《花木蘭》在主題、人物設定和劇情上有許多相似點。

都講女性平權,女主角都親自上陣殺敵,都是進步女青年和傳統世俗格格不入,也都面臨忠孝和傳統倫理的困擾。

但是,在人物成長和故事線的處理上,《龍種》高級多了。

《龍種》的背景是上世紀30年代末的中國農村。

女主角小玉是四世同堂老譚家二兒子的妻子,和花木蘭一樣,在和平時期,小玉也是個“刺頭”。

看書、識字、參與大學生組織的集會,做許多家庭婦女不會做的事,惹得公公婆婆一家各種吐槽。

沒多久,日軍兵臨城下,小玉第一個響應抗戰號召,組織抗戰。

區別於個人英雄主義的《花木蘭》,小玉沒有拋家舍業、棄丈夫孩子於不顧一心打日本,電影裏的小玉是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她仍然保有東方女性的含蓄、順從、而又堅韌。

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組織戰鬥,很“中國”。

不過,畢竟是好萊塢的手筆,小玉依然憑藉一己之力端掉了日軍司令部。

從熱血衝動,到懂得顧全大局,小玉的成長痕跡在戰爭的催化下非常明顯。不僅如此,影片裏每個配角的變化也有明顯體現:

譚家大兒子一向逆來順受“以大局爲重”,後來殺起鬼子也毫不猶豫;

譚家老二從一開始連夫妻感情都處理不好,到最後領導全村抗戰;

戰爭的殘酷讓譚家老三徹底迷失,他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暴徒,也側面反映了戰爭的又一個副作用;

還有譚老爺子,寧肯好喫好喝養着日本人也不想逃走,到最後硬氣地放火燒家。

甚至還有一個“識時務者爲俊傑”的小市民代表——譚家女婿吳連。

爲了自保他選擇跟日本人合作,但因爲對人情的堅持,在後來知道老丈人家截殺日本人也沒出賣他們。

之所以說《龍種》是部神作,不僅因爲它對小人物的耐心刻畫,還在於對中國農村生活細節的還原。

比如,婆婆要把食物嚼爛再餵給小孫子,被小玉製止了:多不衛生啊。

再比如,同樣是還原真實的中國,《龍種》用兩年時間在加利福尼亞搭建還原了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村莊,並且毫無違和感:

而《花木蘭》的還原,是在南北朝時期裏塞進去源於宋代的福建土樓。

胡亂堆砌中國元素,希望通過大紅燈籠、福建土樓、太極、佛妝、中國詩詞等古典元素來講述中國故事,但不合時宜的運用讓迪士尼的努力顯得不倫不類。

在好萊塢描寫中國精神風貌的電影裏,《龍種》真算得上是有史以來最爲公正的,不黑不吹也沒有造謠。

爲什麼在二戰尚未結束的1944年,美國會如此用心地拍中國抗日片?

恰恰就因爲那是二戰接近尾聲、世界政治格局初現端倪的1944年。

美國需要在遠東地區有個靠譜的代理人,而親美的蔣介石政府便是目標之一。

因爲美國需要中國贏,所以在二戰中,美國不僅爲中國提供物資,還培養了許多優秀的兵種,還拍了這部爲政治服務的主旋律神作《龍種》。

雖然已經是主旋律電影了,但在《龍種》的海報裏,我們依然能看到好萊塢對東方女性“美”的“理解”。

這也充分說明,好萊塢深厚的功力不僅在於電影生產線的強大,還在於利用看似無辜的藝術作品來隱晦地傳遞政治意圖。

直到今天,好萊塢依舊在將政治意圖融進電影中,並將其表現得似有若無,非常自然。

可爲什麼以多元文化著稱的美國,再也無法客觀公正地拍出別國作品了?

