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的《中國新說唱》落下了帷幕,雖然今年節目整體的進程都顯得平淡無奇,不過到了萬衆矚目的總決賽,節目組倒還算是誠意滿滿。他們別出心裁地邀請了前兩年的全國三強前來助陣,讓“哈圈春晚”的規格又高了一層。

加上坐在導師席的GAI和舞臺上的李佳隆,四年來節目產生的5位冠軍,有4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出現,這場面不能不說是難得一見。

雖然我們都知道,《中國新說唱》只是綜藝節目,不是純粹的業務能力競賽,但除了選擇門以外,每個賽制看起來都像是設置得嚴謹而刺激的競賽。

而且綜合了製作人、大衆代表和媒體代表的評價方,確實能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一位說唱歌手的業務能力。因此,雖然《中國新說唱》的各個環節都備受爭議,但這個節目的冠軍獎盃,還是具備足夠含金量的。

而身爲冠軍的那些說唱歌手們,總會受到最多的關注、引起最多的爭議。他們到底憑什麼成爲冠軍?拿下冠軍對他們的職業生涯有什麼影響?他們每一個人在拿下冠軍前後的經歷和際遇又是怎樣的?今天,我們就來聊聊性格與經歷各自迥異的這五位冠軍。

如果要從成名前的五人裏,選出一個性格最爲張揚、甚至到了狂妄的程度的,那必然是那個曾經的“GAI爺只認錢”。2015年,他因爲言語衝突和馬思唯產生了beef,進而與整個說唱會館爲敵;2016年,他負氣離開GOSH,孤身一人開展全國巡演;2017年,他主動對號入座光光的“社會大哥”論,引來Free-Out和紅花會的圍攻……

在《我是唱作人》裏,GAI曾經說自己是“說唱圈的繆斯”,這話雖然有點自吹自擂的嫌疑,但用來形容GAI還真就八九不離十。近五年的中文說唱圈,能在beef方面鬧出與他相當的動靜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的好兄弟法老了。

而相比之下,同年的另一位冠軍PG One在成名之前,則並沒有像GAI這麼多的爭議。早年的PG One曾經和吾人族關係親密,也和王大痣共事過,但最後還是去了西安發展,投入了紅花會的懷抱。

在登上節目之前,PG One在Battle場上收穫了不少名氣,同時背靠紅花會,因此除了是當時的人氣選手外,也沒有太多特別的經歷。

同爲Battle MC出身的冠軍,還有艾熱。當然,艾熱的名字比GAI和PG One都更早出現在中文說唱圈裏,2012年他和貝貝的那場對抗,或許是Iron Mic歷史上最有爭議的比賽之一。

臺下幾名新疆老鄉對艾熱的瘋狂支持,讓艾熱被扣上了“親友團”的帽子。而當時的主持人王波不斷質疑貝貝,也讓很多人認爲那場比賽存在黑幕。

事實上,貝貝還是取得了那場比賽的勝利,而且他也從來沒和艾熱產生任何問題,雙方互相保持着尊重。2014年,艾熱再度參加Iron Mic,這一次他闖進了決賽,但卻敗給了來自雲南的MC飛,屈居亞軍。在Battle場上沒能稱王的艾熱,選擇了沉澱下來鑽研作品。

相比於以上幾位已經成家立業、甚至當上製作人的冠軍,楊和蘇要年輕許多。2016年,唱着《假行僧》的GAI還過不了《中國新歌聲》的盲選,而楊和蘇和張馨月組成的低調組合,卻已經成爲了這檔節目的全國12強。

當年的楊和蘇用《我的天空+Rap God》裏的硬核與快嘴引起了不小的關注,而有趣的是,這堆關注者裏就有號稱最擅長硬核與快嘴的的說唱廠牌,活死人Walking Dead。而那時,楊和蘇還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加入他們。

看到楊和蘇這種水平的Rap也能在主流節目中大行其道,活死人的法老不太坐得住,和還沒加入廠牌的Lil G出了一首《行兇3.0》,展現了一下技術。在歌詞裏,Lil G說“Keep it real Choppin'哪找 不是低調組合傻屌”、“弱智Chopper全都受死 快過來幫低調組合收屍”;法老也在微博問答以“不厲害,不喜歡”回覆了粉絲關於楊和蘇的提問。

2017年,楊和蘇所在的低調組合爲《中國有嘻哈》創作並演唱了主題曲《R!CH》。說歌名可能沒印象,但說歌詞“舊時代的城堡,我用機槍橫掃”,大家可能就夢迴那個夏天了。

包括楊和蘇後來的奪冠曲目《命不由天》那句“從不被看好的小孩 戴上了鴨舌帽上臺”,也是出自這首歌。可惜的是,楊和蘇並沒有出現在《中國有嘻哈》裏。

在五位冠軍裏,參加節目前的李佳隆可能是知名度最低的。2018年,他簽約了公司“出人頭地”。而不少人認識到他,是在《聯合利華》的紀錄片裏。在紀錄片中,李佳隆直言:“市面上很多rapper,感覺都差不多一樣,門檻真的太低了”。

