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3月5日,《羣衆》週刊登載了篇作品,此文以書信方式寫成,記載的是一個村莊被日軍佔領之後,女性的悲慘命運。

梅蘭住在城裏,凌晨四點,聽得炮聲響,知道敵人打來了。她很是驚惶,十分後悔沒有聽前幾天來串門表哥的話,逃到南方去。

世上沒有後悔藥,眼見着我軍陣地敵人的大炮打得稀爛,無法防守,敵人進了城,她跟嫂嫂急急走小路逃到了裴屯,找了間破屋躲起來,想着這裏又小又偏又窮,敵人應該看不上。

(抗戰老照片)

哪知,日軍佔了城市,又繼續進軍,瞬間,就把裴屯佔領了。

天已擦黑,他們就地宿營,很快就把聯保辦公室的李主任抓了來。

日軍要兩樣。

一是槍。

二是壯丁。

要槍好辦,給你們就是,可有腿能跑的男人們都跑了,哪能找到壯丁給你們練刺刀?

沒人?

好,那就打,打到你能找到人爲止。

李主任皮開肉綻,痛聲喧天,不斷求饒。

他可不想當烈士,但日軍要的,他給不了,連個進身之階都沒有。

村裏有個二流子,姓李,小名三妞,“素性遊蕩”,能說會道,平日被人恨得牙癢癢,日本人一來,他卻得了勢了。

很快,他就跟日軍的翻譯官們打得火熱,還替李主任求了情,說他知道糧食藏在哪,並且——

還能幫找到花姑娘呢。

日軍一聽來了勁,就把李主任放了。

這傢伙,得了一條命,便出十二分力,連血跡也顧不得洗,先把穀子找出來,賞了李三妞兩擔,還送給他一把小手槍。

(抗戰老照片)

漢奸看到,倒吸了口涼氣,你……你……你還藏了私啊。

當然,這些賬可以不算了,此刻都是一條臭水溝裏的癩蛤蟆,不分你我,快點去抓花姑娘吧。

聯保李主任,平時這裏溜達那裏看,這家喝茶那家酒,誰家夾壁能躲人,誰家牀下有地窖,誰家幾口人,女性有幾個,年齡有多大,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村裏沒逃走的女子,自然都被抓了;

城裏跑過來的梅蘭和嫂嫂,也落到了火坑裏。

她們和另外七個藏在一起的婦女,看着闖進來的日軍和諂笑的李主任李三妞,瑟瑟發抖。

……

前面有言,登載在《羣衆》上的這篇文章,是書信體寫成,以梅蘭的口吻,寫給她的男朋友。

她說,你走的時候,我已講過,如果被日軍抓住,寧願殉死,也不失節,現在,我實踐我諾言的時候到了。我求着他們讓我寫封信,他們答應了。

(抗戰老照片)

我們的家被燒成灰燼了,我們的親人七零八落了,我們的祖國已在敵人的鐵路下了,我死之後,你就沒什麼顧慮了,你要放下你那顆虛榮的心,到前線殺敵去吧!

雖然這是文學作品,但我們知道,再厲害的作家,也無法出生活的萬分之一。

這封書信裏的事,都是正在發生的。它的殘酷,比起現實,根本算不了什麼。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