02

好萊塢丟失的“氣節”

有個英文單詞叫Cultural Appropriation,翻譯過來叫“文化挪用”,意思是一個文化底蘊欠缺的國家,可以通過手段來挪用他國文化,爲自己所用。

這是英國爲首的歐洲社會曾對美國做的事,就在美國拍中國故事《龍種》的那個年代。

在三四十年代,音樂劇、歌劇、舞臺劇還是西方上流社會的專利,想彰顯自己的地位和見識,就得對這些繁冗的文化活動門兒清。

畢竟欣賞歌劇得有一定的門檻,所以音樂廳、歌劇院也算是西方上流社會的一個交際場所,說不定多少億的生意能在這些間隙促成。

而這種高雅的文化,着實讓沒什麼歷史底蘊和文化積澱的美國喫不消了,作爲當時的弱勢文化,美國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去適應。

在文化挪用的壓力下,美國有多矛盾和無奈,也許用《泰坦尼克號》表達最合適。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泰坦尼克號這艘豪華巨輪本身就是一個意象之物——

輪船有一等、二等、三等艙位,現存社會制度下,人類也由於膚色、種族、財富被分了等級。

《泰坦尼克號》也可以說是一部美國向英國“致敬”的電影,一部新生資產階級向日漸沒落的貴族的致敬。

年輕的Rose同時象徵着沒落的英國貴族和三四十年代備受英國鉗制的美國。

Rose屬於英國的那部分,是她的貴族出身,有家世有品位,奈何家道衰落,母親爲了維持貴族身份可以隨意安排她的未來。

Rose是不快樂的、被禁錮的,上流社會的禮儀讓她透不過氣。

直到她遇見了Jack。

Jack和胖太太莫莉·布朗分別代表不同時期的美國。

Jack來自三等艙,但是愛冒險(開船前5分鐘贏得船票),有學習模仿能力(素描功底),勇敢,有領導力(帶領其他室友用沙發撞開了船員把持的鐵鏈門),崇尚自由。這些也是美國的特質。

胖太太莫莉·布朗則象徵着英國貴族對美國的看法——儘管是暴發戶、土大款,但畢竟是有錢人。

再然後英國這艘永不沉沒的日不落帝國撞到了象徵二戰的冰山,迅速沉沒,爲美國的崛起帶來機會。

Rose的母親就是沉沒前的歐洲巨輪。

就算家道中落也要保持貴族的高貴,想辦法維持風光時的禮遇,奢華、高傲、虛榮這種深入骨髓的東西,已經改變不了。甚至到了逃生的緊要關頭還問救生船有沒分級。這也是那時美國所鄙夷的。

離開泰坦尼克號後的Rose脫胎換骨,做喜歡的事,做瘋狂的事,活得很好很久。

這就是兩個Rose,不但是美國與英國政治關係的隱喻,也是對好萊塢電影工業崛起和歐洲傳統歌劇衰落的隱喻。

夾帶政治私貨,從好萊塢起步時就已經開始了。

下一步就是進行穩定的輸出。

爲了贏得最大利潤,好萊塢製片商對一些爆款影片進行大量仿製,從中尋找和歸納了一些成功模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相對穩定的影片類型。

不同的文化會孕育出各種帶地域特徵的電影類型片,比如中國的武俠片,日本的武士片、印度的歌舞片,而好萊塢通過公式化的情節、定型化的人物、圖解式的視覺形象(大漠、驛站、福建土樓、仙人掌、酒館等等),整體模塊化地生產,奠定了早期美國電影大規模文化輸出的基礎。

截至去年此時,全球總票房排行前十都被好萊塢承包了:

媒體人@智先生 曾根據本土影片票房和美國大片票房做了一個對比圖,全球範圍內只有中日韓擋住了好萊塢的洪流侵襲,而我們的排行榜前十也有兩部是好萊塢電影。

這意味着,美國不僅是我們在經濟、軍事領域要面對的勁敵,也是文化領域裏極強大的霸主。

美國把電影工業做大做強之後,發揮多元文化民族綜合體的優勢,把“文化挪用”運用得爐火純青。

比如《功夫熊貓》,中國自己還沒準備好去做,就被電影工業起步更早的美國搶先做了。

關鍵是做得還不錯,和《花木蘭》一樣把中國元素各種堆砌,也把西方社會對中國的刻板印象湊齊了,然後反向輸出中國;

阿拉伯的寓言故事《一千零一夜》,就被美國人搬上熒幕,拍成《阿拉丁》,同樣佔領了中東地區的票房榜首;

北歐拍不出的《馴龍高手》和《冰雪奇緣》,法國拍不出《美食總動員》、英國也拍不出《愛麗絲夢遊仙境》、《勇敢的心》和《指環王》,好萊塢拍了,歐洲電影蔫兒了;

