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在汉江沿岸串村走街、昼出夜行,四处奔波。做过几年小生意,也遇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和 事。

那年,刚过了腊八节。我就闲不住了,独自一人骑上摩托车,又开始了收购农副产品的活。 冬天的阳光,特别的与人亲和;农闲的庄稼人,三五成群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由于我是常客、也是熟人,生意也觉得好做,三言两语、讨价还价就会成交。

不到半天时间,满满两袋子干天麻和香菇,就压上了我的车!满载的喜悦是我异常的兴奋,用力一脚踩下去。摩托车发动开了,可启动杆却踩断了、掉落在地上。情急之下,顾不上许多;也不敢再熄火、一路不敢停,直奔龙亭街。在街头找到了一个修车的地方,才放下一切,静下心来,等待修车。过了个把小时才轮到我,师傅帮我打开外壳,把那断掉的一截慢慢拆卸。我问过师傅,他说:“最快也得要一个多小时”。我算了一下,修好后回到家,刚好天黑。

一阵电话铃声响过,师傅告诉我:“小伙子,不要着急。”我问:“为什么?”他说;“有个人的三轮摩托车坏在路上,要先去处理一下!”我无语,只有默默等候……几个小时已过,天也慢慢地黑了。师傅才带着工具回来,又开始给我修车,等修完车,已经是夜里八点多。我在街上吃了饭,打开车灯,从闫坎过河回家。冬天,只有闫坎渡口,搭有木板桥,过汉江河既方便又近!

冬天的夜,路上的行人很少。过河后,几乎没有碰见一个行人和车辆。我从沙河桥一路直上,经过了许多熟悉的山路和村庄;稀疏的灯火、散放出微弱的光亮,树木和房屋有点隐隐约约……翻过安岭梁,就离家近了。我把车调到了最高档,没想到离梁顶还有五十余米,车又不响了。由于正在陡坡上,我赶紧踩紧刹车挂上了挡,才把车和行车斜倒在路面上。

松开皮绳后,先把两袋东西扛上梁;再把摩托车推上去。在安岭庙前的小广场,又把这些东西绑在车上。这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一个人在这古庙前,也不觉得害怕和紧张。自己又坐在车上,在这弯曲陡峭的小山路上滑行。车没有油了,下坡可以慢慢滑!

山下的小村庄,有个我熟悉的小伙,我推上车找到了他家。他在邻居家串门,招呼我进来烤火。堂屋,坐着几个人。一声不响地围着火盆烤火、里面有个卧室,除了电灯外,桌子上还有盏煤油灯和几支蜡烛在燃烧。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点异样。烤暖和了,小伙子才带上我去他家。从他的车上,弄出了满满一小碰汽油,倒进我的油箱;这些油,足够我回家。我感激不尽,给他钱,他不要。又把我送了好远,我才问他刚才在那家看到的疑惑。他说,邻居家刚有一位老人去世。就在我进门前十多分钟!

我鄂然,但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和他道别后,依然骑上摩托车,行走在夜色中……约摸二十分钟后,摩托车再次发生了故障。怎么踩都无济于事,这里离家还有一公里路。可是有两个小山卯,这么重的行李和车,该怎么去翻越?看来,今晚命中注定回不了家。我决定去借宿李家庄。

李家庄,人户不多。但几乎都姓李,又是我母亲的娘家;按辈分叫舅的居多。敲开房门,热心的舅妈立刻给我端来一盒火,随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浆水面,又摆在我的面前。舅舅前几年去世了,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只有舅妈和带孩子的儿媳妇。诺大的一个院子,显得空荡荡的。舅妈一个人住偏房,表嫂和她女儿住上房。她们休息的早,也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来了!

饭后,舅妈按排我住在偏房的小屋。白天的疲劳,是我一会儿就睡着了。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香甜的梦中叫醒。舅妈告诉我,表嫂又要生了!想麻烦我去请一位接生婆,我听后义不容辞。立刻穿好衣服就去,表嫂以前连生两个女儿,多想要个儿子呀!舅妈拿来手电和一个木棒,对我说,接生婆家旁边养的狗多,要小心!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我一个人在凌晨两点多,去找一位接生婆!在离舅妈家不远的一个院子里,住着一位年轻媳妇。她曾在乡卫生院工作过,由于超生,回来后,在自己家里开了诊所。这一带,我最熟悉不过。家家户户,我都来过。几条大小不同的狗,同时扑向我,好在我早有防范,一步上到檐坎上,背靠墙。木棒抵挡、手电的强光乱射。几条恶狗也对我无奈何!

我叫醒了接生婆,勿勿返回舅妈家。以后的事,我就管不着。由于我是男人,可是我也睡不着。半个时辰后,终于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才知道母子平安!天亮后,从舅妈的表情中,我已经知道,表嫂昨晚生下了一个儿子,又为李家续上了香火!

就这样度过了一个不平凡的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我常在想:如果那一夜,我的摩托车不出故障,如果那一夜,我不留宿李家庄,这些事我也不会碰上?不知道,这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还是偶然遇上或是巧合?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只有凭借岁月的流失慢慢地淡忘。

【作者简介】杨发刚,洋县黄家营人。爱好文学,摄影,旅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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