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滿清開國於攝政王(多爾袞),亡於攝政王(載灃),興一後於(孝莊),亡一後於(慈禧)。滿清開國的時候,滿清宗室多有梟雄之輩,能征善戰勇冠三軍,從豪格到多鐸,從濟爾哈朗到嶽託。而滿清的末期的滿清宗室除了會提籠架鳥,創造人類之外啥也不會了。而實際上呢,滿清末年的宗室裏不是沒人才,最有能力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良弼,一個是端方。二人如果掌權結局不敢說,但肯定比載灃強。可惜的是二人最終都是死於非命。

大廈將傾,獨木難支。如果指望最貧瘠的土地長出最豐碩的果實簡直是不可能的,滿清最後的一個軍事人才良弼,生於末世無論如何掙扎,命運是註定是悲劇。如果生在清初,良弼必然是親王頂戴,世襲罔替。滿清末世沒有人才,沒有軍事人才,也沒有宰相之才。整個滿清宗室完全是一堆造糞的機器。慈禧與光緒都知道,但身爲其中的一員,他們也是“憂心如焚”,希望宗室們振作起來,爲大清,爲愛新覺羅效力,畢竟江山社稷是咱們的,可以這番苦口婆心的講話沒有任何作用。

但也不能說,慈禧老佛爺沒有想辦法,從滿清末年到民國初年,日本士官學校爲中國培養了大量的軍事人才,清末民初培養起來的很多高級將領都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如何應欽,閻錫山,蔡鍔,唐繼堯,最有名是就是蔣百里,蔣介石雖然不是正規日本軍事士官學校畢業,但也花五千大洋買了一個文憑。在滿清時期,日本士官學校最初一共是三期,當中一共有160人畢業,這其中只有三個滿人。不能說朝鮮太后不送,主要是滿人喫不了這個苦,不肯去學,老太后總不至於捆了去吧,學不好還不如不去,這個道理老佛爺還是明白的,在三個人畢業的滿人當,舒清阿,做着一輩子機關,默默無聞,最後也是啥用也沒有,鐵忠倒是不錯,天天喊着絞殺革命黨,自詡豪格再世,莽古爾泰復生(你看他比這人)既然如此忠勇,攝政王載灃自然要重用,讓輔佐湖廣總督鎮守武昌,你還別說,武昌起義一爆發,湖廣總督瑞徵就在總督府後牆打個洞爬出去了。而負責打洞就是鐵忠。還有一個就是良弼了,他是唯獨一個人才,文武兼備(僅針對滿清宗室而言)應該說,無論是革命黨還是袁世凱都懼怕良弼他三分,有人居然說他是多爾袞轉世。

良弼是滿清宗室,雖然也姓愛新覺羅。但已經很遠很遠了,他的頭一輩是努爾哈赤最小的弟弟巴亞拉之子鞏阿岱的直系後人,根本不是皇帝的直系皇族,祖上出的最大的官就是大學士是伊里布,良弼就是伊里布的親孫子,而這個伊里布就是參與鴉片戰爭談判那位爺。自己烙下一個漢奸的名聲,所以他的直系一脈生活的很不好,很悽苦。良弼自幼父親早亡,和寡母一起長大,自幼生活在成都,他出生的時候宗室的黃帶子沒有資格帶。都被割掉了,將爲就“覺羅“。只能帶紅帶子,直到後來發跡宣統才下旨,才把黃帶子給他重新系上,也就是說,良弼他是一個很普通旗人,一個沒有父親的孤兒,能有什麼樣遭遇我們也是可想而知的。而且還不是在北京,他這個八旗子弟和普通老百姓區別也不大了,母親含辛茹苦地撫養着良弼,現實的生活讓他飽受人間冷暖。真的,也許苦難是最好的老師,良弼很能喫苦,加上天分不錯。所以各個方面發展的都不錯。

在朝廷主動招募滿人和宗室去日本留學的時候,良弼是主動要求到日本士官學校學習的。因爲這是他唯一出路。良弼去日本士官學校認真學習,根據檔案積累,他的學習相當的刻苦,而且成績不錯。在1903年畢業回國。正趕上滿清政治革新,新政之下用人之際,如此一來,作爲最優秀的滿人軍事人才,良弼立馬就得到重用。況且良弼還是宗室,良弼在軍中的主要任務是規劃和制定政策,是對朝廷招募新兵,制定軍事制度做出了自己的成績。1906年,滿清舉辦第一次南北新軍軍演,良弼擔任北軍裁判長。這裏必須指出的是,良弼沒有直接帶過兵,更沒有領兵打仗,他一直是在陸軍部軍資府(總參謀長部)擔任職務,滿清的的軍事指揮體系基本上是在他的手裏建立起來的。

