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兵事连载

34

作者:石头大侠

【作者简介】石津安,笔名,石头大侠。

1959

年出生,

1976

年下乡,

1978

年入伍。历任战士、副班长、报道员、营部书记、副指导员、新闻干事、教导员、宣传科长、政治部副主任,

2001

年自主择业。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五次。

春节前我回老家探亲路过北京,在排长大哥家呆了一上午,中午他母亲给我包饺子吃。那个年代,

在北方家里,比较高规格的接待客人,也就是做上几个小菜,来壶小酒,而后端上饺子。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他母亲待我真的是同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在我的心中,永远留下了慈祥可爱的印象。

喝点小酒,就点小菜,吃了饺子,我告别了排长大哥的父母,很轻松地又返回了北京站。在北京站买了一只北京烤鸭和一盒北京糕点,取上我在北京站小件寄存处的两条狗和帆布包,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那次回家,我是全程穿着军装回去的,虽然是战士服装,但我依然觉得自己还是很精神的。穿着冬装,换了单帽。草绿色的军装,点缀着“三点红”,格外的耀眼。那时老百姓的服装也就是清一色的蓝色或者是黑色,并非像现在的服装五彩缤纷,五颜六色。

坐了大约将近五个小时的火车,到了我家乡的车站时,已经是晚上时光了。

灰暗的灯光下,映照着上下车的人们,川流不息。人们扛着大包拎着小包的奔波不停,都在为这个年而在忙忙碌碌着。

很长一段时间,过年都被“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而替代。这是老百姓由“革命化的春节”走向传统化的春节的开始。

就像大地复苏一样,又恢复到了人们所追求的民间过年传统,有了新的寄托。

家家开始了挂红灯笼,贴红春联,放红炮仗,热闹闹的年货摊位又开始恢复了。尤其是在县城的市场,更显得热闹非凡。

我到家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

我母亲也是给我准备的饺子。到部队快一年了,感觉家的温暖,感觉父母的亲切,也感觉姐妹的欣慰。

我母亲说,穿上自己的军装,看着就是个大人了。我母亲的意思,是以前穿的我父亲的军装,还是个孩子。

我父亲说,穿上军装是一个军人的开始,更多成为军人,还是后来自己的努力,得干出军人的事业来。

母亲心疼,父亲总是那样的严格,路还是我来走。

【资料照片】

吃过晚饭,跟父母聊了两句,就又回到我当兵前的那个小屋。我穿着军装还真有点舍不得脱下来。我妹妹见到我说,哥你穿军装真是精神。其实关键是我个头高。

我们家是在部队,也享受了部队领导的待遇。有三个突出的特点,

一个是自来水管接到了家里;一个是地面铺上了水泥地;再有一个是家里的火炕改成了火墙,以前的大土炕换上了木板床。这也是一次“住宿革命”吧。在县城,不像住在城市或者就是住在乡村,要不就洋到底,要不就土掉底,而是非洋似洋,非土似土。我脱了军装,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凳子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也是兴奋,离家一年后第一次回来,也许是穿上了军装确实有了一种使命感。

我望着房顶,想着我的成长史。从上学开始就当班长,那时不是闹革命就是开大会,或者开门办学,到农村去接受教育,实际上就是到农村去干庄稼活,基本没有学到什么文化知识,全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和爱好,坚持写点东西,一心想当个作家。

我当时也搞不清楚,过去的东西全一夜间都是错的吗?像《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没有什么不对呀,这是老祖宗留下的做人之道,但是也不让学了。

上高中时,学校开门办学,午间广播稿基本让我包了下来。就是下乡到农村后,也没有断了练习写作。经常是在地头歇烟时,我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去,写我的小说,那时开始尝试着写中篇小说。

下乡时,赶上了唐山大地震,河北要创作文学作品,歌颂抗震救灾的英雄事迹,我被县文化馆选上,到另一个知青点住了一周,同那个知青点的知青同吃同住同生活,采写出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报告文学《严峻的考验》,被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抗震救灾英雄谱》选用。我那时激动得就觉得自己已经迈进了作家的门槛。

其实现在看起来,不是我写得多么精彩,而是我选择的知青点人物的事迹有代表性。当时这个代表知青的人物,受到大人物的亲切接见。就像一场梦,从知青点走进了兵营,不知什么时候又从现实把我又带进了梦中。

