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保姆将瘫痪老太当亲妈照顾，她去世后，她儿子赠保姆一套房
1
初识周作楠那天，孙川川就把他带回了家。
中年男女的恋爱要实际，不要客套与浪漫，彼此实际点看待对方就已经足够。
孙川川每天忙碌工作，周作楠没有工作暂时待在家里。
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的秘密，却不揭穿彼此，双方活在为对方编织的美梦里不愿意醒来。
她的长裙每天都会迎来周作楠的赞美，他赞许的目光为孙川川提供着每日的好心情。
下班回家的路上，孙川川走进百货大楼，看到品牌的男装在做折扣活动，便走了进去。
导购员年纪不大，胶原蛋白充足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她默默跟在孙川川的身后，不去做推荐也不会离开。
环顾一周，被橱窗里那件浅咖色的衬衫吸引了视线。
“那件，我要。”
“好的，女士。这件衣服只剩下最后一件，您看尺码合适么？”
“无所谓。包起来吧！”
“如果您是送人，我们可以帮您免费包装。”
“可以。”
“吊牌需要剪掉么？”
孙川川盯着吊牌上的四位数，她发觉她不可以让价格消失。
她要让周作楠知道自己为他创造了什么价值，他即将感恩迎接什么样的光辉！
“不需要。”
导购员仍然是职业微笑引导孙川川在休息区等候。
桌上的咖啡比咖啡馆要好喝，浓郁醇厚的咖啡香打破骨瓷咖啡杯，穿透墙壁，在商场氤氲。
孙川川发现自己爱极了这里，华灯璀璨，香衣鬓影，来往人群都是珠光宝气，带着层次和阶级的高度，头颅骄傲的在风中抬起。
“你好，女士。我们已经包好了。欢迎您下次过来。”
拎着衣服孙川川没有选择公交车，而是打车直奔家里。她迫切想看到周作楠的表情。
事实也是令孙川川满意的，周作楠比以往缠绵的吻有几分谄媚。
孙川川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的呵护，周作楠越贴心孙川川光临百货大楼的次数越多。
她要亲自打造一个完美的男人来匹配自己。
她有自信把这个男人捆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她吃定男人会贪恋物质不会离开她。
3
周作楠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从孙川川生日当天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
那天孙川川收到饭店寄到家里的生日蛋糕，周作楠去开门接过的。
两个人兴奋地打开蛋糕，祝词是：祝大河饭店资深老员工川川生日快乐。
周作楠没想到这个有钱、靓丽的女人，只是饭店里的服务员，他愤愤起身把蛋糕扫落在地，大河饭店这四个字他一辈子不会想再见到。
“满身穷酸气。”
孙川川看着周作楠矮小的身材穿着她买的品牌服装，盯久了会发现衣服于他不合身。不合身亦安心，他身上的衣服是捆绑的绳索，孙川川握紧绳索的另一端。
“我要离开你，你不配和我在一起！”
“叭”……绳索断了。
孙川川慌忙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手表，“你别生气，这个手表是上次你看中的。我特意买来送给你，你别生气。”
周作楠得意计划生效，仍继续坚持冷脸。
“拿开你的东西。我不要，也不要穷酸气的女人拿钱买来的手表。”
“这不是穷酸气，这是我的工资买来的。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我花了好多钱。可是我心甘情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周作楠盯着她异常凸出的锁骨，突然想到：如果把着卑贱的锁骨踩在脚下，这是什么感觉？
4
孤独躺在地上的周作楠还是惊恐的眼神，未曾相信孙川川生日仅过去三个月，自己亲眼见证自己生命流逝干净。
她抚过的眼角还是那么细长，眼神里是她爱的温柔。那种温柔如同暖流注入，暖暖地和身体里的细胞摩擦，然后融为一体。
“你真的是调皮，给你的钱都花光了吧？你看你身上的衬衫都皱了，还脏了一块。”
我的钱都给你花！你真善良，每次都是要我的工资而已。其实我是有存款的，很多很多的。你还不知道房子是我的吧？……你太天真了！
房子是一个儿子移民国外的瘫痪老太太的，她儿子移民了不想回国，碍于血亲的关系雇佣我照顾她。
我从小没见过我母亲，所以我待她如母亲般好。我给她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存折，一百多万，天啊，竟然有这么多钱！试图问过几次她密码，她坚决不说，还说这是留给孙子娶媳妇的钱。
后来我饿了她几天，不给她换洗被子，她洁癖的要命，受不了了，说会告诉我密码。可是她骗了我！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我开始不给她饭吃，看着她饿到哭不出声。人总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麻烦，凭她快要升天的年龄想倔强？想执着？和笑话有什么分别。
她终于快坚持不住了，谁不害怕死呢？苟活一秒都是幸运，也不想脱离这肮脏的世界！我才不信她的鬼话，我用轮椅推着她去了银行取出来钱，然后一周后存进了我的卡里。钱一到账，她竟然死了。”
回忆起老太太死在自己怀里，孙川川面上浮现一抹冷笑。
“她死了之后，她儿子回来了。
她儿子只是看了一眼，问了我一句买房子么？这个房子准备卖给我，我假装被生活逼迫的穷迫，说凑不齐这个钱。
他告诉我不需要钱，只是要把老太太安葬好就可以送我房子。我宛如她亲生女儿般找环境优美的公墓！人都没了，还要夸赞自己的位置依山傍水风景好！是谁在看风景！
保姆将瘫痪老太当亲妈照顾，她去世后，她儿子赠保姆一套房。
现在我也要给你准备一块好墓地，让你死后看着周遭的风景。”
夜深月凉，孙川川心头却阵阵暖流。
————
周作楠死了三年了，没人来这个城市找过他。
孙川川工作的饭店面临拆，员工都被遣散。
大多数人拿着三个月的工资兴高采烈像个孩子，只有孙川川角落惆怅。
工作没了？自己每天要去那里？换一份新工作么？不，新工作不是孙川川想要的。
这天晚上孙川川没有出现在咖啡店，而是去了一家街巷角里没有营业执照的天堂人酒吧。
酒吧沉重的大铁门推开，里面形形色色的中年男女沉醉疯狂。酒吧里没有婚姻、没有爱情、没有婆媳……这里是没有姓名的天堂。
“你好，天堂人！请问喝点什么？”
“啤酒。”
酒保打开啤酒递给孙川川一个沾满水渍的玻璃杯。
“欢迎来到梦之天堂！你是今天第一百位天堂人。”
“你叫什么名字？是老板么？”
“这个重要么？”
“或许不重要，名字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
闪动的灯光刺痛孙川川的双眼，渐渐人影模糊成一片，她感觉自己很轻很轻，飘在空中。
空中能闻到野外花香，感受阵阵风吹拂动，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流泪。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狭窄脏乱的房间，她起身穿衣服吵醒了酒保。
“大姐，你有男朋友么？”
“没有。”
“那我住你家吧！只要一起吃饭、给我钱花就行了。”
酒保明亮的眼睛盯着孙川川，她发现自己不敢拒绝。
“好，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人就是执着名字啊，周作南！周是姓周的周，作是作业的作，南是南方的南！”
孙川川从幽静恐惧无边的黑暗中游上岸。
她忽然笑得冰冷。作品名：《瘦骨嶙峋》；作者：叁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