但是在滿清這樣一個滿人整體沒落的環境裏,像他這樣的人才註定恃才傲物,也註定曲高和寡,遭人嫉妒,他越優秀,滿人越厭惡他,當然,良弼也瞧不起這些酒囊飯袋,滿如此一來,良弼也就很難有作爲了,在慈禧死後的1908年,應該是良弼崛起掌控軍權的時機,進入中樞的時候,可惜,身爲宗室的他沒有進入滿清“內閣”連一個副職都沒有撈到,依舊是陸軍部的一個司長,只加了一個協統的軍銜,相當於現在的一個軍長。也是是一個空頭軍長,麾下無一兵一卒。雖是宗室,但祖上就是遠支。打江山的時候,譜系裏沒有他,論貴論尊論榮論輩也輪不到他。

但最大悲哀在於,他的聰明和才智恰恰襯托出了其他宗室的無能和愚蠢。當時的禁衛軍(御林軍)實際的掌權人是攝政王載灃的弟弟載濤,這位二十六歲禁軍最高長官載濤是個京劇票友和超級戲迷,就知道在家唱戲《連環套》,演黃三泰。載濤啥事不管,禁衛軍軍實際上就是良弼當家。《清史稿》記載良弼:剛果有骨氣,頗自負,雖參軍務,無可與謀!日有憂色。《清史稿》寫的時候,清朝剛剛滅亡才兩年,不少人是見過良弼的,這個評價應該是相當有準確性的。

武昌起義爆發以後,攝政王載灃倒是忙活一陣,但是屁用也沒有,最初載灃讓大飯桶陸軍部長蔭昌出征掛帥。有人問:爲何不派良弼,攝政王載灃說得非常好:家裏必須有一個能人坐鎮,而且必須得是宗室,必須自己的人當家才能保護皇上。現在來分析,如果把良弼派出去,武昌起義雖然不一定能鎮壓,至少要比蔭昌要強。而此時良弼雖然在君諮府也就是總參謀部任職,但是他依舊是調不動一兵一卒,包括他的同學張紹增,吳祿貞,藍天蔚都與良弼私交很好,但根本不會聽良弼的。誰都明白,此時的滿清已經日薄西山,沒有人與他一心一意了。當蔭昌作戰不利,載灃要起復袁世凱的時候,良弼上書載灃,反對起復袁世凱出山,但是他人微言輕,根本不起作用。載灃甚至責問良弼:當初罷免袁世凱,你反對,現在起復袁世凱你也反對,你到底是怎樣一個想法?

眼看着袁世凱出任內閣總理大臣,開始南北和談出賣朝廷,面對人頭豬腦的攝政王,良弼和鐵良等人組織宗社黨。意圖挽救危局,由於他們在軍中和朝廷裏有些人脈,有些聲色,宗社黨的叫囂聲音也不小,給袁世凱的的逼宮造成了不小的麻煩,袁世凱恨良弼入骨,但這時候革命黨來幫忙了,革命黨核心骨幹彭家珍決定刺殺良弼,由於彭家珍經常與軍界行走,各個方面都很熟,雖然不認識良弼,但那個時候已經有照片了。很快就弄來良弼的照片記牢。通過朋友弄來一身標準的滿清禁衛軍軍服。捆上炸彈登門拜訪良弼,但恰逢那天良弼出未歸,彭家珍就在良弼家大門附近等候。不多一會良弼回府,彭家珍拿着名片求見良弼。帶近前的時候,突然投擲炸彈,一共投擲了兩枚炸彈,良弼被炸彈炸傷左腿,彭家珍則當場犧牲。

有人說按照當時的醫療條件,良弼根本不至於死,但袁世凱暗中給看病的西醫重金將良弼毒死。良弼死前有言:我輩軍人,死不足惜,但見朝廷不可爲,故組織宗社黨以挽救天下,今我死,大清亡矣,刺我者,真知我也!巧合的是,彭家珍留下的遺書和良弼的說法也相似,他說:反對共和而具有才幹和能力者唯有良弼,此人不除,共和必然難以成功,暗殺者與被暗殺者良知也。良弼死時三十五歲,彭家珍二十四歲。

良弼一死,宗社黨頓時作鳥獸散,朝中大臣也紛紛躲避天津避難,有人說這是袁世凱乾的,晚清最後的忠臣良弼葬禮無比淒涼,前來弔唁的人寥寥無幾。良弼遇刺最大的獲益者是袁世凱。實際上這事兒還真不是袁世凱乾的,良弼是保皇黨無疑,是宗社黨的創始人和靈魂,良弼的思想並不守舊,他贊同戊戌變法。梁啓超譚嗣同良弼也十分敬佩。他和蠢豬一樣的滿清清貴不一樣。他不贊同把權力收到滿人手裏,對漢人中的人才,他極力招攬,吳祿貞,蔣方震都是得到他的推薦,才得以在滿清朝廷任職的。但良弼畢竟是滿人,不可能見自己的祖宗失去江山社稷,就他而言底線也只能是君主立憲,可惜獨木難支,滿清的最後一個人才就此完結。

