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亡以後,中國先後經歷了軍閥混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到1949年才建立新中國。這幾十年的兵荒馬亂,有數不清的愛國將士們冒着槍林彈雨不畏艱險前進,他們爲了革命前仆後繼。或有幸見證新中國成立,或馬革裹屍血灑疆場,或杳無音信。

開國少將熊伯濤就是後者,自參加革命離家後,23年未回家。“家”這個字對熊伯濤既陌生又熟悉,如果不是一場巧遇,或許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老母親還在世。

1904年,熊伯濤出生在湖北武漢,早年在私立前川中學高中班讀過書,是我黨爲數不多的“高學歷分子”。1926年11月,熊伯濤加入中國共產黨,擔任縣辦事處主任,多次參與和組織農民運動,次年入馮玉祥部軍官學校學習,先後歷任班長、排長、副連長。

1927年,老蔣發動412反革命政變,熊伯濤被派到老家組織農民運動。回到家鄉後,熊伯濤發現當地的黨組織已經被打散,就此與我黨失去了聯繫。在走投無路之下,熊伯濤幾經輾轉,經人推舉,又跑到國民黨第二集團軍官學校當兵去了。

命運就是如此巧妙,熊伯濤苦尋組織無果,卻在國民黨軍官學校裏重新找到了組織。

1930年,蔣馮閻戰爭(中原大戰)結束,老蔣險勝,馮玉祥的第5路軍被老蔣改編爲第26軍,下轄兩個師。其實很早時期,我黨就已經在此部隊中建立組織,熊伯濤就是其中一人。

1931年春,老蔣將26軍調到江西省中央蘇區發起第二次、第三次圍剿。適逢九一八事變,26軍官兵紛紛要求北上抗擊倭寇,但遭老蔣拒絕,26軍與蔣矛盾愈發加深。爲此“寧都起義”爆發,熊伯濤少將作爲其中一員,也參加了這次起義。

起義後,熊伯濤擔任紅5軍團第14軍41師司令部作戰科長,1932年2月晉升爲41師122團團長,6月被提拔爲紅3軍第8師參謀長,晉升就像坐火箭一樣快,當然這也取決於熊伯濤少將的資歷。都說黨齡決定資歷,這句話有一定的道理,熊伯濤1926年加入共產黨,這黨齡別說在少將中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就算放到上將、大將也是名列前茅,甚至比部分元帥都要早。

1934年紅軍長征,熊伯濤起初擔任紅一軍團教導營軍事教員,後任第二師師參謀長一職,參與了東征戰役與西征戰役。長征期間條件異常艱苦,日食一餐都很難做到,戰士們不得不挖野菜喫樹皮,甚至連皮帶都成爲果腹之物,熊伯濤曾三天未食一米。

在營養缺失的前提下,熊伯濤舊傷復發,體力嚴重不支,以至於後續漸漸脫離了大部隊。幸虧開國中將王秉璋拿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食物,救了熊伯濤一命,好人果然是有好報的,之前王秉璋落水,熊伯濤也是不顧生命危險救過他,兩人之間早已建立了深厚的交情。

1949年,此時的熊伯濤已經是第四野戰軍第49軍的副軍長,這一年四野大軍南下,途經熊伯濤家鄉。熊伯濤的老母親聽說有部隊路過她們村,就堅信兒子肯定也在這支部隊裏,於是在村口立了個牌子,牌子上寫了七個大字:“熊伯濤是我兒子!”

熊伯濤1926年離家,已經足足23年沒有回家了,早就以爲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聽到部隊給他彙報,再也忍不住,流着淚跑向了村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哭喊:“娘,我回來了。”母子倆抱在一起痛哭,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更有戰士被勾起往事,或許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偷偷抹眼淚。

時隔20幾年母子再相聚,年邁的母親已經快認不出自己的兒子了。歲月的洗禮,讓熊伯濤從當初的年輕小夥變成了如今中年模樣,母親也變得白髮蒼蒼,相信如果是走在路上,這對母子或許誰也不認識誰。

1955年大授銜,熊伯濤被授予了開國少將軍銜,是屬於低授的一批人,很多老戰友都爲他鳴不平。很多與熊伯濤同級別的都授了中將,而以熊伯濤的黨齡資歷卻只給了少將軍銜,確實是屬於低授。

不少人讓他向上級反應一下,但熊伯濤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說:軍委有軍委的考慮,我能活下來參加授銜就已經很不錯了,那麼多將士都在戰鬥中失去了性命,與他們相比,我們是幸運的,就不要計較高低了,要比就比誰爲國家做的貢獻多。

熊伯濤少將當真是高風亮節,能在槍林彈雨中活下來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何須再去計較得失呢?

新中國成立後,熊伯濤歷任公安部隊副參謀長、副司令員、北京衛戍區副司令員、第二炮兵顧問等職務,在崗位上繼續爲國家爲人民奉獻。

1975年10月21日,熊伯濤少將去世,享年71歲。

參考文獻:《熊伯濤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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