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0月25日,志願軍打響出國作戰第一戰,不到兩個小時殲滅南朝鮮軍1個營和1個炮兵中隊。這一天,後來成了志願軍出國作戰紀念日。

就在這一天,毛澤東主席發佈命令,任命鄧華爲志願軍副司令員兼副政治委員,洪學智、韓先楚爲副司令員。這一年,鄧華40歲,洪學智、韓先楚37歲。

此前一天——10月24日,志願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彭德懷剛剛迎來他52歲生日。志願軍首批入朝的4個軍長:第38軍軍長梁興初和第39軍軍長吳信泉均爲38歲,第40軍軍長溫玉成和第42軍軍長吳瑞林同爲35歲。

第一軍情作者:賈永

志願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彭德懷

鄧華、洪學智、韓先楚(從左至右)

連續重創美軍“王牌”,“聯合國軍”一氣潰逃300公里

美國人自然並未把年輕的中國軍隊放在眼裏。聽到南朝鮮軍遭遇中國軍隊,美軍騎兵一師第八團團長帕爾莫一臉不屑:“中國人?他們也會打仗?”

6天之後,厄運就落在了騎一師頭上——雲山之戰,騎一師不僅損兵1840人,還損失了28輛坦克和190門火炮。帕爾莫的第八團第三營被志願軍全殲。又過6天,美國陸軍永久取消了這個營的番號。

這是志願軍第一次與美軍交手,也是美騎一師最慘重的一次失敗。騎一師歷史可以上溯到美國獨立戰爭時華盛頓親自創建的第二騎兵團,歷經兩次世界大戰無敗績,故有美國“開國元勳師”之稱。此時的師長爲二戰期間美軍名將巴頓的參謀長霍巴特·蓋伊少將,時年54歲。

是役結束,被志願軍俘虜美騎一師第七團參謀長不服氣地說:“沒有飛機轟炸,炮火準備,沒有坦克衝擊,班、排、連悄悄地靠過來就打,這算什麼戰術?”當他被告知這是“毛澤東的戰術”時,美軍少校一臉驚愕。

毛澤東的戰術,就是以己之長,擊敵之短;就你打原子彈,我打手榴彈;就是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聯合國軍”總司令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似乎對這樣的戰術不以爲然。與衆多的美國人一樣,麥克阿瑟崇尚實力,信奉“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的叢林法則,而當下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就有着強大的實力:總兵力55.3萬人,地面部隊42.33萬人,美國投入到朝鮮戰場的作戰飛機1100餘架,還有包括3個航母戰鬥羣在內的200餘艘戰艦,海空兵力13萬人。而此時的志願軍,沒有一架能夠用於作戰的飛機,也沒有一艘可以作戰的艦艇。

狂妄的麥克阿瑟

麥克阿瑟狂妄宣稱:鴨綠江並不是不可跨越的障礙,中國人也並不是一支“不可辱的力量”。他在調集轟炸機摧毀鴨綠江上所有橋樑,以阻止中國增兵朝鮮的同時,命令“聯合國軍”以“鉗型攻勢”,兵分兩路全線北進,企圖趕在鴨綠江冰封之前搶佔朝鮮全境。

懸殊的力量對比,讓麥克阿瑟已經不想也不屑於考慮誰是他的對手了。然而,此時的毛澤東和彭德懷卻早就對麥克阿瑟瞭如指掌了——這位70歲的美國五星上將雖然頭頂着西方“戰神”的光環,但狂妄與驕橫無疑是他最大的弱點。

正是利用了麥克阿瑟的輕敵,毛澤東和彭德懷專門爲第二次戰役制定了戰爭史上少有的內外雙重迂迴戰術。

11月7日黃昏,志願軍的西線反攻在漫天飛雪中開始。志願軍副司令員韓先楚面對的是年長他24歲的美軍“進攻專家”、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中將。第38軍和第40軍,兩支戰功卓著的部隊承擔穿插突擊重任。前者,是在平津戰役中參與39小時攻克天津城的“攻堅勁旅”;後者,是跟隨韓先楚從東北一路征戰到海南島的“旋風部隊”。

