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娛樂原創

文|冷罐頭 編輯|樸芳

八天的時間跨度,五十七集的戲,卻讓人慾罷不能。

以七八集的體量,來講述松江市風雲變幻的一天,是《瞄準》中常規的時間佈局。

這份獨特的節奏感,全面滲透進了劇中。除時間線編排之外,在劇情起伏、前後反轉等方面,也均有不同程度的體現。

這對近些年來以歐美劇的節奏感爲參照物的大衆審美,產生了強烈的衝擊。但另一方面,通過對時間的高強度凝練,再輔之以高燒腦性的邏輯閉環,也使觀衆對節奏感做出了有別於歐美套路的新解讀。

截止到發稿前,《瞄準》的劇情線已然行過了五分之四,眼看着故事即將進入尾聲,反轉卻又一次上演,爲故事的結局蒙上了神祕的色彩。

鏡頭裏,一輛小型救護車,停在廢棄工廠的空地上。

車廂外,森森槍口瞄準車窗,警探大聲地倒數十秒。車廂內,被五花大綁的替死鬼崔九,奮力掙扎着。遺憾的是,他掙脫的速度比子彈慢了一步,來自四面八方的子彈穿透了崔九的身體,車底的炸彈緊接着啓動,砰地一聲,崔九在刺眼的光亮裏,粉身碎骨。

而此刻,真正的越獄重犯蘇文謙,正在不遠處的大樓裏透過望遠鏡,目睹了這一切。

又一場局中局的強反轉燒腦遊戲,正在鋪開。

時限危機下

不停歇的強反轉

年代劇中,殺手臉譜似乎早已有了固定色彩。

隱忍蟄伏、沉穩剋制、喜怒不形於色……由此集成的影視劇,也多是大開大合的家國天下,以及罔顧小我的英雄主義色彩。

而當走進《瞄準》時,似乎會覺得這樣的形容乏善可陳,那些已被印象固化的名詞套用在蘇文謙和池鐵城這對搭檔身上,有種不自在的彆扭感。倒不如站在視覺第一性的角度,以“心慈手軟的狙擊手和狷狂變態的冷血殺手”描述來得直觀鮮活。

隱於市井、心中懷揣着家國大義的蘇文謙,與生性嗜血的殺人狂魔池鐵城,看似處於對立的極端。前者在反覆的糾葛與煎熬中堅守善念,最終走上正路。後者冷血無情,心中只有任務不分善惡。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是同一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認準自己心中的堅持。知己知彼的佈防、局中局的反轉,帶着觀衆一次次進入看似成功,結果卻無法捉摸的對決中。

背後牽扯出的城市暗殺者水母組、國民黨保密局,以及松江市公安局專案組、前方十萬大軍等諸多盤根錯節的勢力,也在多線並行的敘事中,上演了一出出好戲。

複雜的人物關係和劇情線的設定,迫切地需要環環相扣的大劇集體量作爲支撐,解開層層迷霧,撥雲見日。

劇中的多處臺詞,都爲劇情的高潮與反轉埋下了伏筆。

如在劇集開篇,僞裝成店員的保密局成員,在送蛋糕時口誤將化名的蘇文謙稱爲蘇先生,彈幕上紛紛刷起了“編劇有bug ”,但在下一集中,這句蘇先生便成爲了警探意識到蛋糕中有炸彈的關鍵信息。蘇文謙循循善誘幫助警探發現真相的話術,也非常耐人尋味。

同時,反套路化的不斷反轉,是《瞄準》的一大特色。所以儘管時間跨度較短,但並沒有無味的冗長感。

恰恰相反,時間的概念在《瞄準》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強化,屏幕上不斷跳動着的數字,營造出時限危機,使觀衆的神經一直緊繃,精準把控着懸疑感的火候。

