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正在上映的紀錄片《掬水月在手》，讓很多人認識了葉嘉瑩——中國最後一位女先生。她被認爲是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專家、南開大學中華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長……但她說：“教師是我最看重的身份”。

葉嘉瑩55歲（1979年）回到中國南開大學開始教書，南開大學也是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的母校。90歲時，葉嘉瑩在接受一次採訪時說：“雖然老了，可是我有一個夢，我的夢是什麼？我在等待，等待因爲我的講解而有一粒種子留在你的心裏。多少年之後，等着這一粒種子有一天會發芽，會長葉，會開花，會結果——‘千春猶待發華滋’。”

2020年在線教育的崛起，大量的玩家都湧入這個行業，超過350億資金投入了在線教育領域。近日，字節跳動高調“亮劍“教育行業，在這個領域，張一鳴要動真格了。

字節跳動正式推出全新的獨立品牌“大力教育”，字節高級副總裁陳林出任CEO，並表現出大力出奇跡的決心：3年不盈利。

4年前萌芽，2年前佈局

葉嘉瑩在南開大學教書的幾十年裏，字節跳動的張一鳴也在南開大學讀書，不知道他是否聽過葉先生的課，但他大學生涯中一個重要的愛好是：讀書。讀各種專業的書、讀人物傳記、各種境內外的報紙雜誌。

很多在當時看似無用的書，讓張一鳴在後來的創業中起了很大作用，“各種各樣的知識才連成線，幫我理解行業、理解管理，更快地掌握不熟悉的領域，包括如何讓信息得到更有效率的組織和分發，從而改變各行各業的效率。“張一鳴2015年在一次南開大學的北京校友會上這樣分享。

張一鳴深知教育的意義，就像蘇格拉底說過的那樣：“教育的本質是喚醒，是開發你的內心。”

中國互聯網圈的新秀中 ，張一鳴是最看重人的，甚至有一個衆多周知的分享，在過去10年張一鳴面試了2000多年輕人。2016年，張一鳴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公司很多優秀的算法人才都來自上海交大ACM班，爲此，張一鳴特地跑到上海，拜訪交大的俞勇老師。“從交大ACM班的成材率，以及後來對Minerva University的調研，讓我直接認知到教育對激發人的潛力非常關鍵，並且教育本身也還有巨大的潛力。”

教育，由此在張一鳴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做（教育），是2018年開始做一些嘗試。真正全力去做，按時間算的話，2019年開始是全面做。”大力教育CEO陳林說。此前陳林是今日頭條的CEO，2019年秋天全力投入教育行業，負責字節跳動旗下所有的教育產品。

陳林的母親和2個舅舅都是教師，他還記得20多年前，給自己母親當“助教“的感覺，“小時候，母親總是用一個摺疊的老式油印機，印學習資料到很晚，我在一旁幫忙，總是沾一手油墨。現在有時回到老家，還能想起蠟紙和油墨的味道。”

就像喬布斯說的，生命裏的每一個點都會最終連成線。人生，就是這樣神奇，不管對張一鳴，還是陳林，都是一樣。

4年前種下了種子，2年前嘗試佈局，1年前全力挺進教育領域，至2020年10月29日高調亮劍“大力教育”，教育行業，變成字節跳動的戰略級業務佈局。

大力出奇跡，創新業務從0到1

“過去兩年中，我訪談過不少老師學生，包括到不同課堂體驗不同的教學效果，但因爲時間精力有限，不夠持續。接下來，我會重啓對教育的訪談觀察。”2020年3月12日，字節跳動8週年，張一鳴寫了一封近2400字的內部信，裏面唯一提到的創新業務就是教育。

實際上，2020年整個在線教育行業，被認爲迎來資本盛宴。猿輔導從3月開始融資，到10月，融資了22億美元，估值達到155億美元。作業幫6月也完成7.5億美元的融資，估值超過60億美元。

2020年3月在內部信提到教育時，張一鳴說：“最近在線輔導市場非常熱，很多人問我公司的業務進展。我其實不焦慮，有耐心，我覺得現在還是很早期，教育業務必須有更根本的創新，當然前提是我們有更深刻的認知。尤其對於已有成功業務的公司來說，啓動新業務是不容易的，有慣性也有惰性。在新的領域大膽的嘗試，是始終創業的重要標誌。”

確實，彼時，經過一年多的佈局，字節跳動已經在教育領域探索橫跨pre-k，k12，成人教育多年齡段，產品矩陣豐富，涵蓋多學科、多種課程形式，除了軟件，還有硬件硬件。

“一開始，團隊叫ZERO，因爲一切從零開始。“ 2020年10月29日大力教育CEO陳林說，到2019年年底時，大家覺得，應該有一個獨立品牌，承接教育業務，主要是因爲，教育業務是一件和字節跳動此前的產品領域完全不同、但同樣擁有巨大價值的事情。長期看，字節跳動的教育業務需要一個自己的品牌。