滿清的第二個人才就應該是端方了,任何一個國家統治的末期,犧牲掉的往往是那個最優秀的人,良弼是這樣,端方也是如此。這裏值得一提的是,端方的能力而且遠遠高於良弼,與良弼武將出身不同,端方是是文官出身,他絕對屬於滿人之中翹楚,旗人三才子。那桐,榮慶和端方是宰相,那桐,榮慶是宰相,唯獨端方是不是,端方是地方官出身,滿族正白旗,端方政治才幹十分出色,思想開明又能幹,遊歷過歐美各國,見過世面,在那個滿人普通低能的歲月裏,端方顯得十分突出和扎眼,用鶴立雞羣形容並不爲過,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曾說,和端方談話的時候,很難想象他是一個滿清貴戚,端方深受慈禧太后的賞識,滿清最重要的兩個地方封疆大吏,兩江總督和直隸總督端方都幹過,自洪楊之亂以後,基本上就是漢人的專屬職務了,可見端方的能力和才幹。

端方是滿人中爲數不多支持戊戌變法和積極倡導滿清預備立憲的滿清貴戚,更難得是一直就在竭力推動此事,滿清外出考察憲政五大臣他是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在歐美國家考察頗有風姿。回頭在寫給慈禧的政治報告裏說:朝廷若能立憲,皇上則可世襲罔替替。後來大凡抓住革命黨,處置比較溫和,一律不砍頭,只是驅逐了事。端方既然得到慈禧的支持與喜愛,就必定被隆裕和攝政王載灃的厭惡。慈禧剛死,端方就丟了烏紗帽,作爲罕見的滿人能臣,實在是冤枉。原因在於他和袁世凱是兒女親家,既然攝政王罷黜了袁世凱,他的嫡系自然是一律罷免,在這些的勢力當中,端方無疑是首當其衝。攝政王上臺,第1件事就是把自家最能幹的滿人給剷除了,想不垮臺都難。

後來,由於四川爆發保路運動,由於攝政王措施不當,四川就此發生暴亂,朝廷此時實在是沒有辦法,端方這才被重新啓用,受命督辦漢川鄂漢鐵路,替這個末世王朝辦一件最得罪人的大事。閒賦在家的袁世凱多次打電報給端方,叫他不要做此事,稱病在家,不出一年,天下必有大變,現在最好跑到天津租界當愚公。而端方不聽執意要前往是四川督辦此案,端方覺得他無法置身事外。因爲一旦四川局勢惡化,勢必導致湖廣不安,但端方自然也不會一個人前往,攝政王沒有給端方派遣一兵一卒。端方爲了自身的安全從湖廣總督那裏討了一個團的新軍作爲護軍,然後就準備入川處理此事。

但端方到達資州就不走了,因爲從四川傳出了的消息是局勢已經失控,自己帶着一 個團根本無濟於事,於是端方就在資州觀望起來。但這個決定最終要了端方的性命,在資州端方還是做出了一定的舉措,首先他做出的姿態是,對保路運動成員採取溫和的態度,要求四川巡撫所有釋放被捕人員。和平解決所有的問題,但在不斷惡化的局勢面前已經沒有用了,四川現在已經是一壺沸水,各個團體越來越激進,停在資州等待消息的端方根本無法控制局面。

剛過沒幾天,武昌起義爆發。端方帶着這一個團,實際上就是從武昌帶出來的,老家一造反,這些士兵也就慌了神兒。一夜之間,這些士兵就剪了辮子,紛紛都要回家參加起義,也有要保護家人的。此時的端方已經失去了了控制軍隊的能力,不久,端方就和他的弟弟被士兵架的出來,端方對士兵說:我待你們不薄,士兵說那是私人,我們要求是回武昌,端方又說:你們的軍餉銀子馬上就到,你們可以拿着銀子就走,我們各奔東西,士兵們乾脆就不說話了,不大一會兒士兵就把端方和他的弟弟按在板凳上砍了腦袋,然後裝在了事先準備好的木匣裏,帶回了武昌。

實際上端方沒有放過一槍一彈,但是他卻在四川的資州被帶去的新軍士兵割下了腦袋。端方成爲滿清滅亡之際,名氣最大的犧牲者,一個王朝的統治末期,最先喪命的往往是這個朝廷裏最優秀的人才,端方和良弼都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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