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來了以後,夜裏都在魏嬰的榻邊打坐,隨時注意他的需要。

魏嬰情緒低落的那幾日,有藍湛在身邊他感到很安穩,沒多說什麼。

這日兩個人在院子裏把話說開,彼此的心意已明瞭,魏嬰一身輕鬆,晚上不再需要的照顧。

“藍湛,你回房去休息,我沒事了。”

“無妨。”

“你這樣很辛苦,我……我心口疼。”

“好好休息。”

任憑魏嬰怎麼說都勸不動他,藍湛依舊在榻邊打坐,安安靜靜地守着。魏嬰睡覺不安分,夜裏翻來滾去動靜太大,藍湛起身查看。

“可有哪裏不適?”

“沒有,你去休息。”

藍湛端過熱水,把竹管子塞在他嘴裏,喝完水又去拿布巾來擦額頭上的細汗。

藍湛爲什麼會這麼好?他的父母顧不上他,撫養他的藍啓仁迂腐古板,他卻知冷知熱,細緻又暖心。

藍湛又爲什麼那麼悶?既然對人好,就該說點話,尤其是知道彼此的心意後,他歷經那麼多的艱辛,十六年裏又藏了許多事在心中,他該說卻不多說。

若是按照常人的看法:有話要說出來,心意要表達清楚,親口說才討人喜歡。

那,沉默寡言的藍湛,會讓魏嬰失望。

這日一早,魏嬰醒來,初秋的天氣已有涼意,藍湛卻不在房裏。

“他不會一聲不吭就走的,去了哪裏?”

魏嬰喫過早飯,藍湛還沒有回來,只好下樓去找人,店家也未見白衣仙君出去,魏嬰回房的路上,一個背影模糊了他的視線。

藍湛手袖卷着,一手端一個木盆,左邊的盆裏是紅色中衣,右邊是黑色外衣。

藍湛幫他洗衣服去了,魏嬰慌忙追上去。

“你,你怎能做這種事呢?吩咐店家拿去洗就是。”

“無事,洗好了。”

這種情形,這種事情在眼前,太多複雜的感情梗在心口。

魏嬰想了很多,對藍湛說:“不必這樣對我,我早就是一個人,自己會照顧自己,你陪我說說話就好。”

“你知道我不善言辭……”

“我知……所以你乖乖地坐在這裏,我來說,就像前陣子在追查刀靈的路上一樣,我來說話,你負責聽好不好?”

藍湛輕笑,細聽他說。

魏嬰確實能說,很會說,天南地北地胡亂吹,尤其是在這種幸福萬分的時刻,更是滔滔不絕地沒完沒了。

他的口水快說幹了才停下來,兩個人靜坐着屋裏又是悶悶的。

“藍湛,你聽我說了那麼多,難道沒有一點感受嗎?”

“你說的事……我不曾經歷過,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哎呦呦!我說含光君……你怎麼能如此耿直呢!閒聊就是打發時間……兩個人乾坐着不扯點閒話多無趣吶!”

“跟我在一起很悶,是嗎?”

“是有點……不過,你就這麼悶也沒事,我多說點便是。”

活潑開朗的魏嬰,會通過語言表達讓藍湛懂他。

藍湛,不說話的行動派,大多數時間都在悶聲思考,在默默地觀察,思考魏嬰的需要,觀察他的反應。

魏嬰這樣一個活潑開朗的人,他到底需要什麼?悶不吭聲的藍湛爲何讓他病倒?

按常人的眼光來看,魏嬰需要一個像他那樣灑脫的“情投意合”之人,將他的快樂延續下去。

他兩世爲人,那樣的人在他生命中確實出現過不少,但誰都沒有入過他的心,玩鬧一場,各自就散了。

藍湛跟魏嬰是截然不同的人,看外在他不適合魏嬰。他沒有好聽的話渲染氣氛,古板沉悶,不懂快樂爲何物,無趣得不行。

魏嬰到底需要什麼?在他剛剛出現在大梵山,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時候,藍湛就已經在給予了。

藍湛懂他靈魂的歸宿,懂內心真正的需要,所以他付出行動,將那些抽象的懂一個人的概念轉爲實際行動。

他做的那些事,一點點融進魏嬰的生命裏,與血液融爲一體,變成他生命中必須的,離開了就不行的執念。

魏嬰接受了一個“跟他不同,沉默無趣”的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在這個人身上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和快樂。

與此同時,在藍湛爲他付出的過程中,一舉一動都表達着自己的心意,魏嬰開始瞭解他,漸漸懂他。

夜裏,藍湛撫琴,彈奏了好幾首靜心調息的曲子。

魏嬰隨口道:“此情此景,要是有酒該多好……”

藍湛很快就搬來爐子,把酒杯放在銅壺裏溫着。燭光搖曳,嫡仙美如冠玉,無暇無疵。

“只此一杯。”

“好。”

魏嬰邊喝邊笑,隨意扯些話閒聊着,藍湛時不時搭上一句,嘗試多說點。

“我,儘量改變一些。”

“不不不……藍湛你已經夠好了,別再改什麼,要不然……要不然我心口又要疼了。”

“我……自小就不善表達,若你嫌悶,得改。”

“藍湛,你看着我,記住了:你很好,特別好,不要爲難自己。”

“你,你會怪我嗎?”

“看看你做的那些事,你好得無可挑剔,無與倫比,無人能及,你……最好。”

“懂我的人不多,除了兄長,只有你。”

“藍湛。”

“我,也只要你懂……”

(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藍嬰,虛構故事,不喜勿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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