【资料照片】

回到家睡了个舒服觉,不用早起。可我已经习惯了早起。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穿上了军装,到外边走了走。

在这个院子里生活了18年,虽然当时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感觉,但还是依然有些眷恋的感觉。当我来到那个简易的篮球场时,真想“女兵仙女”会奇迹般地再现,她们也会穿着军装回家过年的。但那只是梦想了而没有成为现实,尽管如此我还是在那里多停留了一会。

吃过早饭,家里就剩下了我和父母。姐姐妹妹都出去办事了。我父亲身体因为得了一场大病,基本上是在家休养了,部队有大的活动过去参加一下。

我回来过年,母亲一直笑容满面,可我父亲却不是那样,不怎么赞成我回家过年,说我们是在搞特殊化。

我母亲说,人家孩子过年都回来了,他咋就不能回来呢,去了一年了。人家谁谁谁刚去了部队半年,就已经调回咱们部队了。

我父亲一听这些急了,那叫当的什么兵。现在当兵也不打仗,住的好,吃的好,穿的又暖和,还想什么家啊。要一心扑在部队的事业上才行。

当时父母对我回家过年,还真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父母讲了快两个小时,基本上是在教育我。我母亲的观点,是在部队要好好干,好好干的标准,就是能在部队提了干。而我父亲的观点也是强调要在部队好好干,但他的好好干的标准不完全是提干,他更看重的是我能在写作上多下功夫多出成绩。

我父亲参加革命比较早,工作兢兢业业,可就是由于文化水平比较低,办事原则性太强,提升比较慢。在他的心里,文化水平是比较重要的,而他所理解的文化水平,更多的是能写一些东西。后来,我在部队每发表一篇文章,哪怕是豆腐块那么大,他也让我寄回去,专门找个本,都要贴在那个本上。我父亲并非草木,孰能无情?在我和我姐小的时候,正是困难时期,每逢周末我父亲回家,我和我姐都要掏我父亲的兜,他总是带回两个包子。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分给我父亲的五个包子,他只吃三个,给我和我姐带回两个包子。

不管让我提干也好,不管让我多发表文章也好,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个春节,我在家里呆了六天就返回了兵营。

【资料照片】

回家过年,说白了也就是个团圆,过年前忙忙碌碌地张罗过年需要准备的年货,热热闹闹。一旦过上年了,那个热闹劲也就淡化了。

大年三十,是过年的人们心情最激动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是承上启下的一天,是总结过去的一年,开启新的一年的日子。王安石的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在部队大院过初一,有一个老人一大早起来串门拜年,很快就会一家一家地联合起来,拜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到一起,大多数的人就是聊起谁家的孩子回来过年,提没提干部。其实过年也就是一家人的团圆。

可老人们却不是这样想,在他们的心目中,过年是一家人一年团圆的重要日子,是一年的吉日。我母亲就是这样认为的。我记得当时我们有一位天津排长的母亲也是这样认识的,而且这位老太太更是铁了心让儿子回家过年。

【资料照片】

当时部队干部都没有批假回家过年,天津排长的母亲就天天打电话,催他必须大年初一回家过个团圆年,可那时部队没有批假,急得天津排长坐卧不安。回家没有假,不回家老太太就要带着家人到部队过年。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部队对干部回家过年开始有了松口,北京附近的干部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可以适当安排回家过年,天津也马马虎虎在区域之内,假期5天。实际上也就是过个初一。因为年三十上午才让回去。而这个天津排长,根据营里安排,只能回家两天,回来别的干部也要休假。后来教导员找他商量是否回去,年三十上午走,初一晚上回来。北京排长狠狠心,回去。他母亲盼他回家过年都快疯了。

天津排长真是年三十上午坐车回去,初一晚上回到部队,回到部队就睡着了。初二见到教导员时,他说以后春节再也不回家过年了,纯粹是在消耗人的生命。

我从家里提前一天回到部队,是我父亲的意见。我母亲还希望我多住几天,说你是战士,那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人。

我父亲坚决不同意,本来他就不愿意我第一个春节回家过年。

我还是听了我父亲的建议提前回到了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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