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山东郓城地方有一户人家,户主袁用昌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儿子袁顺。袁用昌含辛茹苦,总算把儿子抚养成人,虽说没有条件对他娇生惯养,但也是事事由着他的性子,长到20岁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为了传续袁家香火,袁用昌少不得花银子请媒人到处说媒,经过一阵忙碌之后,总算给儿子定下了一门亲事。一年之后,新娘子接入袁家。袁用昌见新娘子入门,笑得合不拢嘴。

新媳妇儿叫杜秀哥,乃本县小杜村人。秀哥之父杜老大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由于家贫无力娶妻生子。后来有个草台班子剧团在乡下流动演出,到本村演出时扔下一个患病的艺女,有好心人劝杜老大留下了女人。杜老大请人给开了个方子,抓来两副汤药,几经调理之后,这女人的病治疗好了。

女人病好之后,就嫁给杜老大为妻,过两年生了一个闺女,就是杜秀哥。秀哥生来就像她的娘,细眉大眼,皮肉细嫩,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杜秀哥的秉性也随她的娘,从小就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玩,专爱给人家当新媳妇。小孩子在一起过家家,她倒是挺当回事。

杜秀哥渐渐长大,青春年少的她就偷偷与男孩子干起不规矩的事情来。乡里的草堆中、田埂下、山坡上都有她与年少时那些男伙伴们的故事。这种事情多了,难免走漏风声,杜老大知晓情况后,气得不行。于是等她满18岁时,就赶紧把她嫁出去。正巧当时袁家找人到处说媒,杜老大于是便将女儿许配给了袁顺。

杜秀哥嫁入袁家之后,袁家父子见能娶到这么一个美貌女子,心中非常满意知足。于是家里所有的活儿都是爷俩包下来干,不让杜秀哥吃一点苦。袁顺对媳妇也是十分疼爱,处处让着妻子,对其言听计从,没有二话。

杜秀哥刚进门那段日子,忙忙家务,洗洗缝缝,日子过得也还安分。又是刚到一个新地方人地生疏,除了家里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她干什么都是独来独往倒也清静。可杜秀哥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时间一长,便倍感孤独寂寞。慢慢地和东西邻居熟悉之后,她的轻佻本性也渐渐流露出来了。

袁家爷俩下地干活之后,杜秀哥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家门口,一些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像苍蝇见了臭鱼虾一般,有事没事地就借机会与她搭讪。日子久了,杜秀哥便与一个叫史文秀的男子有了私情。

史文秀是个开小店铺的,他有一辆装饰得很精致的马车,每次袁家父子下地后,他便瞅准机会驾车前来将杜秀哥接走,中午时分再送回来。为了避免被袁家父子发现,史文秀还让人提前做好饭菜一起给杜秀哥带回。袁家父子回到家中就吃饭,因此并不知晓杜秀哥的与人私通的事情。杜秀哥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她不会满足与一个男人交往,在与史文秀交往的同时,杜秀哥又与堂哥杜郑儿私通起来。

隔三差五,史文秀便会派人驾着马车来接她去相会。过一段时间后,杜秀哥便会借口回娘家去找堂哥杜郑儿。杜郑儿在距离小杜村五里远的地方开饭馆,杜秀哥每次回娘家都是直接先去杜郑儿的饭馆,晚上则让杜郑儿用马车送她去娘家,因此没有人怀疑她在半路做了什么。

日子久了,杜秀哥对三个男人都没了兴趣,袁顺太孩子气,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史文秀年纪大了没有趣味,杜郑儿又因为是自家人,心里总有点放不开,所以杜秀哥又郁郁寡欢起来。但是不久之后,她又看上了邻村的男子张三驴,张三驴是地主刘世豪的护院兼马车车夫,此人长得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结实,又一脸英气。

有一天,张三驴跟着刘世豪下乡放粮,在杜秀哥家有短暂停留。杜秀哥见张三驴像个铁塔般紧跟着刘世豪,一眼就看中了张三驴。趁张三驴不注意,杜秀哥把一根簪子塞进他靴子的夹层里。张三驴回到家中后方知靴子中有一根簪子,第二天杜秀哥以寻找簪子为由前来寻找。二人青春年少,似干柴遇到烈火,很快便了解彼此心意,勾搭在一起。

