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8日,在大連賽區迎來了自己的生日。本準備低調慶生,不想賽區已然利用大數據統計(估計是前臺登記時出示了身份證件)洞悉了這一切。當天零點,一個豪裝的、或許是伯納烏大球場的主題蛋糕便送到了房間。

職業生涯的前半段都安居在辦公室舒適區,出差機會並不是太多,而像這種長期封閉式出差更是新奇的體驗。

這兩年走南闖北,社交能力也得到了改善與精進,更願意站在他人立場和角度去思考問題。正如蘇寧易購主帥奧拉羅尤所言,“如果一個人能夠在很多時候懂得更多的進行換位思考,那麼情商通常都會高出很多。”

我前些年供職報社,某一階段從事過社會類新聞報道。此類報道的特點是追求某一階段的爆裂感。當熱度散去,新聞當事人便逐步喪失了報道價值。而跟隊報道則不盡然。這是一種與新聞當事人常態化的、持久性的互動。

你不可能剛剛彬彬有禮地向俱樂部申請了一個球員專訪,然後扭臉就說這傢俱樂部的壞話——這並不違反新聞報道規則,但違背了做人的準則。

所以,足球的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冷暖。

我不知道說明白了沒有。

隨着年齡和心智的增長,理性思考似乎也開始佔據主導。

你憤怒老人跌倒了沒人扶,但你還要知道爲什麼沒人扶?

這是不是涉及社會養老等深層次問題?

你憤怒中國足球差,但你還要知道爲什麼差?

這是不是涉及應試教育等深層次問題?

正如我忠厚兄長在最近一篇文章中所闡述:“足球要從娃娃抓起。足球同樣要從大人抓起。是成年人決定了用什麼樣的思維去發展足球。你是想利用足球去搞幾個冠軍爲自己臉上貼金,還是想讓大衆熱愛體育強身健體?如今的中小學普遍很重視足球,綠茵教育遍地開花。教育部門甚至要求把體育成績列入中考和高考,我認爲這不公平,因爲會剝奪許多體質不佳的天才和先天殘疾的孩子接受教育的機會,雖然客觀上,許多家長會因爲應試而將孩子趕到跑道上,從而局部改善中國孩子的體質。如今的無數家長,把孩子趕去練足球,只是因爲想走特招之路。足球成了一種功利的捷徑,爲了升學而踢球的孩子,會熱愛足球麼,會出梅西麼。足球作爲世界第一運動,是非常複雜的系統工程。簡而言之,如果國民不是發自內心地熱愛足球,如果一個國家缺乏發展足球的社會土壤,它怎麼搞都不行。”

兄長所言極是。

所以說,當你削減了一層飽蘸情感的憤怒,加蓋了一層理性空間的思考,你可能就距離問題的解決更近了一步。哪怕距離解決問題還很遙遠,但你最起碼距離真相更近了一步,並由此獲得了一種通透的洞悉感。

在生日當天,我在朋友圈發了一段文字:“希望生長的不僅是年齡,還有生命的寬度。這兩年,出的差比前36年都多,認識了更多的人,更加了解了社會的多樣性與人性的豐富性。也更試圖追尋某種適合自我安放的自洽感。不再率直任性、懂得通融妥協,試圖與周遭圓潤相處。越發喜歡瓜迪奧拉的那句名言:保持謙卑、保持飢餓感。初心或許模糊,好在底線依然保有。上了歲數,更喜歡真誠的東西,也願意與這個世界展開更爲真誠而得體的周旋。希望自己今後心胸更爲開闊,更加得體地與這個世界泰然相處。”

四十不惑,古人誠不我欺。

早年讀王朔,他說:“平時大家都裝,不裝早打出腦漿子來了。社會,就是一幫人在那兒裝呢。人類就是裝着裝着,才進步的啊。”

朔爺也沒騙我。

最後講述一個自我成長的小故事。

第一階段紮寨蘇州賽區,我跟兄弟單位一位同行閒時相約打乒乓,雙方水平伯仲之間。進入賽點,他撐桌扣殺。這明顯是違規的,按國際規則理應輸掉一分。要擱十年前,我肯定急赤白臉指出來了。而如今,我選擇不點出,主動投拍認負。

因爲,我清楚這場友誼賽的意義,那就是重在友誼兼顧鍛鍊身體,爭勝不是這件事的主題。如果面紅耳赤把關係搞僵了,那麼接下來誰還陪你在賽區打打球出出汗呢?本來這封閉賽區裏,能打的就不多。

人成長的一大標誌就是在得體的年紀做得體的事情,努力保住底線,儘量避免跑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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