懸疑感之外

個體命運的關照

懸疑線的佈局雖精巧縝密,強邏輯性帶來的燒腦感也實現了劇集的年輕化表達。但需要明確的是,《瞄準》並不是一部追求極致懸疑感的懸疑劇。

年代劇範疇內的深刻價值表達,也被包攬其中。

一方面,在《瞄準》中,對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國共內戰時期的年代背景,進行了細緻的還原。

值得一提的是,《瞄準》中的年代感,並不僅停留在服化道層面,在當時的民生狀況、時代環境上,均用力下沉,做出了深刻的解讀。

劇中兩千塊一次的木刻、五百塊一個的紙風箏、單價七萬塊的白雪公主蛋糕,在彈幕上又引發了一次爭吵。而這高得離譜的物價,正是對當時通貨膨脹大環境的真實復刻,體現了亂世之下,民生的艱難。

極度真實的年代背景,爲劇中的傳奇殺手們,蒙上了一層時事造“英雄”的悲壯色彩。

另一方面,劇中的角色們,逃離了年代劇中角色的工具人屬性。

在《瞄準》中,對角色的自我認知以及內心深處善與惡的博弈角逐,均進行了深入探討。抗日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蘇文謙,早已練就了波瀾不驚的本事,即便面對警探的層層盤問,也能絲毫不露破綻,但被他誤殺的恩人,儘管已經離世三年,仍然能讓他不能自已地暴露身份。

劇中,對於各派勢力內心的仁義道德、價值取捨,均做出了有力的回答。跳出了爲懸疑而懸疑的怪圈,而是力盡真實地對亂世風雲下的個體命運,進行密切關照。

紮根、下沉

凝練時間線的範本

在同類型劇中,主人公似乎大多是被宏大立意“買斷”的特有角色。只能徘徊在政治陰謀、時代精神等大格局之中。此般角色或許足夠偉岸,但對於角色自我的認知、以及與他人的情感糾葛,總是被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在風雲激盪、羣雄逐鹿的時代中,作爲個體,更多的被以“棋子”的身份完成生命價值。

但在《瞄準》中,對於“人”的關注,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除上文提到的對於主角們個體價值的細膩表達外,對亂世之中小人物的處境,也進行了深度刻畫。

劇中的秦紫舒,在某種程度上是戰爭年代母親形象的寫照,獨自照顧女兒九年;因爲父親身份特殊,無法與他人分享的小雪,成爲了同學們嘲笑的對象,一次次中傷着她是沒爸爸的孩子,這也爲小雪在性格上的固執,做出了註解;孤苦的父親、照顧朋友妻女的男人……《瞄準》對亂世風雲下的衆生相進行了細緻的表達。

雖然劇集的時間跨度小,但在立意及價值表達上卻是深刻的。以“小而深”的佈局,打破了同類型題材渲染時代風雲,忽視個體情感的格局。

通過時間線的凝練,在全景展現亂世衆生相的同時,對個人的慾望、抉擇也進行了鞭辟入裏的直視。

同時,《瞄準》也對傳統的“英雄”形象,在某種程度上做出了顛覆。身懷絕技但又嚮往着尋常生活的蘇文謙,“軟肋”頗多,爲營救素不相識的小男孩,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小雪的失蹤或是陷入險境,更使蘇文謙一次次突破底線,間接地幫助蘇文謙走上了正義的道路。成功證明了英雄的塑造並非要清心寡慾、無所牽掛,其它同類型劇中被唾棄的“心慈手軟”,通過在劇中的加工體現,成爲了角色的閃光點,反而更貼近人性。

在“人性”這一基點上,《瞄準》也做出了向下紮根的努力。在凝視人性與慾望的同時,《瞄準》也通過角色魅力,展現了在時代洪流下個體的抗爭與選擇,自我意識等精神也在劇情的推進中逐漸覺醒。

這份在紮根、下沉中生長出的人性關懷與強反轉的燒腦感兩相融合,或許便是《瞄準》區別於同類型劇的致命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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