僅僅一天一夜,“聯合國軍”東西兩“鉗”之間就被志願軍撕開了一道口子。眼看着飛機坦克編織的立體火力網都無法阻擋中國軍隊排山倒海般的攻勢,沃克趕緊命令突圍撤退。

第38軍113師用雙腿跑過了敵人的汽車輪子——14小時,在崎嶇的山路上奔襲72.5公里,先敵5 分鐘佔據了敵軍潰逃必經之地三所裏。

雨一樣的炮彈和航空炸彈密集爆炸,陣地上的岩石化成了粉末,志願軍始終牢牢堅守在陣地上——以至於美軍援兵在幾乎看見被困的部隊後仍無力援手。美第57炮兵營營長斯頓事後回憶:“他們一次次頑強進攻,儘管我們的炮兵、坦克和機槍盡了最大的努力射擊、掩護,但是中國人仍然源源不斷地湧上來……”

驚弓之鳥般的“聯合國軍”一氣潰退到300公里外的“三八線”。12月6日,志願軍收復淪陷了49天的朝鮮首都平壤。而此時,東線方向的長津湖,最爲慘烈的鏖戰仍在進行。

當美軍踩進志願軍設下的埋伏圈——雪地設伏的9兵團已經在冰天雪地裏守候了6天6夜,攜帶的乾糧早就凍成了“冰疙瘩”。擔任過麥克阿瑟參謀長的美第十軍軍長阿爾蒙德少將也是個狂妄之徒,一直把中國人稱爲“洗衣工”。當時的十軍下轄美軍中裝備最精良、保障最充足的七師和陸戰一師。阿爾蒙德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被他稱作“洗衣工”的中國人,讓他的兩個“王牌師”留了恥辱一頁。

長津湖之戰,美第七師31團被全殲,上校團長麥克萊恩受傷被俘後身亡。這是一支因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攻入俄國西伯利亞被授予“北極熊團”稱號的美軍精銳,“北極熊旗”成了志願軍的戰利品。雖然陸戰一師最後在美國艦隊強大的海空火力支援下,僥倖從長津湖地區撤退,這支號稱美軍“王牌之中的王牌”卻付出了總減員11731人的慘重代價。戰後多年,美陸戰一師作戰處長鮑澤仍對倉惶逃離長津湖的那一幕心有餘悸:“我相信,長津湖的冰天雪地和中國軍隊不顧傷亡的狠命攻擊,是每一個陸戰隊員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一年,美第十軍軍長阿爾蒙德58歲;志願軍第9兵團司令員宋時輪43歲。

第二次戰役,志願軍在冰天雪地裏與“聯合國軍”鏖戰47天,殲滅美軍2.4萬,繳獲與擊毀火炮1000餘門、汽車3000餘輛、坦克與裝甲200餘輛車、飛機6架……一戰扭轉朝鮮戰局。

最催悲的是綽號“鬥牛犬”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這位曾在二戰時期指揮“幽靈軍”——進軍神速的美第二十軍的美國中將,在敗退途中車禍身亡。還在幾天前,杜魯門總統已向國會提名授予沃克四星上將——這樣的榮譽,他再也看不到了。

來自美國國內的謾罵和抨擊,讓麥克阿瑟在人生第70個“聖誕節”到來之時黯然失色。美軍參謀長會議主席布萊德雷評論稱:“赤色中國人愚弄了這位一貫正確的軍事天才,麥克阿瑟現有的能力和力量根本鬥不過在朝鮮的中國指揮官彭德懷。”

志願軍最難纏的對手來了!

1950年12月26日,“聖誕”節後第二天,55歲的美國陸軍副參謀長馬修·邦克·李奇微在凜冽寒風中抵達朝鮮戰場,接替在第二次戰役中翻車而死的第八集團軍司令沃爾,同時被委以“聯合國軍”地面部隊指揮官重任。

志願軍“最難纏”的對手李奇微

與習慣於戴墨鏡、叼菸斗、挎着手槍的麥克阿瑟一樣,李奇微也是一位個性十足的美軍悍將,習慣歪戴着一頂毛邊帽子,戰鬥服外套件馬甲,胸前還吊着兩顆黑色的瓜形手雷——據說,這兩枚手雷一直伴着他在朝鮮戰場上度過了一年六個月。

上任之前,李奇微專程飛到日本東京帝國大廈拜見麥克阿瑟。李奇微問:“您對我上任後,立即實施進攻有無反對意見?”這時的麥克阿瑟似乎已不再狂妄,他提醒李奇微“從清川江撤退下來的美軍正據守三八線一帶,部隊疲勞,士氣不高……”他還特別提醒李奇微不要輕看中國人,接着又拍拍李奇微的肩膀說:“第八集團軍是你的,馬修!你認爲怎樣好就怎樣幹吧!”