這部紀錄片的主角無疑是DoughBoy和Lexie劉柏辛,人微言輕的李佳隆,講出這麼一番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感。但這也就是李佳隆的性格:他直來直去,不會爲了討巧而說場面話。

這麼一經對比,我們很容易看出,這五個人在說唱圈知名度方面,只有李佳隆在參加新說唱前,是屬於不溫不火的。而另外的四個人,則是在參加節目前,就已經在說唱圈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無論是好是壞)。

冠軍之所以能夠成爲冠軍,在節目中的表現當然是第一位的。在五位冠軍裏,最有統治力的無疑是GAI,整季的比賽中,他沒有輸掉任何一場,唯一“沒能贏下”的一場是總決賽第一輪。

當時PG One和吳亦凡聯手的《以父之名》在人氣上有絕對優勢,GAI不得不和同隊的艾福傑尼競逐一個冠軍候選人的名額。所以我們能看到,直到2020年,GAI依然在製作人公演前怨念滿滿地說:“我唾棄網絡投票”。

五位冠軍裏演唱了最多曲目的則是艾熱,這也很好理解:艾熱一路都順利晉級,直到6進4階段才被淘汰,而到6進4時,他已經表演了《AIR》、《星球墜落》、《安靜的稻草人》、《頂天立地》、《巨人》、《小人物》和《烏雲中》,共計7首曲目了。

復活賽上艾熱一挑五成功,7首變爲12首。而艾熱還沒達到極限,他總決賽第一輪後直接成爲冠軍候選人,因此只用唱《新三部曲》即可,本來他還打算演唱《我到新疆去》的。即便如此,艾熱也以13首的數量,成爲了歷屆以來表演舞臺最多的一位選手。

五位冠軍裏,舞臺最有記憶點、最敢說的,還得數PG One。這個結論倒也沒什麼非常強的論據支持,畢竟他比賽時候的歌早就下架得一乾二淨了,我們也沒有辦法查證播放量之類的數據。但是我相信,那句“我隨便Freestyle的詞他們發瘋地記”雖然是貝貝的詞,但用在PG One的身上也沒什麼問題。

無論是60s舞臺《萬磁王》,還是戰隊賽裏的“炒麪”梗,又或是《Fresh One》裏引用《Rocket》的Verse、變成祖訓的《H.M.E》和《中二病》,乃至最後的《破釜沉舟》。

出身Battle MC的PG One對於Punchline確實有自己的研究,歌詞也敢於寫出內心最直接的感受,這讓他的歌曲擁有着極高的人氣。直到如今,這些歌曲還是各大說唱QQ羣的“熱門下架資源”。

最“一招鮮喫遍天”的,顯然是楊和蘇。他憑着一張專輯《加冕》再加上零星的幾首單曲,拿下了最終的冠軍。《加冕》這張專輯的質量非常高,而再次上節目的楊和蘇也不再是前一年的那個“愣小子”,他的身上有一股狠勁兒。

而最“睥睨天下”的,可能還得看李佳隆。“情歌專場”裏,沒人敢挑他,因爲大家都知道他這方面太強;魔王賽裏,他以10:1的絕對優勢戰勝大傻,更是彰顯了自身實力。

說完了幾位冠軍的比賽表現,下一個話題當然就是他們在比賽後的經歷和遭遇了。首先要談的肯定是影響最深遠的PG One,他的花邊新聞加上歌詞事件,直接引發了2018年年初的“說唱寒冬”,差點讓他和GAI的冠軍成爲“空前絕後”。

而PG One本人也被封殺至今,過往歌曲被下架、新作品無法上架、無法公開舉行演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PG One作爲一個面向大衆的音樂人的生命,基本是被結束的狀態。而在可預見的時間內,這種狀況還將持續。

成名前最爲窮苦的GAI,在拿下冠軍後卻把自己獲得的獎金全數捐了出去。100萬對於當時的他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但他的信念是,自己未來能掙到不止一個100萬。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

節目結束後的GAI,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努力地往主流靠攏。他在《我要上春晚》高喊祖國萬歲,甚至一度作爲首發歌手參加了湖南衛視的《歌手2018》——衆所周知,這檔節目的首發歌手幾乎都是流行音樂圈中有名有姓的人物。

然而,PG One惹出的麻煩讓整個中文說唱圈都因此受到波及。俗話說“站得越高,摔得越慘”,除了當事人PG One本人之外,受影響最大的無疑是同樣站在頂端的GAI。在成爲《歌手2018》的首發歌手後,GAI的聲望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頂點,即使他登上春晚也不會讓人們感到意外。但可惜的是,一切都化爲泡影。