巴西拍不出《里約大冒險》、伊朗拍不出《波斯王子》,埃及拍不出《木乃伊》,東非拍不出《黑豹》,馬達加斯加當然也拍不出《馬達加斯加》,好萊塢也都“代勞”了。

看似美國在幫世界各國宣傳文化,其實是重新解構了各國的文化,套用別國的文化外衣來表達美國的價值觀。

像《花木蘭》一樣,在壟斷全球解釋權之後,好萊塢代替我們向全世界發聲:“我代表中國來告訴你們,這就是真正的中國”。

對於那些從不出遠門的人、尤其是兒童來說,好萊塢電影呈現出的東西就會被誤認爲是真實的人文風俗,並且根深蒂固,這會進一步強化國家之間的偏見和誤解。

鈍刀子割肉的結果就是,繼迪士尼爲各國打造了安娜、仙蒂、莫阿娜、愛洛等一票公主之後,其他國家也都在等迪士尼出一個自家公主。

迪士尼或者說好萊塢成了造夢與精神文化的象徵,比我們自己還要“懂我們”,讓人或稀裏糊塗或心甘情願地掏錢。

03

中國觀衆對好萊塢態度的轉變

對於曾經的中國來說,自家演員、導演能進軍好萊塢是極高的榮耀,而演員、導演本身在行業的地位也會一路飆升。像已經走向國際舞臺的成龍、章子怡、鞏俐、李連杰等,還有導演李安、吳宇森、張藝謀等。

就算我們覺得好萊塢電影爛片多,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爛電影確確實實代表了我們這個星球上關於劇作這個領域的最高水平。有中國人甚至華人被好萊塢認可,是值得驕傲的。

但後來國人越來越不待見好萊塢了。

首先,好萊塢的流水線作業的套路敗了許多觀衆緣。

比如這版《花木蘭》就反映出好萊塢工業流水線的弊端——劇本工整得過了頭,讓天花亂墜的細節努力不但白費,還變成了它的反面:僵硬,跳脫。

所有好萊塢的情節安排,一本《千面英雄》套上就能搞定,比如英雄的原型怎麼找參照,“導師”如何幫助英雄覺醒;如何設置心理陰影、怎樣爲英雄設置障礙、再讓“英雄”失去親密盟友或導師……

幾乎所有好萊塢大片裏都能看到這種美式思維的沿襲,塑造一個個等待覺醒的個人英雄主義的“超級英雄”,觀衆已經被倒了胃口。

“好萊塢必須做出改變”是很多外媒呼籲了很久的事,但好萊塢的變革就是啓用黑人、女性、亞裔來做主演,而過去的套路和偏見依然存在。

爲了在中國市場圈錢,好萊塢還曾啓用一些“中國特供”影片,有中國演員跑龍套,但在國外影院上映時會把中國演員剪掉。

對於好萊塢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派,幾年前王健林曾霸氣回應:中國觀衆不喫這一套。

硬氣的背後是一波中國資本的反殺:

2012年,萬達收購全球排名第二的美國AMC影院公司,完美地跨出了“提升中國電影地位”的重要一步。

只要中國有好影片,進軍北美市場就如同好萊塢影視湧進中國。

寫在最後:

中國導演楊德昌曾說,電影延長了我們人生至少3倍。作爲藝術和生活的載體,電影讓觀衆感受到不同的人生經歷,有更開闊的眼界和更多的思考。

作爲領頭羊,好萊塢的創造力正在衰退。

過去十年中,有太多富有才華的作者導演,從大片廠的頭部項目中“撤退”,鬧得不歡而散。

與此同時,我們也可以注意到以超級英雄電影爲代表的IP大片,越來越傾向於非知名導演執導。

2008-2018年10年間,好萊塢的產量也在下降。與之相反的,是以Netflix爲代表的流媒體產出影片數量的成倍增長,而且類型多樣化遠勝大片廠電影。

從《紙牌屋》到《黑鏡》《愛,死亡和機器人》,Netflix似乎總能不斷製造出,受到年輕人追捧的爆款作品。

所以說,好萊塢的地位也不是絕對堅固的。

如果他們堅持用俯視的姿態去拍別國的故事、曲解別國文化,那麼,這些不必要的政治因素,或許會在最後把好萊塢這艘豪華巨輪拖向深海。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