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通常使用這個心理戲法:請一名觀衆很快想一個界於1到100之間的二位數數字,且這個二位數的數字都是奇數,並且兩個數字彼此不同。專心,答案是37!

首先,這個魔術不會每次都成功!當然,在電視上都只會播出成功的那幾次表演!這個魔術的基礎是機率,還有一個減少觀衆選擇的偷喫步。如果在你身上不奏效,畢竟這是“讀心術”,這本來就很難。你不會每次都調到剛好的頻率。

它是怎麼成功的?

開始時他先告訴觀衆,可以從1到100間任意選擇一個二位數數字,這表示他會記得你給了他們1到100的選項。這稱爲記憶中的初始效應(primacy effect):觀衆往往會比較記得一開始的事。二位數表示數字1—9立刻被消掉了。然後繼續說這兩位數字都要是奇數,所以把可能的數字減半了:所有的偶數都出局了。接着,他又說這兩個數字要是不同數字, 這更縮小了選擇範圍。事實上,這樣觀衆剩下相當少的數字可以選擇(然而,他們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這裏則是心理學及統計學介入的時候了。當被要求快速給出一個數字時,大多數人會說37。這可能是因爲它是介於中間的數字。13太小,而97太大。而之所以是3和7這兩個數字的組合,是因爲這兩個數字是當你請人們在1到10之間隨便選一個數字時,最常出現的兩個答案,而這裏就把這兩個答案組合在一起。無論理由爲何,有很大的機率你會得到你要的數字37。

心理學、偏見及認知科學

大多數人會選擇數字37的這個效應,被稱做認知偏誤(psychological bias)。另一個例子是請某個人快速想一個顏色,大多數人的答案會是紅色;或是想一種蔬菜,大多數人會說胡蘿蔔。對人有所瞭解的心理學,像是記憶中的初始效應以及這魔術當中的認知偏誤,都是認知科學(cognitive science)的一部分。這是一個相當迷人的領域,人們在其中視圖瞭解人類思考的程序;接着,科學家便能利用其結果來嘗試建造出使用起來更方便的程序,或是建造出具備與人類類似能力的人工智慧。所以,下一次當你想到數字37時,想想背後的認知科學,然後選擇數字57(或者你已經這樣做了)。

偏見,偏見,到處都是偏見

向上丟擲一個沒被動過手腳的硬幣,投擲十次的結果都是反面,那麼下一次丟擲硬幣時,出現正面的機率有多大?很明顯地,應該是正面的機率大些了吧?但是並非如此。每一次的丟擲機率都是獨立的50:50機率。不過,大多數人在這個情形下都會強烈認爲該是出現正面的時候了,儘管這樣想一點理性的基礎都沒有。這就是大腦的偏見,被稱爲賭徒謬論(gamblers fallacy);它基於我們傾向認爲未來的機率會被過去的事件改變,但事實上並沒有。

當我們檢視人類本身的行動,或在團體中與他人互動的細節時,我們通常不會做出理性的決定;我們並不會遵循電腦的邏輯以及數學規則。我們已經看到個人如何犯下認知錯誤,我們會讓心智產生疏忽,像是想要掌控我們在硬幣魔術中的想法;而我們也已經在數字37的魔術中看到偏見範例了。

在有許多人聚集在一起的狀況下,一些非常奇怪的偏見也會出現於社交場合中。這可能是人類遠古採集漁獵時期殘留的集體從衆心理(bandwagon effect),加上選擇伴侶的社交信號,這些都讓我們組成更具凝聚力團體。然而,這些偏見往往會造成問題。讓我們快速地看一看。

舉例來說,當人們在面對與自己觀點相佐的證據時,會出現所謂的逆火效應(backfire effect),也就是說反而會更加強化自己原本的信念!而從衆效應會讓我們傾向以周圍人士行動的方式來行動。將這些與前面看到的確認偏誤結合在一起,可想而知我們的大腦要得到真相實際上很困難。

但我們的大腦已經想到了這點:我們有內建的偏見盲點。我們往往會認爲自己的偏見比別人少,而在別人身上發現的盲點比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多得多。我們的學習技能沒辦法讓我們免疫於偏見。社會心理學家大衛.唐寧(David Dunning)和賈斯汀.克魯格(Justin Kruger)發現,沒有特殊技巧的人往往會高估自己的能力,反之專家往往會低估自己的能力。

你可以利用偏見讓自己變得更受歡迎。光環效應(halo effect)表示,我們往往會認爲一個人的正面或負面人格特質,會從個性的一個領域溢到另一個領域;這是有吸引力的人的強大效應。我們往往會認爲,有吸引力的人擁有他們實際上並沒有的美德,就只是因爲他們很美。一旦我們進入團體,我們的內團體偏誤(in-group bias)會保持那團體的穩定。這是一種我們全都有的內建傾向,會偏好屬於自己團體的成員。也有報告提到了谷歌效應(其他搜尋引擎也算在內),這是一種當代人的傾向,對於我們知道能輕鬆透過網路搜尋引擎所找到的資訊,我們很容易就會忘記。這可能是我們大腦演化來與我們周圍科技連接的方式,藉此讓電腦負擔一些壓力!

因爲我們大腦運作而造成的社交、記憶以及認知偏誤還有很多,我們必須全都進行處理。它們常進入我們大腦中的潛意識當中,所以我們無法明確認知到它們。然而已經有證據顯示,它們對於我們的行爲以及這個社會的行爲,有着決定性的影響。

不完美的電腦

我們並不會和電腦一樣行動,因爲我們無法完美地做好每一件事。但重要的是,要理解電腦其實也不是完美的,只是它們的缺點展現在不同方面。它們會完成程序要它們完成的事,但如果程序有缺陷(bug)存在,它們就會把這個錯誤完成。更糟的是,就算程序完全按照工程師的預期運作,仍然有可能出錯──如果工程師對於他們該做些什麼的想法出錯的話。如同我們所見,它們可以被設計成等着出錯的樣式。這種狀況可能不多,但若工程師沒有正確觀念,電腦就有可能被設計來做錯誤的事。而程序被設計的方式,很可能是人們犯錯的原因。因此,程序不只該做它們預定要做的事,它們預定要做的事也應該要是正確的纔行。

另一方面,工程師需要對人有所瞭解。當他們理解到我們的限制、我們的偏見以及我們感官運作的方式時,他們才能寫出符合目標的程序,並且這些程序也才能真正幫助人類,而不是讓人們的生活變得更加困難(嗯,有時候無論怎樣,這都會發生)。

韻律偏見

讓我們以人類承受的最後一個偏見作結,這個偏見之所以值得注意,是因爲它太奇怪了。這種偏見被稱做伊頓—羅森現象(Eaton- Rosen phenomenon), 也被統稱爲韻律偏見效應(rhyme-as-reason effect),意思是我們傾向認爲有押韻的一段敘述更爲準確,也更真實。這是一些廣告商常用的技巧。爲什麼一段有押韻的敘述聽起來更真實呢?這仍需更多辯論。我們可能只是認爲這樣的敘述更美,存在一種美感。

人類的大腦是個很神奇的東西,看似奇特,但作爲一個天然的計算以及邏輯思考者,它顯然不是如此;人並不會像電腦一樣思考。然而在未來,電腦會被設計成越來越像人腦一樣思考,可能還會模仿人類的某些奇特之處。只有到那時,它們才能用和我們一樣的方式來體驗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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