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飛魚

身在暗,心向明,在內心和頭腦的指引之下,子彈命中目標,這就是狙擊手的人生。

在這個世界上人們往往關注結果如何,而瞄準過程中的焦灼與煎熬大多不爲人所知,而近日開播的高密度狙擊動作國劇《瞄準》就將目光鎖定在這一過程上,並在其中演繹出無數情感與價值的激盪。

目前該劇已經播出11集,7天曾3次位居骨朵熱度指數排行榜電視劇榜首,豆瓣開分7.8分,大部分觀衆給了四星。“複雜細膩有看頭”、“質感好,信息量大,全程一倍速!”、“沒想到年代劇能拍得這麼好看”……從諸多網友的反饋也可看出,《瞄準》的開局有多驚喜。

《瞄準》由浙江影視集團原創主控出品,藍色星空影業、湖南天娛影視製作有限公司、北京五元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上海睿翔影視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聯合出品,黃暉、楊宏編劇,五百、別克執導,黃軒、陳赫、楊採鈺、李溪芮主演,講述了蘇文謙(黃軒 飾)和池鐵城(陳赫 飾)兩名狙擊手搭檔從並肩作戰,到因信仰分歧而背道而馳、最終迎來生死對決的故事。

作爲一部高密度狙擊動作劇, 《瞄準》旨在用年輕化的手法來進一步打開主旋律劇的市場,暗藏伏筆的懸念、犀利酣暢的動作、恣意縱橫的節奏均令人耳目一新。而在主旋律劇的賽道上,該劇的持續加碼也正被更多受衆看見。

“槍響”,以點帶面營造高能量場

故事不必從頭說。

《瞄準》切入矛盾的角度十分彪悍——“槍響前後”。松江碼頭,特務葉冠英挾持了一名男孩擋住身體,持槍趕來的警察束手無策,這時不知哪裏飛來的小木雕擊中了葉冠英要害,小男孩掙脫,高處的狙擊手得以發射子彈,但並未致命,葉冠英隨即被捕。

一場危機四伏的接頭大戲,使多方勢力逐一登場,從碼頭暗殺到警局排查嫌疑狙擊手再到審訊與追擊,可以說是環環相扣,強烈的對抗、尖銳的風格,劇情一開場,高能量氣氛逼人,懸念拽着人一路狂奔,讓觀衆體會到“追劇”兩字的含義。

它並沒有使用傳統英雄故事的“成長史”式講法,相反, 《瞄準》本着節約的原則,並非一味追求信息量的密集輸出,而是在關鍵節點上集中發力,以點帶面展開故事,形成該劇獨特的“高密度”特質。

《瞄準》用前7集的篇幅,講述了6月7日這漫長的一天內所發生的事情。以蘇文謙爲中心,水母組、公安局專案組、松江保密局、秦紫舒母女等人紛紛出場。松江表面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蘇文謙深藏不露的強大實力和揹負的沉重過往、池鐵城冷酷狠辣的行事風格以及對蘇文謙的知根知底、秦紫舒母女和蘇文謙之間獨特的關係,乃至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前線戰局,全部呈現在觀衆眼前。

這樣龐大的信息量如果一一鋪陳,容易使人感到瑣碎和冗長,而《瞄準》卻用嚴密的邏輯和精準的節奏把控抓取着觀衆的神經,碼頭驚魂、警局審問、警局脫逃、醫院暗戰,每場戲單獨來看都足夠高能,而彼此之間又有着高關聯性,7集下來幾乎一氣呵成。

水母組和蘇文謙一先一後夜潛醫院的戲,尤其令人印象深刻,蘇文謙爲洗清特務嫌疑,易裝尋找葉冠英,水母組成員同樣選擇了下班時間混入醫院,一鏡到底在這裏被運用得恰如其分。下班時人們神色匆匆,走廊電燈閃爍,隨後池鐵城持花而至, 具有運動感的鏡頭和人物追蹤的狀態相契合。

隨着音樂頻率越來越密,單棱進入病房打前站,反殺留守的警察,動作乾脆利落,池鐵城強行喚醒葉冠英問出情報後將其殺害。這一段的鏡頭表達非常豐富,明暗轉換與畫面焦點選擇演繹着案發現場的暗流湧動。當然,這些處理上的心思和設計,在劇中有很多體現。

蘇文謙與池鐵城的對決關係着松江的解放戰局,可謂千鈞一髮。《瞄準》選擇以幾個重大的決定性瞬間囊括全局,這樣一來,宏大敘事的追求和沉浸式的觀劇體驗便都能夠實現。

1949年可以有多潮

相比於任何一部主旋律國劇,《瞄準》的故事設置和拍攝手法都是反常規的,它處處給人以年輕感。在故事主線上,用視覺化的“動感”狙擊將人物內心信仰的覺醒和衝突外化,提升了該類劇的可看性;此外,它的精彩之處還在於對當時社會潮流的描摹,從不起眼的日常到精密的狙擊時刻,都貫徹着自成一派的年代美學,令“技術流”燭照1949年的初夏。

