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德川家康勤儉節約,所以後人也跟着照做?該享受的一定要享受

日本航空自衛隊濱松基地的餐廳,大概是希望大家都能夠像過去曾住在濱松的德川家康一樣長壽,所以每個月會推出一次“家康君菜單”。看菜單就知道,這些使用家康喜歡的食材烹調的食物,主食多半是麥飯。

從住在三河的時候開始,德川家康就只喫麥飯。據說有一次,家臣體貼他,便在飯碗底部盛裝白飯,然後在上面鋪上少許麥飯,結果被家康嚴厲斥責:“你以爲我是吝嗇才喫麥飯嗎?在此戰亂之時,我若在飯食上節省,不但對戰爭費用有所助益,還能照顧到在戰場上效命的底層士。”

這只是後世添油加醋而成的故事,並非真實存在。不過因爲節省而拿麥飯當主食,反而讓德川家康延年益壽,卻是不爭的事實。麥飯含有豐富的維生素B,可預防腳氣病。另一方面,豐臣秀吉在統一日本後,最喜歡的食物是割粥。這是一種將白米磨細切碎後煮成的白粥,與德川家康相比,豐臣秀吉真是非常奢侈。

不過,就此認爲德川家康一生都過着簡樸的生活,這也並不符合史實。德川家康曾經當衆表示“豪華大餐每個月喫兩、三次”。這足以證明家康並不反對喫好,但需要節制。換言之,平常粗茶淡飯足以,但每個月能仍需喫大餐,並非真的艱苦樸素。

德川家康退位成爲大御所移居駿府城後,開始喜歡喫當地的甘鯛一夜幹(鮮魚清除內臟後泡於水中,風乾一夜製成的魚乾)。甘鯛就是馬頭魚,也被稱爲“興津鯛”。到了現代,這種魚已成爲一年只能捕獲幾條的夢幻之魚。

哪怕是德川家康時期,興津鯛也是極爲珍貴的食物。家康移居駿府城時,冰還很貴重,而且也尚未建立流通路線,不可能將魚運送到其他地方,所以興津鯛是隻有駿府才喫得到的珍品,這是家康生命最後幾年最喜歡的高檔食物。

關於江戶時代的書籍中,都會記載將軍家的飲食簡單,只有幾種簡單的食物。如果翻開關於德川家的歷史記載,就能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其實將軍家的飲食隨着時代變化而發生着劇烈改變,粗茶淡飯只是早期的選擇。

除了十一代將軍德川家齊外,其餘將軍的菜單似乎都是一湯二菜。從德川家康一直到德川吉宗爲止,德川將軍的餐桌上還是簡單的食物,這與他們所處的時代有關。江戶時代的料理是在江戶中期纔開始迅猛發展,因此他們並沒有享受到中後期將軍們餐桌上的美食。

但並不意味着當時沒有美食存在。日本宮廷食物是美食的典型代表,不過對於將軍家而言,宮廷食物寡淡無味,並非合適的選擇。德川家康會發出“豪華大餐每個月喫兩、三次”的感慨也就情有可原。

簡而言之,並非沒有好喫的,而是將軍們喫不來。不過到了江戶時代中後期,情況發生了極大變化。雖然還是一湯二菜,但菜的含義發生巨大變化,主菜才計算在菜的範疇內,小菜全部忽略不計。由於菜太多,全部喫完已然不可能,每道菜喫個兩三口,就足以喫飽。

對於喜歡喫的食物,將軍也不能表示“好喫”、“不錯”等讚揚。因爲將軍一讚揚,廚房就會次次上這道菜,再好喫的東西,如果天天喫同樣會感覺難喫,所以將軍從不在餐桌上對食物發表意見。

儘管如此,將軍也有機會喫到大奧以外的食物。將軍並非一生都待在大奧中,在外出祭拜德川家康後,個別情況下並非直接返回大奧,而是前往關係親密的大名家中拜訪。如果已到飯點,將軍就會在大名家中打擾一頓,此時就有機會品嚐到與大奧截然不同的美食。

前八代德川將軍由於料理髮展過於緩慢,未能趕上好時代,在料理的選擇上較少,宮廷料理又不受歡迎,最終給人一種簡樸之感。而之後的將軍們,受益於料理快速發展,每日在美食中不可自拔。

如果考慮到參勤交代,各藩都會帶上自家的珍貴特產,從喫的方面而言,德川將軍家並不缺乏,甚至過得還很舒適。不過,偏重於蛋白質攝入,帶來營養不均衡,德川將軍中還出現因爲腳氣病而亡的倒黴蛋,實在是讓人感到尷尬。

德川家康的簡樸生活有實際需要,在朝不保夕的戰國時代,家族延續及生存高於一切,將大部分資金都用於發展軍力。進入二代將軍後,同樣經歷過戰國時代,對於節儉同樣有着相同觀點。畢竟前二代將軍屬於德川幕府草創階段,承擔着極大壓力,誰也不能保證是否有大名會反叛,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多,自然會節約。

從三代將軍開始,節約一詞就被將軍的“後宮”大奧打碎。幕府是將軍的辦公之地,大奧則是生活之處。除了承擔照顧將軍一家,爲將軍延續後代的責任外,大奧還承擔聯繫各藩駐江戶家眷的責任,經常需要將各種物品賜予這些留守江戶的家眷、舉辦茶會等,對她們進行籠絡,從花銷而言,付出及大的代價。

德川吉宗在繼任爲第八代將軍時,對大奧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削減大奧人員數量,減少不必要開支,由此可見大奧的花費與節儉無關。雖然這有籠絡各藩的用意在內,但德川將軍確實享受着大奧用金錢搭建的富裕生活。在這種環境下,哪怕是節儉的生活,也是超出大部分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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