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恐怖片勝似恐怖片!這電影真是太“瘋狂”了
電影界有這樣一位備受爭議的導演:
他曾在2011年的戛納電影節上大放厥詞(自稱納粹信徒),結果被戛納電影節驅逐、封殺7年之久。
他也曾公開表示酒精和藥物是自己創作的方法和源頭。
他更有無數榮譽加身,是各大知名國際電影節的常客。
沒錯,他就是人送外號“拉斯·瘋”的拉斯·馮·提爾。
當然了,是否應該將一名藝術家的個人品行和藝術造詣區分看待,一直是大家爭論不休的問題。
所以今天我們儘量不牽扯題外話。
——《此房是我造》。
01
主人公傑克是一名工程師,同時也是一名犯罪生涯長達12年的連環殺手。
犯罪過程中,他逐漸將殺人和藝術聯繫在一起,並將那些受害者視爲一件件藝術品。
同時他也一直嘗試着獨自建造一棟房子,但對於材料的不滿意使其一次次推翻了已有的構想和成果。
直到在自己藏匿屍體的倉庫裏遇到了一位名叫維吉的老人。
維吉建議傑克用那些傾注了他的精力和思想的“藝術品”作爲材料,搭建房子。
於是,一棟由屍體搭建而成的房子誕生了。
作爲拉斯·馮·提爾時隔7年的戛納電影節迴歸之作,本片在2018年着實掀起了不小的風浪。
在戛納電影節放映時,超過100人中途離場,放映結束整間放映廳空了一半。
堅持到最後的觀衆卻全場起立,連續鼓掌6分鐘嚮導演致敬。
如此兩極分化的現象雖然十分具有戲劇性,但放在拉斯·馮·提爾身上也算不上多麼稀奇。
畢竟他從始至終都在身體力行地告訴我們什麼叫做瘋子與天才只有一線之隔。
其個人如此,作品更是如此。
《破浪》,矛頭直指宗教的偏執和集體無意識對個體的霸凌。
有着純淨心靈和絕對信仰的女主角貝絲爲了愛人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肉體、榮譽和社會關係。
《黑暗中的舞者》,顛覆了代表正義和公信的警察形象,使得公權成爲僞善的代名詞和悲劇的製造者。
《狗鎮》,一個代表絕對善良的女孩來到一座封閉的小鎮,被人們冠冕堂皇地凌辱、義正辭嚴地掠奪。
最可怕的是全片以舞臺劇的形式拍攝,每個房間裏發生的一切都完全透明可見。
至於後來的《憂鬱症》和《女性癮者》,更是以一種極端挑釁的姿態、用常人難以想象的尺度顛覆了觀衆對於抑鬱和性的認知。
可以說經過以上這些作品的“洗禮”,拉斯·馮·提爾再拍出來什麼也不足爲奇了。
他似乎一直在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結局。
在本片裏,他可能終於找到了。
02
提起銀幕上的連環殺手形象,你能想到誰?
《沉默的羔羊》裏優雅的食人魔漢尼拔?
《七宗罪》裏因不滿人性醜陋而殺人的約翰·杜?
還是《美國精神病人》裏擁有雙重人格的華爾街驕子帕特里克·貝特曼?
沒錯,影視作品爲我們創造了太多經典的連環殺手形象。
他們天賦異稟、精通此道,犯罪手法堪稱完美、滴水不漏。
而且絕大多數都有兩個共同點——超高的智商和悲慘的童年。
而本片中的傑克,完美地避開了這兩個所謂的共同點。
他沒有什麼悲慘的童年經歷,也沒有多麼令人驚歎的超高智商。
甚至長達12年的犯罪生涯,完全開始於一個意外。
第一次殺人,僅僅是因爲搭車的女人喋喋不休地麻煩他還嘲諷他是一個懦弱的人。
在心煩意亂又被傷自尊的狀態下,他忍無可忍地順手拿起千斤頂砸了過去。
誰知這一時的衝動竟然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看着被鮮血染紅的雙手,他體驗到了殺人的快感,體內的變態因子也瞬間得到釋放。
是的,傑克身體裏本身就存有變態、暴虐因子。
這在他回憶自己小時候的橋段裏已然有所體現:
將小鴨子的一隻腳剪斷放回水裏,眼睜睜看着它在水中掙扎。
雖然只有一個鏡頭,但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如果說第一次只是緊張性刺激導致的衝動殺人的話,那麼第二次就是真正有預謀的了。
尾隨一位老婦人到其家裏,假扮警察卻引起各種警惕和懷疑。
在這起案件中,傑克的天賦和稚嫩逐漸顯露出來。
先利用言語不斷增加老婦人對自己的信任感,又通過一張照片推斷出她的丈夫已經去世,最終利用養老金的問題成功勾起其興趣。
甚至鄰居開車經過與老婦人打招呼時,他也跟着打了一聲招呼。
共同的“熟人”使得老婦人徹底放下戒備,將他請進了屋裏。
這一系列的操作無不體現出傑克能言善辯以及十分善於觀察別人言行的能力。
但與之極不匹配的,是他作爲“新手”的稚嫩。
殺人技術無法一擊致命,重度潔癖和強迫症促使他一次次重返作案現場,只爲確認是否完全清理乾淨。
還冒着被人發現的危險明目張膽地拖行屍體,留下了一路血跡。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瞬間沖刷掉了所有痕跡。
第一次預謀殺人的成功很大程度增加了傑克的信心和成就感。
更爲致命的是,他將那場大雨解讀成了上帝的恩賜,認爲自己被一種崇高的力量守護着。
典型的將殺人視爲神聖行爲的連環殺手妄想特徵。
於是此後的案件中我們可以看到,傑克變得越發瞭解人們的心理,演技大幅度提升,犯案手法也越來越純熟。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那場奇蹟般的大雨,多麼諷刺。
所以你看,拉斯·馮·提爾的瘋狂就在於此。
他根本不想讓我們看到什麼頂尖的正邪交鋒和悲慘童年導致的報復社會。
也根本不想讓我們從中得到什麼善意、正能量的啓發。
只是想要展現一名連環殺手的產生、成長和滅亡。
從一時衝動到預謀殺人,從瘋狂嗜血到殺戮成癮,最終走向深淵、墮入地獄。
不過說實話,本片並沒有傳說中渲染得那麼邪乎。
拉斯·馮·提爾延續了《狗鎮》的風格,對於畫面的捕捉重視結果、忽略過程。
任何血腥殘忍的橋段都只給出一個輕描淡寫的結尾,中間的過程更是一筆帶過。
至於大家腦補出來的恐怖畫面,其實壓根兒就沒有出現。
而且全片涉及的內容非常之多,信息量極爲龐大。
宗教、藝術、歷史、哲學,沒點兒知識儲備還真不可能全部get到。
其中最明顯的無疑是影片結尾部分。
傑克與維吉一同走進那間屍屋,屋子的正下方,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接下來的一幕致敬了法國著名畫家歐仁·德拉克羅瓦的名作《但丁之舟》。
該油畫取材於《神曲》,描繪了古羅馬詩人維吉爾指引但丁穿行地獄的場景。
此刻的維吉就是維吉爾,指引傑克完成了自己對於藝術的病態追求。
負片中,光明即是黑暗。
拉斯·馮·提爾或許真的找到適合自己的答案了。
(本文由High電影原創,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