事實上,李奇微原本也想着立即轉入進攻以爭取戰場主動,然而,當他視察了自己的部隊後才發現,他的心情甚至比朝鮮的天氣還要陰冷——遭受志願軍重創的美第八集團軍,已經蒙上了厚厚的心理陰影。李奇微悲哀地承認:“這是一支張皇失措的軍隊,對自己、對長官都喪失了信心,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幹什麼……”無奈之下,李奇微只好快速部署防禦,阻止志願軍繼續南進。李奇微玩了一個心眼,他將南朝鮮軍8個師放在第一線,美軍和英軍放在第二線,以便可攻可防、隨時撤退。不過,李奇微不曾料到,他的西起臨津江、東達東海岸的防線剛剛部署完畢,志願軍的炮火急襲就伴着飄舞的雪花開始了。

黃昏血色。1950年12月31日17時,志願軍發起被美國人稱爲“除夕攻勢”的第三次戰役——從第二次戰役結束到第三次戰役開始,僅僅間隔了一個星期。重整旗鼓的朝鮮人民軍3個軍團投入戰鬥,中朝兩軍在這次戰役中實現了統一指揮。那是朝鮮最爲寒冷的季節。“中國軍人渾身掛滿冰凌,還在頑強地衝鋒”,美國出版的《漫長的戰鬥:美國人眼中的朝鮮戰爭》記載,“中國軍人唯一的防凍措施,不過是用豬油和牛羊板油把腳糊住以防凍傷,但他們卻展現了人類戰爭史上最不可思議的勇氣和意志力。數十萬官兵在零下20攝氏度的嚴寒下,徒步跋涉雪原冰河,穿越彈幕火海。”

初到朝鮮的李奇微沒有想到中國軍隊如此無畏,更沒有想到所謂的“聯合國軍”對志願軍如此畏懼。不過一晝夜,南朝鮮第一、第二師已經全線崩潰,漢江以北的美軍第一、第二軍陷入背水作戰的危險境地。剛剛在元旦清晨向麥克阿瑟發出新年賀卡的李奇微目睹這一幕“深感震驚”:“我試圖阻止,可是逃跑的卡車毫不減速地閃過了我。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我向上帝祈禱,不要再目睹這樣的情節。”他在回憶錄中說:“視察美軍二十四師十九團的傷員時,發現他們已經像皮球一樣泄了氣。我們清醒地看到,建立起所需要的鬥志還要有一段很長的過程。”

1月2日,李奇微下令放棄漢城。撤退之前,他在辦公室的牆壁上給彭德懷留下了這樣一句話:“謹向中國軍隊司令致意。”兩天之後,志願軍攻入漢城。又過4天,中朝部隊全線進抵“三七線”,彭德懷下令停止追擊。至此,第三次戰役結束。是役,中朝兩軍殲滅敵人1.9萬人,其中志願軍殲敵1.2萬人。

畢業於西點軍校的李奇微自然沒有37歲就擔任西點軍校校長的麥克阿瑟那樣的名氣,但這位曾經指揮第八十二空降師實施美軍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夜間空降作戰、諾曼底登陸戰役後直接升任美第十八空降軍軍長的美軍中將,顯然比麥克阿瑟更具戰略眼光。與遠在1000多公里外的麥克阿瑟遙控指揮不同,李奇微膽大心細、親歷親爲。果然,不久他便發現了中國軍隊的“短板”,那就是,志願軍發起的每場戰役幾乎多是5至7天左右的“禮拜攻勢”,他由此斷定志願軍的後勤補給極限爲一個星期。他命令:轟炸機不分晝夜傾巢出動,不僅要摧毀中國軍隊的補給線,還要用燃燒彈、照明彈把黑夜變成白晝,最大限度地抵消志願軍的近戰、夜戰優勢。

1951年1月25日,第三次戰役結束不到兩週,李奇微號稱“霹靂作戰”的大反攻就開始了。這一天,距離中國的春節還有11天。也許,李奇微是想以這樣一種春節攻勢,來爲麥克阿瑟的“聖誕節”完敗雪恥。

這是志願軍最爲艱難的時刻:從1950年10月25日打響第一次戰役,首批入朝作戰部隊已連續鏖戰整整3個月,遠離後方,傷病嚴重,補給困難……這時的“聯合國軍”進攻兵力達23萬,而中朝軍隊的一線防禦兵力僅有21萬。美軍一個師就擁有各類火炮959門,志願軍火力最強的第39軍,火炮數量也不到200門。