从此以后,杜秀哥便与这几个男子纠缠不清,她虚与委蛇,在这几个男人中来回穿梭,游刃有余。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杜秀哥的放浪行为,渐渐被公公袁用昌察觉,袁于是便找了个机会悄悄给儿子说了,无非是让儿子劝说劝说,管束管束儿媳妇。杜秀哥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放浪成性的她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袁顺这一说,倒让她知道了老爷子知晓了自己的丑事。为了不让袁用昌坏了自己的好事,杜秀哥便想出了一个法子整治公公。

一天,袁顺下地干活儿,公公袁用昌在家收拾农具。杜秀哥瞅准机会,故意拿话语激袁用昌。袁用昌心中气愤,于是便与她争吵起来。杜秀哥在争吵中冲上前去,扯下了袁顺昌的裤腰带不还。袁顺回到家后,杜秀哥便向他哭诉公公对她非礼,她拼死反抗才没有被糟蹋。

袁顺自然不肯相信,结果杜秀哥拿出公公的裤腰带作为证明。袁顺一看果然是袁顺昌的裤腰带,袁顺昌将事情前后原因说给儿子听。糊涂的袁顺对妻子一直偏听偏信,但他始终不肯相信,自己的亲爹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举。于是便两相劝解,权当此事没有发生一样。

不久之后,杜秀哥又故伎重施,这次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就要打杜秀哥。谁知杜秀哥速度比他快,在袁用昌的胸口前抓了好几下,尖利的指甲,一下子抓出了几道血印子出来。邻居见杜秀哥又与公公打架,于是跑去地里喊袁顺。

袁顺回家之后,杜秀哥故意将上衣扯破趴在地上嚎哭,一再声称老爷子对她做了龌龊之事。袁顺不信,杜秀哥说可以去看老爷子胸口的血印,袁顺进屋一看,果然发现袁顺昌面露难色,胸口上的确有一道血印。袁顺这下信了妻子的鬼话,当即与父亲争吵起来。

父子二人越吵越激烈,最后竟然动起手来。父子在推搡之中,袁顺毕竟年轻,几下就用擀面杖将袁用昌打倒在地。袁用昌头破血流,很快便一命呜呼。邻居们赶来后,见到袁用昌倒在血泊之中,于是便合力将袁顺、杜秀哥扭送衙门报官。

县令张岱接案后立刻升堂,袁顺见父亲被自己失手打死,心中懊悔不已。杜秀哥则一口咬死说公公袁用昌对自己欲图不轨,所以才被失手打死。仵作检验尸体,果然发现袁用昌胸口血手印的确是杜秀哥的。张县令见罢,暂时将袁顺收押,案子择日宣判。

袁顺被羁押县衙大狱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了杜秀哥一人。张县令拖着案子迟迟不判,袁用昌的丧事处理完毕后,不甘寂寞的杜秀哥又开始放浪形骸,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了。

有一天暴雨刚停,张三驴派车来接杜秀哥,杜秀哥开心地搭上了马车前去私会。在半路上,暴雨突然降下,马车在暴雨中翻车。杜秀哥和张三驴当场昏迷不醒,被路过返回衙门交差的衙役救起。张三驴和杜秀哥被救醒后,张县令问二人为何同乘一车,二人要去哪里?

杜秀哥扯谎说顺便搭车出门,二人并无关系。张县令又问,袁用昌新丧、袁顺尚在大牢,杜秀哥不在家守孝,不去衙门救出丈夫,暴雨连天还搭载陌生男子马车出门,到底有何急事?结果二人都答非所问。

张县令于是将二人重责20大板,又用对杜秀哥用夹棍。此时又有百姓见杜秀哥、张三驴被抓,纷纷说二人私通已久,杜秀哥忍受不住拷打,终于承认了所有私情。

自此,案情真相大白。张县令随即宣判:民妇杜秀哥不守妇道,先后私通史文秀、杜郑儿、张三驴,后又挑拨袁家父子关系,造成袁顺打死袁顺昌的惨剧。杜秀哥其行龌龊,其心歹毒,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作为罪魁祸首,判处斩首;史文秀、杜郑儿、张三驴各打50大板,罚银5两,以儆效尤;袁顺被妻子蒙蔽,又失手打死父亲,重责50大板,徒二年。

此案其实并不离奇,离奇的是杜秀哥贪婪成性,放浪形骸,同时结交三个男子,袁家父子竟毫不知情,最后又因为此事被杜秀哥离间,导致父子相残。若不是暴雨翻车,县令很难判处杜秀哥有罪,此案将成为永久的冤案。由此可见,杜秀哥不仅任性妄为,还心思缜密,同时结交三人长期不被发现,还精心布下了这一毒计。如此恶毒且又心计之人,她的死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自此,明朝嘉靖奇案,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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