相比於PG One的不得翻身,GAI當然還是要好得多。雖然大好的機會喪失了,但發展的前途卻依舊無比光明。2019年4月22日,GAI的新歌《華夏》廣受好評,共青團中央親自點贊GAI的“新華流說唱”,標誌着他找到了一條適合主流的發展道路。同年,GAI還爲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演唱了主題曲,並且在國內和北美都開了演唱會。看得出,他正在重回軌道。

經過整個2019年的努力,2020年的GAI終於能夠全面迴歸到他賴以成名的綜藝節目上。富有綜藝感又能力出衆的他,確實相當適合綜藝節目。今年3月,GAI先是加盟《我是唱作人》,並擔任首發歌手;在8月份,他又作爲廠牌主理人加盟《中國新說唱2020》。兩檔與說唱音樂強相關的節目,讓人們真正感受到:GAI還是那個中文說唱圈的頂級rapper。

不在“嘻哈元年”奪冠的艾熱,並沒有像GAI和PG One一樣參加商業活動和綜藝節目,他的名字也很少登上熱搜,成爲衆人茶餘飯後的話題,或許這和他本身的性格有關。在2019年生日發行的那首《法,老牛13》就是一個縮影:艾熱說“我的粉絲都太佛繫了,想借用一下活死人粉絲的熱度”,而這波反向蹭熱度也得到了法老的積極回應。

音樂纔是艾熱最專注的根本事業。他先是把比賽中演唱的曲目整理成了自己的首張同名專輯《AIR·艾熱》,又在2019年年末推出了第二張專輯《Air Plan》,並且開啓了自己的個人巡演。兩屆冠軍似乎心有靈犀,GAI在2020年開始投身於綜藝節目,艾熱也選擇了在今年更多在熒屏中亮相。

1月23日,他參加江西衛視春節聯歡晚會,與楊鈺瑩共同演繹經典改編曲目《讓我輕輕地摘下月亮送給你》;4月份,艾熱又以奇襲歌手身份參加了《歌手·當打之年》 ;6月份,他還以導師身份和派克特同組擔任《說唱聽我的》製作人。身爲製作人的艾熱依舊如奪冠那年沉穩而睿智,是隊伍的定心丸。

作爲第一個“回鍋冠軍”,楊和蘇始終牢記《中國新說唱》裏潘瑋柏和鄧紫棋對他“潛力不夠”的評價。不過,《中國新說唱》帶給楊和蘇的也不全是痛苦,因爲有一個叫法老的選手向他發出了加入活死人廠牌的邀請。

對於出道就在“地上”的楊和蘇來說,這是個絕佳的深入“地下”的機會,慎重考慮之後,他打算答應法老。但這完全在法老的預料之外——因爲法老實際上給每個選手都發了邀請,鬧着玩的他沒想到真有人會加入。

無論如何,楊和蘇就這麼正式地成爲了活死人的一員。而2019年,他也真的實現了海選時的海口,爲活死人奪得了年度總冠軍。但奪冠後的楊和蘇,與其說爲之感到喜悅,不如說是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據前隊友Buzzy反映,楊和蘇甚至會因爲寫廣告歌而質疑自己是否真正熱愛HipHop,他和自己的較勁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而這種困惑與抗爭,集中反映在了楊和蘇今年10月份的新專輯《辯護人》中。《改歌詞》的Intro,直接對那些陳腐的規則發起了挑戰;而像《豫蓋彌章》這種爲社會發聲的歌曲還能出現,以楊和蘇目前的位置和影響力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

細數《中國新說唱》的歷屆冠軍,不難發現他們雖然性格迥異、成長經歷不同、成名後的選擇也不同,但是共同點一定是“業務能力過硬”。過海選、進戰隊可能單憑運氣好就夠了,但要想贏下冠軍,沒有過硬的業務能力是不可能的。

無論《中國新說唱》是否會有下一季,到目前爲止我們都可以說,《中國新說唱》對於頭部說唱歌手的選拔是確實有幫助的。這樣一檔專業的節目,給了說唱這個細分領域的歌手們一個拿得出去的榮譽,讓“冠軍”這個稱號真正具有了公信力和含金量。現在,你還以爲PG One那句“100萬必須到我手裏”真的是衝着錢去的嗎?

有人配不上《中國新說唱》的冠軍嗎?實際上,每個人拿冠軍都有充足的理由。GAI有他獨一無二的腔調,PG One有良好的技術、瀟灑的颱風,艾熱有他全能的風格,楊和蘇有他精湛的技術、兇猛的氣勢和憨厚單純的性格,李佳隆有他專精的Auto-Tune和旋律性。

最近,有消息傳出新說唱明年很可能會停辦。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新說唱的總冠軍將會停留在5個,而他們在未來的說唱圈中,甚至衝出說唱圈在更大的舞臺上,還能帶給我們怎樣的驚喜,我們也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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