雙方的交戰,演化成鋼鐵與筋骨的較量,演化成實力與血性的比拼。東反西頂——鄧華、韓先楚,分別指揮東西兩線戰役兵團防守阻擊。

志願軍與朝鮮人民軍一起,在西線68公里的戰線上重點防禦,抗擊包括美軍6個師和土耳其、英國各1個旅在內的“聯合國軍”主力——硬是讓美軍第一、第九軍兩支機械化部隊14晝夜只前進了18公里;而徒步作戰的志願軍此前攻擊同一段路程,不過半天時間。

優秀的軍事家,都有一雙穿越硝煙的銳利眼睛。幾乎在李奇微發現志願軍“短板”的同時,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和指揮東線作戰的志願軍副司令員鄧華,也敏銳地捕捉到了李奇微排兵佈陣上的疏漏,在美軍和南朝鮮軍翼側暴露之際,抓住戰機,打了一個漂亮的防守反擊——這,就是第四次戰役中的東線關鍵一戰,橫城反擊戰:敵我傷亡之比爲3.72:1。

這一戰,湧現出一對“雙子星座”。33歲的鄧嶽指揮第40軍118師大膽穿插、斷敵後路,斃傷南朝鮮軍656名,俘敵2178人。毛澤東稱讚鄧嶽爲“勇敢而明智的英雄”;34歲的張竭誠率領的39軍117師創造了朝鮮戰場上一個師在一次戰鬥中殲敵最多的紀錄:激戰1小時,殲敵3350人,俘敵2500人,其中俘虜美軍800人……後來,兩人又分別出任解放軍兩支“王牌部隊”第38軍和第39軍軍長。

第四次戰役持續到當年的4月21日。在付出每天傷亡900人才推進1.3公里的代價後,“聯合國軍”被迫在“三八線”附近停了下來。李奇微後來在回憶錄中寫到:“要不是我們擁有強大的火力,經常得到近距離空中支援,並且牢牢地控制着海域,則中國人可能已經把我們壓垮了。”

一週之後,鄧華迎來他41歲生日。一年前的同一個季節,這位39歲就擔任兵團司令員的年輕戰將,正與小他3歲的韓先楚一起,指揮解放軍戰史上規模最大的渡海登陸作戰:海南島之戰。

也是在這個月,麥克阿瑟被杜魯門匆匆解職。麥克阿瑟後來說,他當時認爲:“沒有任何一箇中國軍事指揮官會冒這樣的風險把大量兵力投入已被破壞殆盡的朝鮮半島。”顯然,麥克阿瑟忽視了他的新對手,忽視了這是一支從不畏懼任何強敵的軍隊,忽視了這是一支從誕生之日起就一路披荊斬棘、在嚴酷環境中逆勢成長壯大的軍隊,雖然沒有飛機、缺少大炮,但從不缺少以弱勝強的戰爭經歷。毛澤東爲志願軍選配的指揮班子,都是與志願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彭德懷一樣,從長征路上拼殺出來的赫赫戰將。

麥克阿瑟似乎還忽視了這樣一個細節——同樣是面對兵鋒正盛的日軍,麥克阿瑟兵敗菲律賓,麾下7.5萬人向日軍投降;而年輕他18歲的彭德懷指揮百團大戰,斃傷日軍20645人。

志願軍的骨頭,比美利堅合衆國的鋼鐵還要硬!

1952年,美國又一個大選之年。此時的美軍已經在朝鮮戰場用盡了除原子彈之外的所有先進武器,卻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新任“聯合國軍”總司令官克拉克,迫切需要一場軍事上的“勝利”,緩解美國國內的強烈不滿。共和黨總統競選人艾森豪威爾的西點軍校同學成了受命主導新的攻勢的指揮員——他,就是此時的美第八集團軍司令兼“聯合國軍”地面部隊司令官範佛里特。

範佛里特將他的行動命名爲“攤牌行動”。不過,聽上去彷彿規模巨大的作戰行動,目標卻僅僅是奪取志願軍佔領的兩座海拔500多米高的山包——上甘嶺。

1952年10月14日,上甘嶺戰役從驚天動地的炮擊開始。範弗裏特集中了300餘門大口徑火炮、27輛坦克和40餘架飛機,他認爲,以這樣的火力,5天就能佔領上甘嶺。好萊塢女星珍妮·羅素的名字,被美軍用來命名上甘嶺597.9高地,以表明勢在必得之決心。

