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老家不远的武穴太白湖滨,有一个古镇,因原老街中心有座石桥,名花关桥。清康熙丁未《广济县志》载:“俗云关索经此往襄樊,以剑击石,后人为建祠关公(羽)暨索”。后演变成花官桥,简称花桥,就是现在的花桥镇。

花桥镇曹塘村王闸下垸

在花桥镇曹塘村王闸下垸,有几户王姓人家,多年来,村里人都在传颂着从这里走出的一位年轻有为,智勇双全,作战勇敢的红军师长,他便是被人称为“夜摸将军”的红四方面军红4军第10师师长王友钧。至今村里上了年纪的人都在讲述着这位英雄师长的革命事迹。

花桥镇曹塘村王闸下垸

王友钧,在家的时候名字叫王金舟,1911年8月出生在村子里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母为了把儿子抚养成人,起早摸黑吃了千辛万苦,开荒辟地种租田,农闲时到湖里捕鱼,挣点钱总算把儿子送到私塾读了几年书,识得到一些字,成为全家人的“秀才”。

鄂东南地区是鄂皖赣三省交界处的重要通道,北面是大别山脉,南边湖泊多,此地有利于发展土地革命,就在这个时候,金舟的一位姓胡的老师来到村里宣传革命,发展组织,他便毅然参加了革命工作,在这里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打土豪、分田地,把整个鄂东南搞得红红火火。

红色根据地的胜利,自然是招来反动派的镇压,由于力量悬殊,不少革命者都牺牲了,赤卫队受到严重的挫伤,金舟由于在当地的名气比较大,遭到反动派的通缉,他怕村里人和家人受牵连,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友钧”,并带领几位同伴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故土,来到黄梅的考田参加红十五军,从此投入了新的革命征程。

王友钧离开家乡的那一年才18岁,临走的那一天,他还与父亲、哥哥在田间播种一阵荞麦,一再叮咛哥哥要照顾好自己的父母,等革命胜利了回家乡,报答父母和哥哥的恩情。听罢此话,父亲哥哥眼眶泪水象珠子一样往下流,一直看着自己的亲人的背景消失在山脚下。父亲边望边说:“何日能再回家……”。自此之后的每年大年三十家乡吃团圆饭的时候,老人都会多拿一双筷子留个位置,嘴里念叨:“金舟,吃点吧”,年复一年都是如此,可惜的是直到去世依然没有盼来儿子的消息。

王友钧参加红15军后,不久部队与红1军合编为红4军,他在军部特务队任战士、班长、队长,参加了鄂豫皖苏区反”围剿”和黄安、苏家埠等战役,他率特务队担任前卫,屡立战功,由于他作战勇敢,指挥果断,职务晋升很快,先后担任营长、团长、副师长。

王友钧打的最出名的战役,就是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苏区向西转移途后,在川陕苏区反”六路围攻”作战,当了副师长的他依然战斗在最前线,艺高人胆大,在一次战斗中,他不居高位甚至只带三十名手枪队员,夜间从西线偷渡小通江,攀越几丈高的悬崖,摸入敌人后方牛角嵌团部阵地,砍死敌团长,摧毁敌团部,带着缴获的武器、文件和俘虏安全返回。为此,受到方面军总部的表扬,誉为”夜摸将军”被上级授予“夜摸常胜军”奖旗。

举世闻名的红军长征,英雄的红军既要同围追堵截的几十万国民党军浴血奋战,更要无数道高山大川河流的阻隔困厄,特别是爬雪山过草地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给广大红军造成世所罕见的艰难困苦。长征途中,王友钧晋升红十师师长,副师长是后来成开国中将的王近山,他手下有一名交通队的班长就是开国少将,后来成正国级的李德生。

当时,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总部制定了夏洮战役计划,将红军分成左右两军一同北上,随后,右路军进入茫茫的若尔盖大草原。红军将士以藐视一切困难的革命精神,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泥泞和饥饿,历尽艰辛。

红军过的草地,位于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的过渡地带,川西北若尔盖地区,纵长500余里地,横宽300余里地,面积约15200平方公里,海拔在3500米以上,过草地的艰险,在于沼泽生长的植被主要是藏嵩草、乌拉苔、海韭菜等,形成草甸。草甸之下,积水淤黑,泥泞不堪,浅处没膝,深处没顶。远远望去,似一片灰绿色海洋,不见山丘,不见树木,鸟兽绝迹,人烟荒芜,没有村寨,没有道路,东西南北,茫茫无限。人和骡马在草地上行走,须脚踏草丛根部,沿草甸前进。若不慎陷入泥潭,无人相救,会愈陷愈深,乃至被灭顶吞没。

草地区域气候恶劣,晴空迷雾变幻莫测。每年5月至9月为草地雨季,使本已滞水泥泞的沼泽,更成漫漫泽国。红军在这个季节经过草地的有三怕:一怕没踩着草甸陷进泥沼,泥沼一般很深,如果拼命往上挣扎,会越陷越深,来不及抢救就会被污泥吞噬;泥水不仅不能饮用,而且破了皮腿脚泡过,会红肿甚至溃烂;二怕下雨;三怕过河。