字節跳動的教育業務從0到1，“大力教育”就這樣誕生了，如今員工已經超過10000人。

陳林還記得小時候上學路上一條刷在路邊牆上的標語：“大力發展教育事業”。陳林說：“不管哪個時代，不管哪個家庭，教育都是需要大力投入的事情。”

“大力出奇跡”，對字節跳動而言，教育領域，一定是個可以誕生類似今日頭條、抖音一樣奇蹟的業務，但需要耐心，要給一些時間。

孵化併購，打造系統工程

提到字節跳動的教育，2018年年初孵化出的GoGokid“知名度“可謂最高，當然，這個被認爲直接對標行業頭部公司VIPkid的產品，其“傳說”也不少，一度被認爲要被放棄。

10月29日，陳林正面澄清說，這當然是誤解。“大力教育的價值觀裏面第一條，就是長線思考。教育是一個長期投入的事情。現在，用戶對GOGOKID的滿意度（NPS）持續上升，GOGOKID的續費率也達到了行業一流水平。”

過去2年時間，從內部孵化，到外部併購，字節跳動對教育行業的佈局，打出了“兵貴神速”氣勢。

2018年，字節跳動收購了Ai學和開言英語。2019年，收購清北網校和極課大數據。2020年更是步履頻頻，佈局啓蒙教育，瓜瓜龍上線；推出學浪計劃，百億流量補貼創作者；收購數理思維產品你拍一，加碼素質教育；在智能硬件也加大創新，推出大力智能作業燈。

就像大力教育CEO陳林說的：“孩子的成長是一個系統工程，大教育要去關注整個系統”，字節跳動在教育領域的佈局，也是一個系統工程。

比如，開言英語主要針對成人英語教育，通過情景對話，在瞭解英美文化的同時，幫助用戶提高英語水平。

清北網校主要面向中小學生，由清華、北大一線名師提供在線輔導服務。今年疫情期間，清北網校承接了20多個省，近千家學校的空中課堂項目，支持了全國中小學的“停課不停學”。5月，清北網校還貼出了爲優秀教師提供“年薪兩百萬，上不封頂”薪資待遇的招聘啓示。

極課大數據和Ai學，聚焦在進校業務，能夠讓教學更精準，老師更輕鬆。

瓜瓜龍佈局啓蒙教育，今年3月瓜瓜龍英語上線後增長很快 ，隨後幾個月，瓜瓜龍語文、瓜瓜龍思維也相繼推出。

不僅如此，還有硬件，大力智能作業燈只是其中一個產品，在收購的錘子科技之後，後續的教育硬件產品，也值得期待。

而且最值得關注的是，未來，字節跳動的這些產品，可能會聯動起來。整個系統，就能更高效的運轉起來。

千春猶待發華滋，不盈利背後的決心

“三年不盈利，是我們表示的一個決心，我覺得可能會更長時間不盈利，因爲做教育產品發現短期都是很難跑得出來，包括產品出來打磨也好，認知也好，都是需要更長時間。”大力教育CEO陳林說，爲什麼說三年，我們內部做BP都是三年的BP，我們三年BP一看都是不盈利，但是做着做着很有可能會更長時間不盈利。

10月29日的發佈會上，大力智能作業燈正式亮相，定價799元，“硬件不盈利，我們是虧錢在賣”。

陳林看來，硬件是一個服務載體，未來這個硬件真的解決了家長的問題，意味着這個硬件有很長的生命週期，在這個生命週期之內，大力教育可以提供更多的服務。

“我認爲未來最好的模式，可能普通日常簡單的問題由免費的功能實現，未來有難的、需要提供專門服務的地方，我們提供收費的服務，也不排除我們跟其他的產品結合起來。”陳林說，要長期投入，不求短期回報，不一味追求那些看上去漂亮的數據，真正把它當成一項事業來打磨。

在《價值》一書中，高瓴資本高磊說：只要是爲社會瘋狂創造價值的企業，它的收入、利潤早晚會兌現。

確實，不管是大力出奇跡，還是長期投入，延遲滿足，張一鳴深諳其中的道理。

高瓴資本的張磊在《價值》的書中這樣評價張一鳴：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對保持進化有獨特的理解，那就是“延遲滿足”。

張磊說：“懂得“延遲滿足”道理的人已經先勝一籌了，張一鳴還能不斷進化。這種進化狀態，是先把最終的目標推得很遠，去想最終做的事情可以推演到多大，再反過來要求自己，不斷訓練和進步。所以，當張一鳴在調試自己的同時，又把公司當作產品一樣調試時（Develop a Company as a Product），我們無法想象這家公司的邊界。”

大力教育的誕生，某個側面，佐證了張磊關於張一鳴在進化、在“延遲滿足”的評價。

也許就像中國最後一位女先生葉嘉瑩的夢一樣：多少年之後，等着這一粒種子有一天會發芽，會長葉，會開花，會結果——“千春猶待發華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