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历史的女人——第1483期）

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在户籍制度上有一项创新，即对各类人等进行编其户籍，比如军户、丐户，都是比较有特色的一种户籍制度。不过军户并非始于朱元璋时期，而是始于东晋、南北朝时期，历经了金、元等漫长的历史时期，到了明朝，朱元璋在其前朝基础之上进行了完善改改之后，趋于完备，成为一种操作性极强的户籍制度，主要是确保了兵员。

相比军户，丐户的历史则始于朱元璋，可以说朱元璋是丐户户籍制度的发明者。所谓丐户，实际是指没有田产、家业的社会闲散之贱民。将此类人，编户籍，主要是确保社会安定。

既然设立了丐户户籍，那么就要对其进行管理。那么怎么管理呢？为了管理方便，明朝各府各县，皆设立丐头。丐头就是该府或该县的丐户具体负责人，这是官府承认的。但是丐头这个职务比较耐人寻味，因为它有管理之实，也就是有权管理本府或本县的丐户，而且官府也承认，但是却不把它纳入官府的官员体系。说白了，就是编外官职。

丐头对于官府而言，意义重大，一是管理丐户之民，省去了官府的管理人力成本，二是还确保了本地的社会安定。三还是官府的重要眼线。

既然丐户对于明朝官府如此重要，但又不给官员编制，更不给发工资，那么谁还要去做丐头呢？这可就想错了，在明朝一地之丐头，虽没有官员编制，也没有工资，但是它的实际好处，却远比官府给的薪俸高多了去。可以说，丐头犹如一地丐帮之帮主，在乞丐心目中，地位比一县之长官还有威望。丐头之富有，比一地之富商还富有。

丐头捞钱的方式，大约有三种：

第一种是月钱。

这一种钱，对于丐头而言，就如同工资。

所谓月钱，就是一地之乞丐，每月都要如数给丐头交份子钱。

古代之年月，乞丐还是极多的，尤其是战乱、饥荒之年，所以这份钱，合计起来的数目还是十分可观的。

而且乞丐的乞讨之地，都是根据丐头来划片的，如果外地来的乞丐，没有拜丐头，就随意行乞，下面各片都有乞丐，这些乞丐都是丐头之眼线，他们会把这些情况禀告丐头，丐头就会令人驱逐，或纳入管理。

第二种是开赌场妓院。

丐头收乞丐的月钱，可富，但尚不能巨富。但是有了本钱，丐头想巨富则很容易，便是开赌场和妓院。

而丐头做这两种生意，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便是丐头管理一地之乞丐，人多势众，除了官府，一般没人敢招惹。而丐头多半都很精明，赚钱之后，常给官府好处，所以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时日一长，丐头便富得流油了。

第三种是勒索作恶。

贫穷最能见证人性，乞丐者，可谓赤贫至极，为温饱肚腹，什么都事都做得出来。因此，能做丐头者，一般都非善类。所以，为了谋财，除了正常手段之外，他们还经常采取非正常手段来谋财。

所谓非正常，即敲诈勒索而已，严重者，继而杀人放火，也敢为之。

比如在明朝嘉靖年间，在福建省建宁府瓯县曾经发生过一起案件，就足见丐头之厉害，也足见其可怕。

在甄县城东有一个约正叫张善，所谓约正就是明朝时期基层组织的小头目。这个张善为人忠厚，家庭稍有余资，为人乐善好施。一次，在他管理的地界死了一个乞丐，发生此事，本该报官。但附近的农人，都不想招惹这麻烦，因为官府审案，要不断拉人去县衙作证，影响农事，就建议张善私了此事，落个清净。

张善就与在侧的乞丐商量，能不能埋了算了。乞丐不同意，张善就自作主张召集村邻拿出了一点钱，给那乞丐，乞丐便同意。就这样，死乞丐被安葬。

乞丐把此事抱给丐头刁自强后，刁自强便来敲诈张善。一开始，张善也不敢得罪丐头刁自强，便给了对方。可是刁自强三番五次，不断来索取，张善家资有限，经不住这么勒索，便拒绝了。谁知，却得罪了刁自强，被刁自强告到县衙。说他杀害乞丐又偷偷埋葬，是谋财害命。

甄县知县接案后，升堂审案，张善大呼冤枉，可是知县办案，要证据。所以就到案发现场，开坟验尸，结果乞丐死尸身上遍体鳞伤，乃为殴打所致。加上丐头私下操作，乞丐证人颇多，这就使得张善百口莫辩，最后被以“故杀罪”判刑。

此事在当地影响很大，百姓见张善冤屈至此，纷纷主动联名到建宁府为张善喊冤。幸好当时接案的是建宁府董燧，史载董燧“智识蚁穴，胆折蛟龙”。董燧进行实地查访，经过一番精心调查，方查得案件真相。

不仅发现张善是被刁自强冤枉，更发现刁自强产业之大，令人咂舌。因为丐头也属丐户，是不能出头露面置办产业、开设当铺、赌场、妓院等，所以刁自强就借用良民之名，置办各种产业，开设各种店铺。

因丐头刁自强富足，所以对手下的乞丐，也颇为阔绰。比如在雨雪之天，乞丐不便外出乞讨的时候，刁自强就会给乞丐们安排饮食。原本，这是丐头之义务，但刁自强却额外还会给有功劳的乞丐们赏钱。所以，乞丐们都愿意唯命是从。刁自强也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势力庞大。故，才能实现诸多目的。

因此，若问明朝的丐帮帮主有多厉害？可以说他们是开赌场妓院当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连官府也是轻易不招惹。

（作者：案先生，女，80后，历史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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