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Nature自然科研

從一開始，種族主義就影響了美國的精神疾病患者護理。

一個奴役人民、鼓勵私刑和發展種族隔離的文化，如何決定誰是或不是正常人？

女權主義者和反種族主義學者Segrest將檔案研究與虛構場景相結合，講述了佐治亞州臭名昭著的米利奇維爾醫院如何在一個多世紀的時間裏爲精神病患者提供監護服務。米利奇維爾醫院於1842年開業，Segrest將其歷史與美國精神病護理的整個發展軌跡、美國內戰（1861-1865年）的破壞以及白人至上主義和暴力侵害婦女的諸多表現交織在一起。  

1951年美國佐治亞州米利奇維爾州立醫院的病人。來源：Robert W。 Kelley/The LIFE Images Collection via Getty。

Segrest在她的描述中，首先重建了一個奴隸制無處不在、精神病院只收治白人病人的時期。戰後，精神病學遵循着種族主義的軌跡，而Segrest認爲那絕不是必由之路。當米利奇維爾醫院在1867年開始接收黑人病人時，它就像全國其他精神病院一樣，採取了種族隔離措施。 

作爲治療的一部分，白人男子從事園丁工作；黑人男子必須在醫院的農場勞動。白人婦女是裁縫；有色人種婦女則在洗衣房工作。Segrest通過該精神病院的檔案表明，諸如書寫用品、拖鞋、肥皂和地毯等奢侈品被慷慨地分配給白人病人，而黑人病人則每天面臨歧視，遭到忽視。許多人在進院後不久就死了，反映出了他們糟糕的健康狀況和不得不忍受的悲慘環境。

　從米利奇維爾醫院墳墓中轉移而來的鐵製標記。來源：Jaime Henry-White / AP / Shutterstock。

Segrest還點出了一些未被探討的問題。醫生在治療新獲自由的非裔美國人時，詢問的不是奴隸制會如何破壞一個人的心理，而是他們的心理健康會如何因解放而受到傷害。更重要的是，這些病人來自的郡縣往往充斥着司空見慣的極端種族暴力，包括“鞭打、武力襲擊和謀殺”。然而，在許多情況下，這段歷史並未被記錄。Segrest寫道，精神病學“對其周圍的血腥事件保持着巨大的沉默”，正如它以前對奴隸制的暴力保持沉默一樣。

揮之不去的影響

米利奇維爾醫院幾經更名，最終在2010年主樓關閉前成爲中央州立醫院（Central State Hospital）。在書的最後幾章，Segrest考察了當這類醫院在20世紀80年代開始關閉時，刑事監禁所如何取而代之。隨着福利計劃捉襟見肘，美國監獄人口激增，有色人種和精神疾病患者不成比例地遭到監禁。今天，美國90%的精神科護理牀位都在監獄和牢房裏。她認爲，除非精神病學正視自己在大規模監禁中的罪責，否則它將無法擺脫“奴隸制的來世”。 

作爲精神病學史的新秀，Segrest的方法新鮮又充滿創意。她用想象力將精神病院牆內的現實生活具體化。在描述1856年被帶到米利奇維爾醫院的7個孩子的母親Frances Edwards時，Segrest想象她的手臂在沒有了孩子的情況下，感覺異常地的輕盈和空虛，而她的乳房“疼痛漏奶”。Segrest還發現了那些並不總是被認定爲精神病學過去的一部分的話題之間的聯繫。她呼籲大家關注黑人社區的高嬰兒死亡率，探討這類因素可能如何影響了——而且仍在影響——黑人婦女的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