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怡農說要全民“在家當兵”，馮世寬懵了，一聲“渣男”罵回去，後來在別人作球下，將“渣男”收回，還拋出“充滿智慧”的美言，“渣男”一秒頓成“智者”。如此上下劇烈的波動，真的只有“大鵬部長”的翅膀可以辦到。

作爲民進黨智庫的副執行長，吳怡農不丟些點子，怎能匹配這個位子呢！但“在家當兵”真的太過絕妙，難怪當了一生軍人的馮世寬，一時間無法參透，慌忙之下拿個時髦名詞就亂噴。但“渣男”的用法實在失當，譬如要像陳同佳這種殺了女友的，或至少要到處拈花惹草的男生，纔有渣的問題，吳怡農雖是衆女性仰幕的帥哥，但平時中規中矩，沒鬧過什麼緋聞，真不該承受這種污名，“大鵬部長”當然得要髮夾急轉彎，用讚美賠不是。

但馮世寬火大也並非毫無道理，他一生戎武，雖然當初是退了役後被叫回來當“國防部長”的，但好歹是將軍一枚，比一般人那不知要強上幾十倍，吳怡農除了三十好幾了纔回臺當兵，在特戰部隊受過一些特別訓練，竟然就自命不凡地對涉及整體防務戰略的事務說三道四，馮世寬心頭勢必不是滋味。媒體不知好歹，竟然拿這個算是他可以管到的兵的意見去問他，他若不猛酸回去，還真違反人性。

所以馮世寬那一句話，重點不在前頭的“渣男”，而在後頭的“不要聽他的”。意思是：戰略思想要聽帶兵打仗的高階職業軍人的，而不是聽打飯聽差的義務役男的。

可民主政治就是這個邏輯，凡是參選過了，成了一個衆所周知的政治人物，那他的知識、專業也會瞬間裂變，突然就什麼都懂了，連戰略構想都可以參謀一下。

但話說回來，吳怡農還真說過幾句醍醐灌頂的真話：7月漢光操演淹死人，他直言不諱批判說，軍隊的訓練，長期以來大多是爲了“表演需求”，還說“操演持續爲了作秀，沒有實際的國防用途”、“每年最大場表演就是漢光演習”，這幾句話，真是說到骨子裏了。惹得三軍統帥蔡英文不太高興，說這個評語“不盡公平”。

蔡英文當時回的這話可以細細琢磨，“不盡公平”的意思其實就是並不完全正確，但基本是正確的。可以說，蔡英文半默認了漢光演習是有作秀的意涵。

既然吳怡農曾經這麼激盪人心，在一片虛僞的官場上說出過一席實話，那麼這次的“在家當兵”，恐怕也是憑着良心說的，媒體拿這個話去問“大鵬部長”，也不能說是閒來無事、招惹是非。

分析“在家當兵”這話裏頭的真實成分，可以發現委實不少。它的意思至少有：一、馬英九說的“首戰即是終戰”恐怕不假；二、不管是24小時、三天、一個禮拜，時間一過，臺軍的仗大概就打完了，其餘的就剩下沒在部隊當兵的“全民”，也就是普通老百姓，每一個人都得要在家裏，護衛家園。

這不就是“在家當兵”的真諦嗎？最後的結果就是巷戰、遭遇戰、小區戰，我們每一個人都是戰士，甚至是來個黑寡婦上場，好讓對岸膽戰心驚，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

但是，推演到這裏，大家都忘了，陳水扁時代臺灣防務戰略是“決戰境外”，到了蔡英文第一任期變成了“重層嚇阻”，現在第二任剛開始，防務戰略就變成了“在家當兵”，從境外打到家門口，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倒有一件事情應該記得：馬英九執政那8年，只聽過要如何賺錢，或大陸的錢該不該賺，但沒人在提要如何打仗！這個區別，不想當兵的人，不妨好好玩味！

本文原載於臺灣《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