範佛里特之所以聞名美軍,不僅是因爲他在諾曼底登陸時率先攻上猶他灘頭,一天獲得3枚“十字英勇勳章”,還因爲他在朝鮮戰場上狂用炮火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專用名詞——“範佛里特彈藥量”。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聯合國軍”發射了190多萬發炮彈和5000餘枚炸彈,傷亡2.5萬人,損失了274架飛機。儘管表面陣地幾易其手,山上的土石被炸成了兩米多厚的粉末,但在43天后,上甘嶺依然牢牢掌握在志願軍手中。珍妮·羅素自然也沒有想到,她那天使般的微笑,未能給美軍帶來好運——上甘嶺成了美軍的“傷心嶺”。

上甘嶺戰役的沙盤,後來進入了西點軍校的課堂。據說,活了整整100歲的範弗裏特,直到晚年還在不停地反思:這一仗美軍究竟輸在哪裏?

顯然,精於計算的範弗裏特計算清楚了上甘嶺的兵力火力,卻沒能計算出志願軍在戰爭中學習戰爭、適應戰爭的能力,更沒有計算出中國共產黨創造的軍隊在連續20多年征程中,鍛造出來的必勝信念。

秦基偉 範佛里特

上甘嶺之戰時,60歲的範佛里特的對手是38歲的志願軍第15軍軍長秦基偉。血戰上甘嶺,第15軍27個連隊中有16個連3次打光重建。秦基偉誓言錚錚:“爲了祖國,爲了全局勝利,15軍打光了也在所不惜!”

一座山峯的崛起,挺立的是一代英雄的脊樑。1953年6月16日,得勝回國的志願軍第15軍軍長秦基偉走進中南海。一見面,毛澤東主席就誇讚上甘嶺打得很好。秦基偉彙報,美國佬有三個長處:一是機動快,二有制空權,三是後勤及時充足。但它也有三條缺點:一怕夜戰,二怕近戰,三怕死。有這三條,它就註定要敗在我們手裏。毛澤東哈哈一笑,說:它們貌似強大,憑鋼鐵多,憑武器裝備優良。我們是憑指揮員的智慧,憑戰士的勇敢,憑正義戰勝它們。上甘嶺戰役是個奇蹟。它證明了中國人民志願軍的骨頭,比美利堅合衆國的鋼鐵還要硬!

鋼少氣多。這,就是血戰上甘嶺的志願軍將士的氣概,就是千千萬萬優秀中華兒女的氣概,就是已經站起來的中華民族的氣概。

兵精將強。與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殊死較量,年輕的中國軍隊越戰越強;從長征路上,從抗戰烽火中走來的一代戰將淬火成鋼。

1960年5月,英國元帥蒙哥馬利來華訪問。這位二戰名將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親眼看一看在朝鮮戰場上完勝英國王牌部隊的中國軍隊。北京軍區司令員楊勇上將,陪同蒙哥馬利走進了天津郊區的一座兵營。

1953年盛夏時節,時任南京第二高級步校校長楊勇,赴朝就任志願軍第20兵團司令員,指揮抗美援朝最後一役——金城之戰。楊勇的對手,是新上任的美第八集團軍司令兼“聯合國軍”地面部隊司令官泰勒。長楊勇12歲的泰勒,也曾與麥克阿瑟一樣,擔任過西點軍校校長。按照中國人的生肖,泰勒和楊勇都屬“牛”。結果是,金城之戰,志願軍半個月殲敵5.3萬餘人,徹底將對手逼到了談判桌上。金城戰役結束之日,便是朝鮮戰爭停戰協定簽訂之日。

楊勇 泰勒

蒙哥馬利觀看完500名中國士兵的刺殺之後,端起一支步槍瞄準射擊,鋼板靶應聲倒下。然後,他把槍遞給了楊勇,楊勇舉槍就射,9發子彈發發命中。

結束中國內地的訪問,蒙哥馬利在香港舉行的記者會上,留下了這樣一段名言:“我要告誡我的同行,不要和中國軍隊在地面上交手,這要成爲軍事家的一條禁忌。”

毛澤東聞言,一語雙關地說:“楊勇上將,上將揚勇!”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浴血朝鮮戰場,鍛造了鐵一樣的意志、鐵一樣的精神和鐵一樣的部隊。

1962年,中國西部邊境燃起烽煙。82歲的麥克阿瑟發出忠告:誰想跟中國陸軍打仗,一定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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