《瞄準》的故事發生在1949年的松江市,獨特的時間和地理特色給人以想象空間。劇中,碼頭、學校、警局等建築以及人物造型都極富視覺衝擊力,短短几集,各色人物的身份、性格與立場被交待得清晰而具體,彷彿是從時代的土壤中生長而來。

雖然時間寶貴,但人物仍需“生活”。在緊張節奏的縫隙中,《瞄準》用複雜的鏡頭調度呈現了亂世的窘迫與年代潮流共存的一面,強化着觀衆對真實歷史環境的代入感。

在抓捕葉冠英的過程中,鏡頭引導觀衆關注着松江市的城市生活。可以看到,松江碼頭、市內電車等交通設施,以及公安局、醫院、學校等公共服務設施都在有條不紊的運行着,叫賣聲、擺攤小販等街市一景也透露着百姓的煙火日常。

而蘇文謙去凱樂西點房爲小雪買生日蛋糕一事貫穿前七集,20萬的售價點明瞭當時通貨膨脹情況,而白雪公主這一童話形象與當時上海影戲院放映相關電影相吻合,傳遞着城市的時尚與開放。

這樣的情節如螢火般點綴在肅殺的情境中,彰顯着混亂中的美好,讓蘇文謙重新拿起槍、“不爲殺人,只爲救人”的動機更加可信。另一方面, 在最溫暖的時候陡然轉入懸疑高能,也有利於爲觀衆帶來極致的觀劇體驗。

此外,當時中國的頂尖通訊設備傳真機和步話機、街頭的消防栓、大街上類型和品牌繁多的汽車,以及醫院中專業的診療設備,都讓《瞄準》擺脫了人們對主旋律題材“土”的刻板印象,呈現出一個已經處在現代化、科技化進程中的城市風情和“技術流”的劇集底色,建立起了觀衆對劇集創作者的信任感,幫助觀衆迅速入戲。

比槍法更硬核的底牌,是信仰

搭檔間的信仰對立和命運羈絆是類型故事的標配,相愛相殺的搭檔關係往往牽動着觀衆的心,然而一對搭檔從智力遊戲走向武力互毆還不是最戲劇性的部分。 對於《瞄準》而言,比槍法更硬核的底牌,是狙擊手的信仰交鋒。“我的槍只爲救人,不爲殺人”便是蘇文謙的心聲。

反覆上演的暗殺和反暗殺,打開了人性的複雜之門,這部劇通過互相映射、側面交待以及在戰鬥的電光石火間展現蘇文謙和池鐵城關係與性格。

蘇文謙和池鐵城一文一武,人物設計特點鮮明,就如同他們的代號——牧魚和水母所暗示的那樣,“水母”觸角有劇毒,只要被它觸碰過的生物,都難免一死,所有海洋生物不敢靠近它,故水母代表着池鐵城的狠辣和獨裁,他制定規則也破壞規則,有一套不受任何人影響的價值觀和行爲邏輯。最開始池鐵城一頭白髮穿着黑色的牧師服,出現在維多利亞號上,殺人後,他變身爲留及肩長卷發、穿禮帽西裝、操流利法語的甜點師,直到在自己的徒弟面前,才恢復頗有腔調的“黑大佬”裝扮。

而牧魚是一種不會被水母毒到的透明小魚,它能自由地遊走於水母的觸鬚之間,替它吸引獵物,代表着蘇文謙在搭檔關係中是習慣被支配的一方。因池鐵城殺害了蘇文謙的救命恩人,對世界懷有悲憫之心的蘇文謙與其分道揚鑣,改名曾思過。稍微仔細點的觀衆都能發現,他的青絲中夾雜着許多白髮,表明人物的滄桑感,他穿中山裝在碼頭賣木雕,想過平靜的生活,但爲了拯救被葉冠英劫持的人質,他暴露了過往的身份。

槍法本無善惡之分,是握着槍的人決定了子彈的立場,蘇文謙有着常人無法企及的本領,卻選擇不用,這無疑是一種悲劇性的自我放逐。然而,他最終選擇從默默咀嚼痛苦的“曾思過”變成守護松江安寧的“蘇教官”,這是蘇文謙成長路上的一個臺階。自此,破碎的蘇文謙變得完整,一個不一樣的英雄開始成長。

當明白爲什麼拿起槍的那一刻,蘇文謙也就獲得了無堅不摧的精神力量。《瞄準》對英雄的定義不僅侷限在炫目的“超能力”上,它更深刻、更有耐心地描繪了英雄樸素而強大的“超精神”的生長脈絡。這一設置不僅增加了年輕化故事的質感,也是在強情節的類型商業基因上,向主旋律價值導向的奮力邁進。

畢竟,只有心的方向不偏離,才能真正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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