草地时风时雨,忽而漫天大雪,忽而冰雹骤下,风雨、泥泞、寒冷的折磨和饥饿的煎熬,使过草地的红军队伍身体明显地衰弱下去了,有的感到两腿瘫软无力,举不起步。这时,身体较强的同志搀扶着身体弱的同志走,并把自己的粮食让给他们吃,希望他们增加一些力气,走过草地。干部的乘马和所有的牲口都抽出来组成收容队,轮流驮送病员,但还是有不少同志倒下了。当我们熬过一个夜晚,离开宿营地继续前进时,有的战友就长眠在我们共同躺过的营地上。

通过十来天的与天斗,与地斗,红军主力终于要走出草地了,这个时候,在草地的出口通路处,红军北上去甘南必经之路则必须经过一个叫包座的地方,伏着一支敌人等着这支疲敝不堪的队伍,摆在面前的形势是非常严峻的。

包座战役战斗遗址

包座地处若尔盖东南部,位于深山峡谷的包座河两侧,这里群山环抱,地势险要。守敌是独立旅第2团分驻上包座的大戒寺1个营、求吉寺2个营,两处凭借山险林密,筑以集群式碉堡,构成一个防御区,卡在红军进入甘南的必经之路上。同时,敌人又派了精锐的49师赶去增援,而后续还有更多的部队,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攻取包座,否则红军就会陷入前进无路后退又是草地的绝境。

包座

当时红军刚刚过完草地的“死亡地带”,整个队伍已经十分疲惫,粮草和物资也已经基本消耗殆尽,战士们身体虚弱,这个时候却又要打仗。并且这次对面的敌人的精锐部队,这一仗打的太不容易了。

红军疲惫之师,面对强敌阻截,当务之急就是消灭包座之敌,开辟前进道路,因此,部署好歼灭这支敌人,一部攻击大戒寺之敌,二个师埋伏在上包座西北的丛林中,准备歼灭敌增援的49师;王友钧率领第10师攻击求吉寺之敌,其主力控制各要道,并随时准备出击;以红一方面军第1军为预备队,位于巴西和班佑地区待机。

战斗打响后,部队发起攻击。经一夜激战,红军扫清外围据点,并攻占了大戒寺。残敌退入大戒寺后山碉堡负隅顽抗,等待援兵。为诱敌来援,红军对其围而不攻。援敌49师先头部队291团进抵大戒寺以南,为诱敌深入,红30军以264团略作阻击便且战且退,撤至大戒寺东北山区隐蔽。敌见我阻击无力,包座敌人又频频告急,便放心大胆地极速前进,至当日下午,敌291、289两个团进至包座河西岸,294团进到包座河东岸,师部进至大戒寺以南,全部被诱入我伏击圈内。

随后,红军向敌49师发起总攻,隐蔽在山上的红军将士一齐向敌出击,一部由包座河以西像一把钢刀一样插入敌291团和289团之间,并切断了东西两岸敌人的联系,敌49师被分割成3块,首尾不能相顾。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英勇拼杀,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敌人,一小时后,首先将敌291团歼灭。经七八个小时的激烈战斗,全部歼灭敌49师,敌师长受重伤后跳河。

包座之战最激烈的一仗是王友钧率十师参加了攻打包座求吉寺的战斗,向守敌发起猛攻,歼敌一个多营,残敌继续凭险固守。该寺庙院墙又高又厚,敌人在庙后山上构筑有坚固工事,控制着制高点,十分难攻,部队前仆后继,伤亡不小。战斗中,王友钧见进攻的战士们在敌人的炮火中纷纷倒下,急了,从身后拔出了那柄寒光凛冽的大刀,吼了一声:“交通队,跟我上!”交通队是王友钧师长的一张王牌,官兵们个个配备一支德国造的20响驳壳枪,外加一柄锋利的大刀。驳壳枪一响,敌人倒了一片,然后大刀如林朝着敌人挥了过去。担任交通队的李德生班长跟随着王友钧,一边砍杀敌人,一面保护着师长的安全。

冲进寺院后,他们沿着寺院的台阶一层层地往上打,打到最高一层的时候,敌人的一个机枪火力点封锁了红军的冲击路线。王友钧把机枪架在一名战士的肩膀上射击,硬是把敌人的火力压了下去,然后交通队的官兵向最后残余的敌人发动了猛攻。李德生刚想往上冲,突然发现身边的王友钧杀声顿止。扭头一看,师长已经倒在了寺院的台阶上。李德生抱起他的师长,王友钧的脸已被鲜血染红:一粒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24岁的师长壮烈牺牲。

包座战役是红一、红四两大方面军会师后取得的第一个重大胜利,此战的胜利意义重大,打开了红军向甘南进军的门户,敌人妄图将红军困在草地的阴谋彻底破灭了,打通了红军北上的道路,成为长征中一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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