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4月,第四次戰役結束後,雙方戰線重回“三八線”附近。

此時“聯合國軍”對志願軍實力已有清醒認識,有心停戰談和。特別是美國,其戰略利益主要在歐洲,卻將軍力及大量士兵生命耗費在朝鮮半島,實在是得不償失。

然而即便談和,也要在軍事佔上風時進行,如此纔會有更充足的籌碼,更易在談判中爭得主動。

“聯合國軍”

基於此,聯軍計劃將戰線推進到“三八線”以北的平壤—元山一線,除正面攻擊外,還準備從中朝軍隊側後登陸。之前大獲成功的仁川登陸,仍令其念念不忘。

聯軍司令已換成李奇微,美第8集團軍由範弗裏特接掌,兩人同爲西點校友,低兩屆的李奇微,已當上了範弗裏特的頂頭上司。

範弗裏特與李承晚

志願軍方面爲粉碎聯軍側後登陸企圖,決定成建制消滅其幾個師,打亂聯軍作戰部署,從而掌握戰爭主動權。

前期入朝部隊經連續鏖戰,已十分疲勞,被調往後方休整,由新集結到位的第3、9、19兵團(共11個軍及配屬4個炮師)換防。加上朝鮮人民軍幾個軍團,總兵力已達60餘萬,一派兵強馬壯的景象。

然而其中存在一個問題,新入朝部隊大多沒和美軍交過手,對其戰力、戰術尚未有深刻認知。在求戰心切、士氣高漲的情況下,仍會沿用之前的經驗,猛打猛衝、大縱深迂迴穿插、認爲敵人一打就垮,對戰爭的艱鉅性沒有充分準備。

美軍方面,仍保持着橫貫半島的“一字長蛇陣”,分爲三個集團由西向東配置,總兵力約34萬,七成被放在第一線。

此時的聯軍因飽受志願軍迂迴穿插之苦,在戰術上已有較大變化:利用志願軍後勤困難這一點,與其保持“磁性接觸”。當志願軍猛攻時,聯軍後撤;當夜幕降臨時,全線後撤20公里安全距離,防止志願軍夜襲迂迴,天亮時再利用機械化優勢,將戰線恢復到原處;當志願軍所攜糧彈耗盡時,他們又主動進攻。

這種符合戰情、揚長避短的戰術,確實發揮了作用。

對於第五次戰役具體怎麼打,志願軍內部也有兩種意見:

一是將聯軍放進來,在金化、鐵原一帶予以圍殲。理由是聯軍機械化程度高、機動能力強,如主動出擊到金化、鐵原以南,易使敵人後撤逃離。

另一種意見是,到金化、鐵原以南去打,該地區屬平原地形,利於敵機械化部隊展開。若將其放入,敵更易發揮優勢。

經研究討論,按第二種方案執行,主動出擊金化、鐵原以南地區。

4月22日,中朝部隊全線反攻,在西線,以第3兵團正面攻擊,第9、19兵團分爲左右兩翼,向縱深迂迴包抄。與此同時,人民軍3、5軍團負責牽制東線聯軍,使其無法脫身西援。

在志願軍各部猛烈攻擊下,截止4月29日,西線聯軍防線退至漢城及漢江南岸,此時如再強行攻擊,會涉及到渡江作戰,志願軍遂停止追擊,戰役第一階段結束。

此時的戰線呈西南—東北斜線走向,使東線聯軍位於凸出部內,形成對其側後包抄良機。故此,志願軍右翼19兵團於漢江北側佯動,作出渡江攻擊漢城的姿態,掩護第3、9兵團祕密東移。

5月16日,已運動到位的兩個兵團在人民軍協同下,在東線發起第二階段攻擊,9兵團向縱深發展,包抄分割南朝鮮第3、9師,圍殲其大部。3兵團擔負阻援任務,使美軍無法東援。19兵團則在西線寬大正面展開攻擊,牽制聯軍主力。

戰至21日,聯軍在不斷後撤中重新建立東西一體的防線,而中朝部隊由於推進過猛,後勤問題再次凸顯,所攜糧彈已不足以支撐持續進攻,決定將主力回縮至“三八線”附近,第二階段作戰結束。

在前兩個階段攻擊中,志願軍都取得理想戰果,然而在回撤時,卻出了些意外。

老辣的範弗裏特算準志願軍糧彈將盡,命令全線反擊,他利用聯軍機動性強的特點,派遣大批部隊深入志願軍後方,企圖進行反包抄。

因前期攻勢過猛,志願軍有些部隊已明顯前出,最遠的甚至打到“三七線”,回撤難度極大,兩條腿又怎能跑得過四個輪子呢?如此,對戰雙方形成犬牙交錯態勢,志願軍前出部被切斷,隨後中線3兵團和東線9兵團聯繫也被切斷。

志願軍各部隨之展開突圍作戰,大部有驚無險安全返回。

有些部隊損失較大,其中180師在1947年才由地方武裝組建而成,且補充了許多起義部隊,整體力量較弱。被圍時又砸毀電臺分散突圍,致使失去統一指揮,戰損7000餘。

63軍和15軍在回撤過程中,對敵實施了堅決阻擊。

鐵原—金化一線是聯軍主攻方向,能否擋住關係到志願軍整個戰線的安全,63軍接到命令:“就是把63軍拼光,也要守住鐵原”!

面對美1軍4個主力師的輪番進攻,63軍堅守12天,斃傷美軍1.5萬人,成功完成任務。爲此,63軍也付出傷亡過萬的巨大犧牲。當彭總問軍長傅崇碧有何要求時,傅將軍眼含熱淚道:“我要兵……”彭總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你補兩萬”。

在臨近金化的樸達峯,15軍一個營用血肉之軀堵住美25師六天六夜,殲敵1300餘……

如此壯烈的戰鬥,在第五次戰役中不勝枚舉。

截止1951年6月10日,美軍被阻於“三八線”附近寸進不得,戰線重新穩定,歷時近50天的第五次戰役結束。

整個戰役殲敵8.2萬,爲五次戰役最多一次,志願軍戰損亦達7.5萬餘,人民軍傷亡1萬餘。

此役後,聯軍愈發清楚,單憑武力取勝無望,從而被迫坐到了談判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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